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杳杳与李廷闲话家常的同时,白京的另一头——桓家。
桓母打了个大喷嚏。
“这谁骂我呢?”桓母随口道。
“家里就我和你。我这都半个时辰没张嘴了。谁骂你了。”桓父窝在炕头,没好气的接话。
桓母自知没趣,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个亏心事,就算是被人骂几句,也不算冤枉,便闭上嘴没再说话。
桓父也不管桓母,自顾自的说道:“你说,昨天来咱家的那些人,抬进来那么多钱,够买多少地啊——”
“我告诉你,这次,这些钱,都是桓儿拿命换来的,你不许再动。”
“知道了。”桓父低头耷拉角没精没彩道。
“上次那些钱,都让你在你那群黑心眼子的兄弟面前充大头了,他们过了好日子了,可害的羽生遭了多少罪,前程都差点耽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提了,就这么点事,值得你翻来覆去的来回说。”桓父面上挂不住,有些恼羞成怒。
“这么点事?!!!咱们羽生因为没钱都被刁难成什么样,你没看见啊?!!!那身上哪天不带伤?!!!你自己的儿子,你不心疼,反而掏心掏肺的把钱给你那些侄子侄女买田置地,这世界上,怎么还有你这种爹啊——”
“我告诉你,我前儿上左相府去找我那儿时的小姐妹腊月,她男人,现在再左相府,是个管事了。我和你说——她都没见过羽生几面,对羽生,都比你这亲爹对他好。”
桓父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
桓母恨得打了桓父几下,继续道,“你还别不服气!!她听说咱们现在手头紧张,羽生被人刻意刁难,她立马东拼西凑给了我三十两银子让咱们救急,还答应看看能不能帮忙让羽生走走左相的门路,让羽生少受些刁难。你说说,和腊月这个没什么血亲关系的姨比比,你这个爹臊不臊得慌!!!”
“这怎么能比。咱们,不是也没用上这钱吗?!!咱们也没占他那劳什子姨妈的便宜啊!!而且!!我是他爹!!!我给他的,肯定比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姨多!!!没有我,就没有羽生!!若是没有你那姐妹,羽生还是活得好好的!!”
“你!!你这是歪理!!”桓母气得又要打桓父。
桓父一边躲避桓母的拳头,一边继续狡辩,“不过,你还真别说,咱们这羽生生命里就是有贵人相助,这不,你看,这咱们又立马有钱了吗?”
桓父看桓母张了张嘴,知道自己这亲受捅了自己的“短处”,他可能马上又要被揭开曾经的错处。
桓父不想再听数落,便立马转移话题,“你找个日子,再去趟左相府,把你那小姐妹的钱还了。成日家欠债,像什么样子。”
“我忙着呢。我还想趁着羽生这几日参加比试,去走走那些大人的门路。”
“那——让外面那小道士送去。”
“那小道士不知底细的,才来咱家两天,万一拿着钱跑了怎么办。我和腊月怎么交代——”
“那你看着他,和他一起,两个人,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屋子里谈话的夫妇两人不知道,他们的对话,一字不露的传到了正在院子里喂猫喂鸡的他们口中的“小道士”——真沧的耳朵里。
真沧自小听力惊人,常人听不到的细小声音,他都能捕捉。
当初,他揣着李杳杳给的银票,迷茫万分,站在站在上清宫门口,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时,他正好等来了挑着空扁担下山的桓羽生。
真沧对桓羽生这个人很有好感。
有真本事,还有点憨厚。
虽然穷是穷了点,但是这人,谁也不靠。
在小轩,可以为了救人和自己硬刚。
在小黑屋,也可以为了保住自己这个曾经的对手的命,和那被他救的黄公子和李小姐硬刚。
那时候,他真沧就决定,如果他能活命,下半辈子,他就要跟着这桓羽生这样的人。
现在,桓羽生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主意打定,他默默地跟了桓羽生半路。
足足跟到下了山,桓羽生才出声道:“真沧小道长,现在,已经脱离上清宫的地盘了,这一路,也没什么人跟着你,你的安全,可以确保了。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公子。我不只是想在公子的庇护下走下山。”真沧对着桓羽生行了一俗世之礼,“我离开上清宫,也无处可去。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今后,愿在公子左右,效犬马之劳。”
桓羽生看着眼神诚恳的小道士,为难起来,“这——你言重了。我只是不想你小小年纪,办了错事,还糊里糊涂的丢了命。那——也太过可惜。况且,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保住你一命而已。况且,如果真的算起来,我还让你没能报仇成功,你就是恨我,也是说的过去的。这样,我护着你出来,也算抵消了吧。你没必要感谢我,我们就此别过。”
桓羽生说完,狠狠心,掉头就走。
“公子!!!”真沧疯狂快跑几步,拦在他面前,“我一个没根没基的浮萍之人,这下一下子得罪了左相府和忠杰侯府,就是出去自谋生路,难保外面的人不会为了讨好两府趁机拉踩,将我活活逼死。但是公子不一样,公子现在是两府的恩人了!!我若是可以跟着公子,两府的人,就算是看着公子的面子,也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公子,我只求个安身之所!!”
真沧说完,就恨不得跪下去给桓羽生叩头,桓羽生急忙托住他的双臂,不让他跪下去。
桓羽生看着眼前像个求收留的没主的小流浪狗一般的小少年,心里着实犯了难。
他那时,确实不忍心真沧小小年纪因为仇恨丧命,所以想要保下他,可是,他从没想过要收留他。
这孩子,十三四岁的年纪,就能做到给满屋子的人下药,纵火烧死一屋子的人,只为毁尸灭迹,是个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
这种人,他实在是不敢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