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午后，浅金色的阳光细碎，轻盈地落在草坪上，令那青翠的绿叶的边缘染上了一抹金边。

草坪一处有一棵长势茂盛的树，树下两个人靠坐着——娇小的少女，有一下没一下地靠在金发少年的肩头，眼睛几乎完全闭起，昏昏欲睡。

"特蕾莎...？"修尔眨了眨眼睛，察觉到女孩有些"不对"。

说是聊聊最近的事情，但是坐下后，金雀就开始发困。

而且看起来是相当困。

"唔。抱歉。"金雀空出的手伸到眼前，想揉眼眶，却被修尔轻轻扣住。

她抬起头看她，有些许疑惑。

"很困就睡吧。"修尔轻声道，"揉眼睛不太好啊..."

两只手都被他攥在手心里，金雀却不再说什么，因为真的...太困了。

其实平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遇到修尔后，紧绷的神经会不知不觉地放松，以至于她几乎忘记了所有"重要的事情"。

甚至包括自己为什么特地跑过来。

修尔于是看着金雀不知不觉地将眼睛完全闭上，头轻轻摆动，摆动的幅度渐渐加大——

嗷。

修尔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一方面让他"回过神"，发现自己距离她很近，以至于可以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

他略微沉默，接着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并没有忽略自己内心小小的声音——他缓缓俯身，唇轻轻地碰了碰她微凉的额头。

大概没有别的事情，能够让他做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②】

金雀在修尔怀里醒来后，发现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啊...抱歉。"她打了一个呵欠，神色中有一抹少有的懒散。

"没关系...已经请假了。"修尔笑了笑，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因为注意力都在金雀这有些可爱的神色上了。

金雀看起来一向不是一个"正常人"，时时刻刻都让自己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这种时候反而让人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一点日常款的感觉。

她长得平凡，却在露出平凡的神情时令修尔心里微微一动。

"这样啊。"金雀皱了皱眉，"圣菲斯培养所的假期有多长。"

"可以用加训换，没关系的。"修尔道。

其实没有什么假期，用其他时间"换"的可能性比较大，可见陪着金雀的这个下午，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奢侈的休息时间了。

"辛苦了。"金雀顿了顿，伸手想去摸摸他的头，但估计发现自己对这个动作太过习惯，有些许突然的停顿。

修尔却不介意，反倒微弯下腰，蹭了蹭她的手心——金雀还碰到了他柔软的耳朵。

金雀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心情微妙，面上有微微的粉色。

"特蕾莎下午有什么安排么？"修尔问道。

"不记得了，大概有课吧。"金雀皱了皱眉。

她其实不太记得自己有什么课——反正她又不上课，每天跟着乔丽娜找教室，坐着就好了。

"那...可以和我去找一下赫里斯教授么？"修尔又道。

金雀一怔，点了点头。

看来修尔今天中午会离开圣菲斯培养所，是与赫里斯教授有关系的。

不过如果两人有约定的话，这个时间...

"我和他说过了——下午直接去他教的班上就好了。"修尔看出了金雀脸上的疑虑，很快地解释。

【③】

修尔说得还是太轻了。

赫里斯其实心情有些...累。

他有午睡的习惯，本来想和修尔谈完后就回去睡大觉的，谁知道他居然出乎意料的放了鸽子。

在知道他和金雀在一起，暂时来不了的时候，他陷入了更大的纠结。

于是这个下午的课，赫里斯的神情有些人们以前没有见过的飘忽——不过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大概是他好像更狠了一些...

似乎是把人往死里训练的趋势...

——

"赫里斯教授？"赫里斯半黑着一张脸，处于一种人人不敢惹的状态时，忽然听到了修尔的声音——他抬眸，果不其然，看到修尔——拉着金雀的手，出现在自己面前。

...真是够了，因为一个姑娘放他鸽子就算了，这特么还手牵着手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要面子的啊？！

"...嗯。"结果赫里斯还真的没多说什么，就瞥了他们一眼。

惊讶的倒是其他人。

之前还在疯传金雀是害琼黑影化的凶手，修尔为此和她"分手"的流言，结果没过多久，这两人看起来比以前更亲密地出现在大众前。

？？？？？

——

"你决定要加入圣菲斯培养所了？"赫里斯带着两人到休息室，坐下来，也不多说废话。

其实修尔这会儿没有正式加入——都有个适应期，如果不适应，实在是不想的话，再退也可以。

但不是想退就退的，就看拉若尔的意见，都很麻烦。

何况修尔还真不是不能适应。

"..."修尔难得没有给准确的答复。

他其实不在乎这些训练，在乎的只有金雀而已。

如果金雀今天中午没有突然出现，他或许就和赫里斯确认了这件事情。

但是...

修尔忍不住看了金雀一眼。

金雀此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希望自己加入。

那样的话，事情估计就有些...

"我还以为你已经做好决定了。"赫里斯见此，敏锐地感觉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也感觉到，大概还和金雀有些关系。

"本来是的。"修尔苦笑了一声。

但没有多说。

"那我去和拉若尔谈谈吧。"谁知道赫里斯忽然说道——一副知道修尔为难的样子。

看样子还是要帮他。

"赫里斯教授..."修尔一愣，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打算加入的理由我不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反正我是对那家伙不太看得顺眼，你要是突然改变了主意，我还是有办法的。"赫里斯缓缓道。

一个普通的教授要怎么有办法？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金雀到底是知道，赫里斯的身份的。

在修尔看来，虽然隐隐对此有些感觉，但也很感激赫里斯的。

"拉若尔..."金雀忽然开口，她抬起头，看到两人投来的视线时，似乎想起了什么，陷入思绪中而声音有些恍惚，"他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