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不生气是假的。
埋着头走路。
心里思考着什么。
或许还在纠结是鬼王的可能性大还是鬼婆花成了药王的可能性大?
也或许是思量死人山的消息传播出去,自己又该怎么谋算才能从大风王朝这头凶虎口中抢下鬼婆花?
心思没在意周围。
红萤也不吭声。
这是自己第一次逾越了和项阳的关系。
一名剑侍怎能违背主子的意志?
也是项阳第一次对自己服软了。
主子要听下属的话?
在这个合法贩卖奴隶的国家,是多么的大逆不道!
红萤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却开心不起来。
只能看着项阳的背影,曾几何时需要自己拉着手上街的公子,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公子比自己还高了?
余光中。
天空上。
那飞速射来的是什么?
“公子,快趴下!”
红萤急喝。
全然不顾“炁”的爆发。
一脚之下,地面塌陷出一直径三米的凹陷。
身影到了项阳头顶。
“拔剑术!”
剑刃出鞘。
携带着蓄积已久的剑意与那飞星流矢撞击。
“呲~”
火花闪过。
红萤倒飞回去,落地几个踉跄才站住身体。
持剑的手在发抖。
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流向剑刃。
而剑刃。
被崩开一个豁口来。
不远处,地面上斜插着一根金色箭矢。
项阳看见。
山脚下。
之前诸侯国斥候军士驻扎的地方。
骑着浑身炸毛的黑色大獒,身披黄金色狮面铠的男子,手握一米多长的金色大弓,正往银色弓弦上搭一支金色箭矢,他的眼神比鹰还要锐利。
隔着千百米距离。
项阳感觉男子的眼神像匕首正刺向自己。
“咻!”
箭矢刺破空气。
一道飞星流矢。
红萤:
“公子,那是绝巅武者!”
“快往死人山山顶逃,我来挡住他”。
项阳没说话。
爆发最快的速度往山顶逃。
这个时间点。
绝非讨论那持弓男子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
或者争论红萤先走还是自己先走?
自己留下。
挡不住那箭矢。
红萤修为比自己高,身法武技更快,手持长剑拥有更强攻击力和抵挡能力。
这一切。
项阳,红萤瞬息就想明白了。
长久的默契不需多说。
项阳紧咬着牙床。
还没逃到山腰,听见身后剑与箭碰击的声音。
回看了一眼。
红萤半跪在地上,呕出一大口血迹,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剑尖直接崩飞出去。
红萤回头。
看见项阳傻愣在原地。
怒气大骂:
“快走!傻了吗?”
项阳看着山脚方向。
瞳孔收缩。
金甲男子冷漠的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
缓缓将两根金色箭矢搭在弓弦上,一点点拉满弓弦。
似乎是在给项阳反应的机会。
似乎是在戏谑等项阳敢不敢回去救红萤一般。
项阳:
“特码的!”
“这次千万别让我活着走出死人山!”
红萤绝望的目光中。
项阳靠自己越来越近。
“咻,咻!”
又是两抹划过天际的金色流星。
项阳最大程度上调动灵力汇聚与手掌,却不是拍向那两支箭矢。
跃起,轰击地面。
“轰隆~”
一声炸响,土石飞溅。
更多却是扬起的黑色灰尘,笼罩住项阳,红萤所在的区域。
刹那间。
两支金色流星也追进黑色尘雾中。
裹挟着箭风只是将一小部分黑色尘雾吹散,并没暴露项阳,红萤的具**置。
金甲男子皱起眉头。
低语着:
“中了,没中?”
放下弓箭。
举起一只手。
两旁山林中,“哗啦啦”的涌出一波又一波的黑甲军队。
都手持长弓,弯弓搭箭,瞄准山腰处那片被黑色尘雾覆盖的区域。
金甲男子手一挥。
数以万计的箭矢犹如一片漆黑乌云,铺天盖地,压向黑色尘雾区域。
这波箭矢还未落下。
金甲男子:
“继续!”
士兵们令行禁止。
弯弓搭箭,又是一波箭矢黑云飞去。
金甲男子盯着两波箭矢一前一后飞进黑色尘雾中,嘴角露出熟悉的戏谑神色。
“两只蝼蚁,妄想破坏我等诸侯国的大事?”
“去,将那两只蝼蚁的尸体拖下山”。
“我要看看是谁?”
数十名军卫分为两队。
爬上死人山,冲进黑色尘雾中。
许久没有出来。
金甲男子脸色变得难堪,抽打手中缰绳,炸毛大獒驮着金甲男子飞速靠近山腰。
临近之际。
黑色大獒一声咆哮。
声浪刮起狂风,吹散了黑色尘雾。
露出了满地的黑甲士兵尸体,两个大包裹,一个坍塌通向未知地底深处的洞窟。
金甲男子随手指了一个士兵。
“你去查看包裹中都是什么东西”。
“传令兵呢?”
“持我令牌再调五万大军前来”。
“给我围死了死人山和鬼哭河,一只麻雀也不能飞出去!”
…………
地底深处。
交叉错乱的洞窟,洞窟中聚集了许多的怨念鬼气,正四散逃窜。
项阳搀扶着红萤,手持断剑不停的将身后的脚印毁掉。
在洞窟内瞎子一般前进。
凭着模糊感觉在往更深处走。
红萤满身是血,声音低迷。
“放下我吧”。
“别再往……往深处走了,小心有鬼王……”
项阳双眼刺红。
“闭嘴!”
“我才是你主子!”
“要是你先前你听我,往死人山山顶走,会有这么多破事?”
四周看了看。
错乱的洞窟四通八达。
空气中充满黑色尘埃,呼吸都让嗓子刺痒难耐。
“红萤?红萤你特么说话啊?”
“别睡!”
“你不是爱和我对着干吗?”
“你死了谁和我犟嘴啊?”
晃动一下红萤。
红萤声音已经很低很低了。
“疼……”
项阳往深处又走了许多距离。
寻到一洞窟尽头。
小心翼翼的将红萤放下。
手掌中捏着一团灵力,照亮四周。
才看清。
红萤的腹部被一支金色箭矢刺穿,血流不止。
胳膊被一支普通黑箭刺穿,持剑的右手五指被巨力崩的血肉模糊,露出白色骨茬。
左手倒没受伤。
却紧攥着项阳的药酒葫芦不松开。
项阳急的直流泪水。
“该死,该死的!”
“这么重的伤我该怎么治?”
“药品都在包裹里……”
红萤半睁着眼睛。
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真是……罕见”。
“我居然看见我家公子为我……一个剑侍……哭了”。
“还哭的……这么……的难看”。
项阳胡乱地擦掉泪水。
强行冷静:
“别说话”。
“节省体力”。
“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思考着。
先得帮红萤将箭拔出来,包扎伤口。
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要强。
冷的倒吸一口凉气。
低头看。
才发觉。
自己的右小腿也被一支黑色箭矢刺穿。
疼痛骤然袭来。
项阳只得紧咬牙床,额头渗出大片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