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32 最后收尾、南下金陵

“走了也好，子扬就算是继续留在京城，在科举之路上怕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了。”良久，牛继宗叹了口气说道。

“牛伯父明鉴。”卫旭笑了笑也没反对。

他在京城能够考上秀才，但绝无可能考中举人，虽说科举总体来讲对公平性要求很严，但就算是现代高考也没把握保证绝对公平，更何况是封建社会的科举。

毫不客气的说，卫旭无论参加多上场考试，也绝对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最简单的就是在他的原考卷上滴一滴墨迹，是为“染卷”，直接废弃就行。

什么，科举用的是糊名制，改卷官员根本不知道那一份卷子是谁的，甚至会试、殿试还需要预先抄一遍，防止有人对笔迹？

先拆开找出来再糊上很难吗？预先搞清楚卫旭的交在了那个区域，然后精准查找很难吗？无非就是一个投入问题。

至于说卫旭是不是值这个价，那就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不过考虑到皇后亲自赐下的两份添箱礼，想必没人会觉得轻松。

想要你投靠的时候有多重视，一旦对你下手的时候就有多残酷，这里面容不得一点马虎与侥幸，一不小心搭进去的，就是自己的命！

这段时间他原本的计划是先突出表现一番，让各大势力也好、各位大佬也好，多少留下点印象，将来需要的时候更好说话。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勋贵集团的核心贾府竟然叛变了，甚至连这一代勋贵的核心人物贾赦都丢了命，原本大好的形势急转直下。

这个时候，各位大佬们自然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因为官场斗争，这种事情多的是，无非就是今天你上去，明天我拉你下来。

但是对于杂鱼来说，那就很难说了，这次永正帝一方争取了主动，肯定会趁机对勋贵方面下手，这段时间最为冒头的卫旭绝对是打击目标。

只不过如今贾赦刚死，正所谓“人死为大”，时机不合适，没法立刻动手，一旦贾赦的葬礼过去，想必永正帝方面的手段也就下来了。

这也是卫旭今日里不顾一切，把自己计划中的东西全部安排出去的最主要原因，再不安排就来不及了。

另外，这也算是“临别赠礼”，抹平自己这时候离开在勋贵集团中造成的不满，否则此次离开之后，他同时离开的也包括勋贵阵营。

“你小子，想必刚才说薛家的时候，怕是已经准备好过去了吧？正好薛蟠被带走，薛家没了支柱，有你在我也放心点。”柳芳突然笑着说道。

“多谢柳伯父体谅。”卫旭这才松了口气，“小侄准备到金陵去备考明年的乡试，待中了举人之后，还请各位伯父不要忘了安排。”

现场气氛这才松了下来，周围众人也恢复了笑容，卫旭这次并不是逃跑，而是到金陵继续干活，顺便到自家地盘上参加乡试。

“你小子倒是净想好事，若是中了举人再入军中，可是能够直接酬功升官的，别人都是费尽心机才能弄个百户，你是直接百户起步。

也好，这帮小子一个个还算能打，却没有哪个是读书的种子，若是你真能中举，我做主保你一个百户实缺。”牛继宗笑着说道。

“还有一点，各位可曾考虑过荣国府那位女婿？”卫旭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林如海其实很有用，至少他的位置很有用。

“他？倒是挺会演戏，连当年的国公爷都看走了眼，你提他做什么？”马尚不满的说道，“让他快点去死不就完事了？”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基本一致，那就是认同马尚的意思，哪怕是贾琏这位亲外甥也是如此，哪怕现在亲姑姑贾敏还没死。

很多时候，立场的敌对可以让亲情完全消失，比如现在的宫里的那对亲父子，比如对养子下手的荣国府老太太。

“各位伯父，盐税是皇家的钱袋子，吃盐关系到国计民生，巡盐御史的重要性，无论怎么说都不过分。

如今林大人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而且他年近不惑，虽说林夫人比丈夫年轻了很多，今生怕是很难再有后人。

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快十年，我朝立国以来，可从没有那个人会干这么长时间的巡盐御史，能超过三年多的都少见。

如今他已经快要干到家破人亡，那位却从没提过调他回来，甚至连充足的护卫人手都没派出，任凭他自生自灭。

所以小侄提前打个招呼，他毕竟也是勋贵出身，这次看看能否拉拢回来，若是他还愿意回来，宫里那两位怕是都不太好过。”卫旭笑着说道。

一众勋贵对望了一眼，最后全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也好，试试罢了，能成了最好，成不了也就那么回事。”最后一锤定音的还是牛继宗这个如今的勋贵第一人。

“再有一点，小弟在牛头山脚下还有一点小产业，不知冯大哥可愿意辛苦一把？”卫旭最后把自己的在城外唯一的落脚点也交了出去。

一句话让所有人全都惊讶了。

“卫家小子，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们的态度。可就是想要表现一下，也不用如此干脆利落，你早晚还是要回来的。”陈瑞文皱着眉头说道。

“各位伯父放心，小侄可不论到了哪里，也绝不会缺了银两。”如今《飞狐》世界的宝藏半成都没用上，都已经开始盈利了。

就算是这次到金陵，他也会尽快联系薛家，赶紧拿下一条商业线路，根本不担心来钱的问题。

“紫英，收下吧。”这次开口的却是冯唐，“大不了以后子扬回来的时候，我们再还给他便是了。”

“是，父亲！”冯紫英自然不再说二话。

其他人全都羡慕的看着冯家父子，因为现在的同福客栈，早已不是简单的挣钱工具，而是成了整个勋贵阵营在城外的落脚点。

有源源不绝入京的商队、游客提供资金，同福客栈无论如何也不用担心赔钱的问题，正好冯家在勋贵核心中底蕴最少。

又有各家出城时入住，正好方便结交人脉，冯紫英善于交际的能力又是出了名的，谁都不怀疑他将来的收获。

“子扬，你既然准备全面撤出，想必需要动的东西不少，目前可有规划，时间还充足吗？”既然都已经安排好，牛继宗自然需要表示一下关心。

“贾伯父葬礼之前，没人会傻得动手，因为那等于是想和我们不死不休，所以再加上停灵的时间，无论如何我也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我会安排下面的儿郎们分批出发，由那两个奴才每人带一队，最后我自己再带一队，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京城的这些瓶瓶罐罐，除了那栋宅子留几个仆妇看家洒扫，其他的东西我都已经交出去了，轻装上阵，带够银子就好。

反正到了金陵，一切都得重新开始，小侄不想身边一堆碍事的东西。”卫旭笑着回答。

“那就好。”既然如此，牛继宗也不再多言。

永正十年八月中旬，荣国府当代承爵人贾赦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正式下葬，继承人贾琏哭晕在棺前，一时“仁孝”之名传为美谈。

就在贾赦葬礼的当晚，八公当代承爵人带着贾琏、四王各家世子共十二人以“中秋拜望”的名义入宫，在龙首宫中谈笑至半夜。

次日，龙首宫中直接传出太上皇圣旨，备述荣国府历代功劳，允许贾琏不降等袭爵一等将军，同时夺情起复，任职通州知府。

同日，五军都督府以“常规调动”的名义，任命治国公府承爵人、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为天津卫指挥使，齐国公府世子陈也俊为威海卫副千户，领卫所诸事。

公文送入兵部、吏部后，以上人员未等回复就出发上任，令文官团体所有反制计划胎死腹中，因为武勋方面显然是已经安排好了。

永正帝原本准备下旨申斥，却听说义忠郡王亲自出门，将以上赴任人员送出城外十里方不舍告别，宫中随即再无声息，只是内务府又运了一车瓷器作为补充。

不过这些与卫旭无关，就在贾赦葬礼完成后的次日，他已经与妻子秦可卿、宝珠瑞珠两个丫鬟再加上史湘云、翠缕，带着最后五男五女十个牛头山弟子出发，准备从通州经运河南下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