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苦笑着摇头，看了看沈一白，他知道，这些话肯定是这位沈科长说给她们的。

沈一白看着苏白，舒了口气说：“嗯，这还像话，你果然没让我老人家失望。不过，小苏，其实我也知道你不会不管，你不是看热闹的人。

“所以，今天把你找过来并不是动员你管这件事，而是有更重要的情况要跟你说，详细情况让晓芸妈妈跟你说。对了，她姓白，你就叫她白大姐吧。”

苏白向白大姐微微点头。

白大姐一脸愁苦地叹了口气，没等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哽咽着说：“苏老师，我家芸芸被这伙天杀的害惨了啊……”

苏白稍稍愣了一下，感觉到事情有些出乎预料。

他看了一眼沈一白，然后转向白大姐，温声劝慰说：“大姐，别着急，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大姐稍稍冷静了一下，断断续续地才把情况说清楚。

原来，表面看起来是那个男生陆扬受的伤重一些，实际上，杨晓芸才是受到伤害最重的，只是杨晓芸醒过来的较早，发现她的伤在下身的隐秘部位，而且还穿着可以遮羞的内裤和衬裙，出于女孩子的害羞心理，有意向医生和警察做了隐瞒，只向最早赶到的自己的妈妈说了。

恰好白大姐和市中医院急诊科的一位医生熟悉，在白大姐的要求下，医生在检查的时候也帮忙掩饰了过去。

可是，白大姐自己检查了女儿的身体之后，却她被女儿的伤势惊呆了，女儿下身的隐秘部位被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伤的不成样子了。

做母亲的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又怕传扬出去让女儿更难做人，就找到熟悉的医生做了处置，然后才找到沈一白想办法。

听完白大姐的叙述，苏白的内心里也被愤怒充塞得满满的，这伙人的暴行简直令人发指，他相信，如果此刻他面对着那些人，他很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有把对方撕碎的冲动。

虽然他性格沉稳，可是，毕竟他也是个年轻人，有着年轻人的激情和热血，更何况他本身就有一副侠义心肠。

苏白尽量让自己激荡的热血降低温度，深深吸了口气说：“大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这样才能让晓芸更安心一些。”

白大姐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杨晓芸的小姑气狠狠地说：“这群流氓，我刚从香港给芸芸带回来的普利奇红裙子，芸芸可喜欢了，竟然被他们撕碎扔进了下水道！”

苏白略微蹙了蹙眉，没有理睬这个看起来打扮得很贵气的女人，思忖了一下，接着说：“我有一个建议，希望白大姐能接受。虽然从晓芸同学隐私角度考虑，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是，大姐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你连警方都隐瞒了，就算抓到了凶手，能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么？你找我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让我帮忙尽快找到凶手，让他及时受到惩罚才对，可是，如果没有执法部门，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们总不能私下里去找他们复仇吧？那样只能把事情搞得更糟。

“而且，晓芸身上的伤本身是一种有时效性的证据，如果等抓住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再向警方说明，到时候我们就要提供其他证据证明这些伤害是他们加害的，会很麻烦。”

看到白大姐似乎还有些茫然，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苏白刚想再仔细解释一下，沈一白却抢过话头，很干脆地说：“老白，就听苏老师的，这件事还是要跟警察说，不然就算抓住了那些混蛋也是个麻烦，警察那里我去打招呼，让他们保密。”

苏白点点头说：“现在公安内部管理很严格，刑警的素质也都很高，按规定，这种涉及隐私的案件也是要保密的，要是沈科长再打个招呼就更好了。

“我这边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会尽快展开行动，请白大姐放心。”

接下来，白大姐又向苏白说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苏白也给她提了一些建议。

走出门卫室，苏白骑上自行车，来到4路车站点，然后又根据警方描述，沿着犯罪嫌疑人挟持杨晓芸和陆扬的路线，到了犯罪现场。

这里是两栋楼之间的过道，这片楼区属于一个破产企业的家属楼，已经在几年前就搬空了，准备拆迁，却一直没拆，所以很僻静，很少有人会往这边走。

而离这里不远，则是另外一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建的解困小区，没有封闭，也没有监控设施，犯罪嫌疑人打完人后，混入那个小区就很难被发现。

即使警方事后调取周边的监控录像，如果那些人稍稍警觉一些，换换衣服或者分散离开，也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苏白轻轻叹了口气，从路线和作案现场的选择来看，他能感觉到对方肯定有人的头脑是比较冷静的，是完全有预谋的，警方恐怕一时也很难找到破案线索。

看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跟警方学习去“摸排”。

“摸排”是公安机关的习惯用语，摸底排查的简称，他们一般依靠基层派出所和街道、居委会的力量进行这项工作，动用的人力十分庞大，多数是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用于对重大案件的侦破上。

苏白明白，在刑警眼里，两个学生被打，即便涉及到强制猥亵妇女这一条，也算不上什么大案、要案，很难让他们抽调大量警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样的案子，对于被害人来说很可能是天大的事，可是，在警察眼里，和其他严重暴力犯罪相比，这种案子就很平常了。

因为警力是有限的，如何分配和使用，都要有个轻重缓急。

所以，苏白不敢指望警方会发动派出所和街道、居委会的力量，很多东西只能靠自己。

然而，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不可能搞大规模摸排，甚至不能大张旗鼓地摸排。

一方面按法律规定，侦查、破案属于法律规定的执法机关权限范围内的工作，个人是没有这个权力的，另一方面，他本人已经被列为嫌疑人，如果被警方发现他在私下和案件有关的人接触，很可能会被认为是在逃避侦查，干扰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