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钏立在门前,勾着食指,三长两短地敲门。
破旧的木门那边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下一刻“啪嗒”门缓缓打开。
只见脸上满是褶皱,头上星白,带着碎花头巾的老奶奶映入眼帘。
她浑浊的眸子在看到孙钏时,骤然亮了起来,脸上的褶子笑的叠在一起。
“快快,快些进来。”
林清怔怔地看着老奶奶的背影,她佝偻着腰,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孙钏见她还跟棍子似的杵在门口,眉头一凝。
倏地,林清手腕一紧,她皱眉,孙钏箍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到了屋子里。
屋子不大,里面陈设很简单,只有柜子床还有方桌。
林清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眼睛骤然睁大,她挣开孙钏,三步两步走上前。
看着躺在榻上的秦峥,眼泪不争气地要往外涌。
她半蹲下身,握着秦峥的手,他的手凉的就跟冰块似的。
“兄长?”
她轻轻地唤他的名字,可是他紧闭着眼睛,无动于衷。
林清害怕地伸出手,手指放在他的鼻息下面,还有气息。
她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孙钏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放心,他死不了。”
话落后,老奶奶端着残破的瓷碗,火急火燎地走来。
闻到浓重的药味后,林清眉头一凝,看到老奶奶碗中黑乎乎的药汁,吞了口口水。
老奶奶直接无视林清,扶着秦峥的头,将药汁灌了进去。
喂完之后,老奶奶才吐出口浊气,“小孙,你放心吧,这小子已经脱离危险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林清喜极而泣,“真的吗?”
“哎呦呦,吓我一跳,难不成我这个老婆子还能骗你不成?”
林清激动地握着老婆婆的手,不停感谢,“多谢婆婆,多谢婆婆。”
老婆婆叹气,“你不应该感谢我,若不是小孙将他及时送来,我哪里能救活他?”
她抬起眼皮,看着眼前的孙钏,嘴角抽动了几下。
尽管心里不情不愿,她还是哼哼地对孙钏道谢。
她还以为这家伙会丧心病狂地直接除掉秦峥,看来他还是有良心的。
孙钏平和地看着奶奶,“张奶,你先出去一下。”
老奶奶识趣地离开草屋。
林清立在那里,看着脸色缓和的秦峥,原本紧绷着的身体立刻放松了很多。
“多谢。”
“不用谢我。”孙钏逼近,撩起林清耳边的发丝,放在鼻息下面,似是陶醉地嗅了嗅。
“马上你就是我的娘子,何必再这么客气呢?”
林清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起来了,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她向后退了半寸,阴鹜地盯着他。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孙钏俯下身,单手插在衣兜里,脸上挂着笑,“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我想娶你。”
“现在你也看到你兄长了,他安然无恙,而他的救命恩人是我。”
林清握着拳头,现在还想不到逃跑的办法,只能暂时迷惑他。
至于怎么逃跑,再想办法。
“好,君子一诺,虽然我不是君子,但是我也不会毁约,让我嫁给你可以,要等我兄长起来。”
孙钏眼睛眯了眯,目光凌厉,似是要透过林清的脸看出什么。
他爽快地答应了。
“你要的尊重我都会给你。”
随后他离开房间,林清拉着凳子坐在那里,看着脸色惨白的秦峥,握住他的手。
“你啊你啊,我都差点以为你死了。”
“哎,我若是真嫁给他了该怎么办?”
虽然是被孙钏胁迫,她才要不得已地嫁,若是她聪明一点能想到别的法子。
而不是走到这一步。
随后几日,她和老奶奶一起煮药。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老奶奶虽说年纪大了,但是她懂的医药知识很多很多。
远比林清想的还要多,而且她配药是林清怎么也想不到的搭配方式。
“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懂得多。”
“我听说床上躺着的是你兄长?”
林清抱着晒药的箩筐,嗯了声。
“我这个老婆子看人一向精准,他面容俊秀,你嘛……”
林清嘴角扯了扯,想说她长得不尽人意可以直接说。
“样貌本是皮囊,迟早会老去。”她叹气,比起秦乐瑶和秦峥,她的颜值的确是差了点。
“如此想便好,我瞧着你和那小子挺搭配的。”
林清晒药的动作一顿,整个人都跟石头似的僵立在原地,瞳孔紧缩,错愕地看着张奶。
“这,这……”
张奶见她的反应,就将她的心理活动掌握其中。
“哈哈哈,小丫头片子,放心吧,我老婆子还没看走眼过。”
“而且那小子虽说生病了,但是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我这个老婆子也知道那小子并非池中之物。”
张奶将晒好的药草倒在药罐子里,叹气道:“小孙以后有对手了。”
林清不知道孙钏的打算是什么,不过看张奶这般说,应该在图谋更大的事情。
两人东扯西扯,聊了很多东西。
“小丫头,你觉得孙钏如何?”张奶冷不丁地问。
林清切了声,“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从一开始,他的出现对林清来说就是威胁,两次都是如此,怎么可能对他有好印象?
林清如实际说,对张奶也没什么隐瞒的。
张奶呵呵笑笑。“孙钏啊,你是不太了解,他也不错。”
“你啊,如果能嫁给他的话,就好好和他过吧,他是不会亏待你的。”
林清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张奶,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张奶知道她在想什么,“女子自出生身上就带着枷锁,想要嫁给心上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姑娘这种境地?”
她当然知道,所以不安心。
“张奶,我回来了!”孙钏的吆喝声从远处传来,他扛着柴火手里还拎着野猪和兔子,其他小弟手里也是各种野味。
张奶笑的合不拢嘴,“好啊好啊!”
林清看了眼孙钏,继续晒药。
她看着晒得皱巴巴的药草,思绪逐渐飘远。
京都里的父母也不知道如何了。
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他们不会以为她和秦峥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