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看着大家,默默地点了点头。
苏白端起已经被董晓宇倒满了的啤酒杯,和大家比了一下,共同又喝了一杯酒,这杯酒似乎有些仪式性,大家喝的都很庄重。
苏白放下酒杯,看着凌菲说:“菲菲姐,刚才我说过了,就我掌握的情况,远比你了解的要严重。
“首先,启德的资金缺口不是一千万,而是将近三千万,而且,这笔资金不是欠银行的,而是欠昌隆小额贷款担保公司的。”
“啊?又是昌隆?他们不是刚和我们打完官司么?欠的钱已经执行完了啊,我看到过判决书的。我们不是只欠银行的钱么?”凌菲惊讶地看着苏白,有些不大相信。
苏白摇了摇头说:“其实,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吴校长几乎对所有人都隐瞒了,除了个别她信任的财务人员。
“早在几年前,启德就已经把欠银行的贷款还清了,不过,不是主动还清的,是迫不得已,因为银行方面清理不良贷款,启德中学的房产属于教育系统的资产,按照相关规定是不能进行抵押贷款的。
“只不过,因为这些贷款比较早,那时候,这些作为抵押物的房产还不是学校的。后来,你母亲为了不让银行方面的朋友为难,就把房产抵押换成了信用担保,担保人就是昌隆小额贷款担保公司。
“我不知道他们当时是怎么取得你妈妈信任的,这个贷款担保合同对你们非常不利,原本启德事欠几家银行的贷款,现在,昌隆把银行的贷款还清了,启德的债务都集中到了昌隆手里,最多的时候,他们掌握了启德近五千万的债权。
“上学期,通过诉讼,他们拿到了两千万左右,现在还有近三千万,而且,我从侧面打听,昌隆的目标不是实现债权,而是想拿下整个启德这块地,换句话说,就是要彻底打垮启德。”
在座的人全都吃惊地看着苏白。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三千万,虽然董晓宇和方玫这两个女生不能完全理解到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一笔巨款。
吕佳伟毕竟见得多一些,稍一思忖,叹了口气说:“也就是说,如果到期无法还上这笔欠款,昌隆依旧可以通过诉讼解决,启德到时候就只有破产还债这一条路了。”
苏白微微点头说:“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老校长一直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她和昌隆接触了几次,对方一直不肯让步,而且这个昌龙公司很神秘,它的几个股东都是挂名的,谁也不知道它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
吕佳伟心里一动,定定地看着苏白,试探着问:“你刻意接近我们贺老大目的就是想利用老大的关系帮你查清昌隆的幕后老板?”
苏白微笑着点头。
“嗯,知我者,佳伟也,不过,利用这个词太难听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忙罢了。”
说着,苏白转向了方玫,抱歉地说:“对不起,小妹,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存在功利心……”
方玫微微摇头说:“哥,你没错,你已经帮了我,而且,你是为了挽救启德才这么做的,我只有更感动。
“你应该明白,我,我们都是对启德有着很深厚的感情的,尽管我们不像菲菲姐姐是启德的老板,可是,对启德的感情却不一定比她少。”
方玫稍稍沉吟了一下,伸手掠了掠鬓角,说:“我明白你刚才为什么动员我接受那笔遗产了,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我决定接受,这样最起码我可以为启德尽一份心力。”
凌菲感激地看着方玫,微微点头说:“谢谢你,小妹,谢谢你对启德的一片深情厚谊,这件事抽时间我们再商量具体怎么操作,不过,你还是应该跟阿姨商量一下再说。”
方玫微微摇头说:“其实,你应该感谢的不是我,是我哥,是他提醒了我。”
凌菲看了看苏白,点点头说:“小白的心思我才弄明白,原来他一早就已经打算好了要帮启德,可笑当初我还一门心思要把他赶走……”
苏白微微摇头说:“当时那种情况,你在心里恨我也很正常,别再计较这些了,我知道,你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现在,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想尽办法把昌隆的后台老板搞清楚,然后才能相应地采取措施,否则,即便搭上小妹继承的遗产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吕佳伟点点头说:“你为什么选中了贺老大?像这种经济问题,你们律师不是应该了解的更多么?”
苏白摇摇头,说:“通过老律师了解情况是我最先想到的,可是,试探了几次之后,我放弃了。
“昌隆这家小额贷款担保公司背景非常复杂,后面似乎也有高人运作,不希望把原始股东曝光,所以,通过律师用常规手段调查根本不起作用,我才想到了强力机关。
“另外,从昌隆对付启德的手段来看,他们似乎已经布局很久了,是很有针对性的,让我感觉这不仅仅是一种商业行为,背后应该有更深的背景,很可能是一种报复行为。
“所以,我围绕着老校长过去的一些关联人做过一些调查,我发现,大约十五年前,菲菲姐的父亲在一次建筑工地的事故中去世了,当时警方曾经介入过,办案的侦查员就是贺大。”
说到这里,苏白看了看凌菲说:“抱歉,菲菲姐,没有经过你和老校长的允许,我私下里调查了一些启德公司和老校长的过去。”
凌菲摇了摇头说:“算了,小白,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你都是为了启德,为了妈妈好。可是,你既然想了解妈妈过去的恩怨,为什么不直接问她,或者问我?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苏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怎么可能不问吴阿姨呢,在认识你之前,我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也试探着向她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可是,她的口风非常严,一点都不肯向我透露更多的东西。
“既然是这样,我想,依照她的性格,她应该也不会向你透露更多,十五年前,甚至更早,你才多大,你又能了解多少,你了解的恐怕不会比我从侧面了解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