"陆少,别急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瞧我的吧。"
唐露故意买了个关子,踩着高跟鞋扭到乔云歌面前,把她之前偷拍的照片,以及纪威远故意下套多备用了十几张模糊不清的暧昧照片,甩手丢在了乔云歌的脚下,得意地笑道,"乔医生,我这人奉行一报还一报,当日你在我面前有多得意嚣张,今天我就要你有多难堪低贱,看到了吧,这些照片,明晃晃全部是你和别的男人不要脸的证据,都这样了,你还死赖着不肯离,能要点脸吗?"
乔云歌一言不发,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低头认真瞧了几眼铺满脚下的照片,虚虚实实,没一张能看清她的脸,却又模糊朦胧,好像每一张里面的女人,都像她,闭着双眼仰起头,同照片中的男人似乎在接吻,非常容易使人误会的角度。
嗯,拍的就像来真的一样。
小婊妹为了能嫁入豪门,着实费了很大的功夫,不能让人白费功夫了是不是?
乔云歌悠悠抬起下巴,看向傲满自得的唐露,嘴角微扬,露出进门后的第一抹真心微笑,"小婊妹,又见面了,拍照的技术不错!对,我确实在你的镜头里找别的男人不要脸过,你来的也正是时候,赶紧跟你的陆少撒撒娇,把他弄高兴了,说不定他精虫上脑马上同意签字离婚。你的下半生幸福,牢牢握在你手里,去吧,找你的陆少去,我很看好你,第二任的陆太太,非你莫属。"
听她这么一说,唐露几乎傻了眼,眼看陆梓泽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脸色煞白起来,"你...你什么意思?不是你死皮赖脸缠着陆少不放吗?怎么,怎么变成了陆少死活不离婚?陆少年轻有为财富无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对你这种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生过孽种的女人留恋不忘?"
情急之下,唐露把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吐出来,一口气说的舒爽,浑然忘记了在床上答应过陆梓泽保密的话,只求快刀斩乱麻能尽早逼迫乔云歌痛快离婚。
这些或真或假的诋毁,乔云歌早就从陆梓泽的嘴里听厌了,站在那无所谓地听着,目光移到脸色森沉的男人身上,冷嗤了声。
就这样都能忍着不签字,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还真就当王八当上瘾了,非得头上带点绿!
"你踏马闭嘴吧!"陆梓泽直接穿着脚下的皮鞋大步跨向唐露,不顾她柔媚绵绵的哀求,右掌捏紧她的脖子往外甩,神色厌恶深深,"马上滚,远离我的视线,别再让我看见,否则,死你全家!"
没想到揭穿了乔云歌的丑逼面目,反而得到他的无情轰赶,唐露委屈又愕然,咬着绯粉的唇,怔怔掉眼泪,"为什么,陆少,为什么啊?她那么脏,从头到脚都被野男人吻过动过,甚至还给人生了孩子,你不一脚踹她远远滚蛋,反而撵我走...我真的好难过,却替你感到更难过更委屈。
陆少,你跟我说过的,厌恶她脏,连碰都不愿碰她一下,可为什么不干脆离婚,你喜欢戴绿帽子,还是喜欢被全城的男人茶余饭后议论笑话?
别再傻了好不好?陆少,扪心自问,你到底爱的是她,还是从前冰清玉洁的她?"
陆梓泽陡然瞳孔一缩,扔开犹在啜泣的唐露,后退两步,僵硬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回头盯着乔云歌清魅如当年的脸庞,竟有种时光倒流的错感。
可那双刺冷的眼里,只有死寂,再无半点对他的绵绵情意,他确信,再把她强行捆绑在身边,她宁愿死。
放开她,让她去过她想要的生活,那他呢,他该怎么办?
爱她已用尽全力,叫他还怎么有余力去爱上别的女人?
喉间慢慢奔涌铁锈般的血腥味,他开口,嗓音涩哑地喊她,薄唇边的弧度,似笑非笑,似恨非恨,"云歌,我们还能回得去吗?结婚后,就再也没吃过你做的蛋炒饭,虽然饭粒夹生鸡蛋焦黑,但那是啊...贯穿了我整个青春的味道。"
眼前幻影重叠,他一动不动凝视她,再次低低地唤了她一声,嘴角蔓延出一缕鲜血,倏而腰腹弯曲,"噗通"一声沉沉砸在地板上,震得门框铛铛作响。
"梓泽,儿子,你怎么了?"
"惹祸精,都是你的错,害得我儿子吐血晕倒,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给他赔命吧。"
秦兰狠狠剜了剜乔云歌,第一个冲过去,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凄惨喊叫,"为了这么个浪**人,你昨天晚上要死要活把家里的酒窖都喝光了,连命都要搭上,痴痴傻傻,值得吗?"
接着,她扭头朝书房的方向凄厉骂道,"陆茂生,品个鬼茶啊,赶紧死出来,儿子都要没命了,别再亲家长亲家短的,离婚,必须坚决马上离掉,这种毫无廉耻心的女人,我们陆家要不起。"
难以入耳的辱骂,乔云歌充耳不闻,愣愣地看着倒地不起的陆梓泽,看着他森白泛着青色的五官,良久,低低喃语,"自残自己,何必呢,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他从来都这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婚还能成功离掉吗?
一时间,她心底的思绪乱成麻。
方静站在一旁,连忙打120急救电话,打完后,揪心地看着她,"云歌,先别想那么多,等急救车来了,你就跟到医院照顾人,知道吗?"
"嗯。"乔云歌只好点头。
*
书房内,陆茂生本来已经和乔向东谈妥了条件,其乐融融,且隔音墙效果太好,以至于乔露进来闹了一番,两个人硬是只字未听见。
骤然听到了秦兰的尖声哭喊,陆茂生皱眉,"梓泽的妈就这急躁性子,人却不坏,你别往心里去,云歌那孩子懂事讲礼貌又有分寸,我很满意,梓泽对她更满意,就是这些年两个孩子闹了点别扭,都是小事,以后生个孩子就好了。"
乔向东表情很复杂,"你的意思,我能理解,但为人父母,总看不得儿女受委屈,梓泽那里,还是希望你能多劝两句,能过,就好好过,不能,就好聚好散,何必闹得两败俱伤各自仇恨?"
"唉,也不知外面怎么了,先出去看看。"陆茂生摇头叹气,"你放心,陆家有我,断不会让云歌再受委屈。"
"她长得倒有两分像她母亲,但性子却像她父亲,又硬又倔,你多担待。"
陆茂生走在前面,听完乔向东的话,脑海里浮现多年前就消失无影踪的那个秋水伊人,半晌才冒出一句话,"一家人不讲那么多虚套。"
到了客厅,两人才知道乱成一团,恰好救护车抵达,连忙把陆梓泽送到上车,乔云歌无奈之下也只好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