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染被顾若困在墙角里。
顾若的身体贴着她, 手臂虚虚搭在她腰上，她的阴影姜新染整笼罩中，从外面看起来, 像只有一人。
顾若身体素质非常棒，心火炎炎，连体温都比常人偏高, 而姜新染属于体寒人群的典型代表, 这么一热一寒的温度差, 姜新染觉得顾若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像自己这边递送过来。
都开始出汗了。
“你起开点。”姜新染搡了搡顾若, “热。”
顾若动。
她刚在姜新染嘴边讨了吻, 情难自已，有点狠了，这会儿姜新染的嘴唇还是有点肿的。
看起来比平常丰润艳丽, 顾若管不住自己一双眼, 盯在那上面看, 咂咂嘴，意犹未尽。
还想再亲一。
姜新染已从她压着的目光中看出她的图谋，在她还在犹豫赶紧警告她：“你要再敢乱来, 我要扣你分了。”
顾若目中闪了下, 轻笑：“么分？”
“当然是对你的印象分。”话赶话到这份上, 姜新染只得硬着头皮现编，“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有衡量标准吧？告诉你, 你的每一举动我都暗暗算着分的, 表现得好加分，表现不好扣分，么候分扣光了，你被淘汰了, 知道么？”
顾若笑意从舌尖转出来，“那我现在多少分了？”
姜新染眼珠子一轱辘，道：“难为你心里惦记我带伞，冒着大雨给我送伞，精神嘉，加十分，但是你躲在角落里吓我一跳，扣三分，所以你现在的总分合计……七分！”
顾若眼中的笑明显多了几分揶揄，明知故问：“吓你一跳只扣三分？染染，你对我也太好了。”
姜新染被她戳穿，羞气，“那扣十分好了！你现在分扣光了！零分！”
顾若不敢再调侃她，只好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沉沉地笑。
姜新染后知后觉地发现，最近这阵子，顾若脸上的笑容好像多了很多。
当然不是那种畅快的开怀大笑，大多数候都是隐笑，闷笑，但也比从前的冰霜脸好多了。
姜新染受她感染，不自觉也咧开了嘴角。
姜新染还有工作，出来得急，有跟验室的人打招呼，不能逗留太久，和顾若在角落里抱了一会儿以后，说：“你伞给我吧，我得回验室了。”
顾若不舍，收紧手臂，“再抱会儿。”
“不行，待会儿验室的人该出来找我了，万一被他们看见……”
“看见看见。”顾若哼了一声。
“你快放手！顾若，难道你想被扣分么？别忘了你现在已是零分了，再扣出局了！”
顾若只好不甘不愿地放开，后退，与姜新染拉开一定距离。
“伞呢？”姜新染问她。
“在车里。”
“还不拿去。”
顾若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小了很多，但是还在下。
她这么径直走进雨里，打开车门，从车里拿了伞，走回屋檐底下，卷得整齐的伞递给姜新染。
也不在意自己这么风里来雨里去的，头发和衣服会不会被淋湿。
姜新染接过来，随口道：“一伞你还亲自送，你不是有好多的助理和秘么？怎么，他们难道都不听你的？顾若，你这总裁当得也太差劲了。”
顾若说，“别人来我不放心。”
顾若想到以让别人送这一茬。
有关姜新染的事，她怎么舍得假手于人？而且有借口能见一见姜新染，和她亲热，顾若高兴得一颠一颠的，怎么肯让别人代替她。
姜新染想，不过送伞，这有么不放心的，难道还能送错了么？
话虽这么说，姜新染握紧手里的折叠伞，心中还是一暖，说出来的话都温柔了，“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顾若淡声道：“我下午工作。”
言下之意，是问姜新染，她能不能下午留下来，陪她。
姜新染一愣，很快听懂了顾若的弦外之音，脸淡淡地红了，垂着眼睫，低声：“我下午很忙，能得泡在验室，不见得有间管你。”
顾若不出声，只看着她。
平静的眼波底下，期待的目光很明显。
姜新染想了想，说：“我下午的工作枯燥得很，主要是盯着监控器，注意样本的阶段性变化，然后记录数据行……”
顾若挑了下眉，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有姐明天生日，想和男朋友去约会，正好我明天也课，所以今天下午以拜托姐帮我记录，等到明天我再帮她做她的事行……”
顾若听着，眼睛亮了，“那我？”
“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问问师姐，行不行还两说呢。”
姜新染抱着伞，快步走回验室里。
身后，顾若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姜新染刚进验室，有眼尖的发现了她拿的东西，“哟新染，谁对你这么好啊，特意给你送伞过来，哎……像咱这人疼的这好待遇。”
上次因为姜新染而和顾若起了冲突的那师哥，闻言抬起头来，看了姜新染一眼。不过么都说，只是眼中有几分落寞，重新看回他面前的显微镜上去。
“谁，一朋友。”姜新染腼腆一笑。
顾若和她还确立关系，现在说是她对象有点不合适。
而且姜新染寒假要去顾氏习了，要是让他们知道她和顾若的这层关系，指不定他们得怎么想呢，很大能会觉得姜新染能得到习机会完全是靠着顾若的。
这是姜新染不能忍受的事。
说了几句营养的俏皮话后，各人专心干各人的事，谁也间管姜新染的闲事。
姜新染松了口气，悄悄走到明天过生日的师姐身边，跟她说帮忙的事。
导师分派给姜新染的任务中，最难做的那一部分基本已被姜新染独立完成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一些记录数据的收尾工作，本轻松，是半天换一天，傻子才不答应。
师姐正愁找不到人顶她明天的工作，一听眼睛都亮了，高兴得点头直说好。
姜新染听她答应，松了口气，简单交代她注意事项，脱了白大褂放进自己的储柜里，收拾好包，走了出来。
顾若倚在一楼大厅的承重柱子上等她。
“走吧。”姜新染对她说。
“去哪儿？”
“带你在临渊大逛逛。”姜新染撑起伞，“也让你知道知道，我这六年大生涯是怎么度过的。”
“我来。”顾若她的包锁进后备箱里，接过她手中的伞，替她打着。
“只有一伞？”姜新染错愕，“顾若你傻吧？给别人送伞你自己不带？你说你是不是傻？”
顾若被姜新染训得脾气，摸摸鼻子，“忘了。”
是真忘了。她一心只记挂着姜新染带伞，哪能想得起自己来。
“算了，还好伞够大，挤挤吧。”姜新染说。
伞够大是错，前提是顾若心里得想着她自己才行。
现在的情况是顾若心里只容得下姜新染，撑伞也只在意着别让姜新染淋雨成，至于她自己？肩膀湿了大半了还像事人似的。
“你别光挡着我，也给自己挡挡啊，都湿了！”姜新染干着急。
顾若淡淡道：“我不要紧。”
“不要紧才怪，这候的雨寒气大，最容易让人感冒！”姜新染伞使劲往顾若那边推。
伞柄在顾若手上，她推过去两秒钟，顾若给歪了回来。
“你怎么那么笨呢，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自己！”
姜新染子，原本和顾若相隔一拳距离，避嫌，这下只好自己往她身上贴了过去，两只手挎住顾若的胳膊，和她贴得形影不离，“现在伞够大了，你也用不着老往我这边送了。”
顾若向下瞥着这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人，说么，默默手收回来，伞举正。
走了几步，被姜新染挎着的胳膊渐渐涌上来一股暖流，顺着手臂，一直流到心脏里，滋润全身。
面上神色不变，眼睛里像化冰成水，心情比被大雨冲刷过的天空还澄澈明净。
脚步都轻快了。
临渊大分好几校区，姜新染所在的是老校区，基础建设比较老旧，胜在古拙质朴，校园里的树动辄几十上百年，有些能追溯到前朝，所以校园里的林荫道大多宁静幽深，很有种厚重的古韵。
姜新染带顾若慢慢地逛校，和她说自己在临渊大里发生的趣事。
“这里是我大一入体检的地方。”姜新染指着一栋偏僻处的小楼，“当我还在这栋楼里走错了厕所，埋头往前冲，在男厕所门口和一出来的男生撞住了，他看着我发愣，我也看着他发愣，互相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进错厕所了……”
姜新染跟顾若叙述还能感受到那天的窘境，过境迁，当的尴尬已变成了笑料，她自儿说着，笑得前仰后合。
顾若眼睛里也浮着淡笑，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抬头看了厕所门口的标识牌一眼，一溜烟跑走了，从此在这栋楼上过厕所，算洗手也宁愿绕远跑到隔壁楼去……”姜新染笑得尖牙不见眼。
顾若眼中氤氲，拍拍她的手，“要是我在，不会让你发生这种事了。”
“是啊。”姜新染擦擦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惜你不在。”
话一出口，心脏正中心像被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忽然有点酸楚。
顾若的目光也沉了下来，喃喃地重复：“惜我不在。”
“别说这了。”姜新染干干地笑了一声，转移话题，“我带你去图馆看看，顺便我也要借几本。”
她们一直逛到下午五点多。
有人陪着，不知疲倦似的，间过得比淌水还快，姜新染看了眼手机，惊讶道：“怎么都这么晚了。”
“回去么？”顾若询问，“我做饭给你吃。”
“都这点了还回去做么饭啊，正好，食堂到饭点了，我带你去二食堂吃去，那儿的师傅手艺特别好，好多外面的人求爷爷告奶奶地管人借校园卡，为了进来蹭顿饭。”
姜新染顾若拽去了二食堂。
刚过五点，好多生还下课，食堂里人不是很多，档口都开了，只有零零星星几生在打饭。
姜新染熟门熟路地教顾若在哪里拿餐盘，打那菜最好吃。
两人找位子坐下后，姜新染对顾若说：“快，趁热尝尝这叉烧包，刚出锅的候最好吃，凉了腻了。”
说罢自己捧起一，怕烫似的两手倒，然后捏着包子皮轻轻撕成两半，咬了一大口，像品尝么珍馐美味似的，眼睛都眯起来。
顾若被她幸福的表情勾得食指大动，也着她的样子捧起一叉烧包，掰成两半，趁热咬了一口。
然很好吃，入嘴是油脂香气，牙齿细嚼之下，能尝出叉烧的咸甜和软嫩，包子皮蓬松柔软，跟棉花似的，浸透了汁水，吃了一口迫不及待地想吃第二口。
顾若不是沉迷食欲的人，今天不知是这叉烧包太好吃了，还是受了姜新染的感染，竟然也食指大动。
吃了晚饭，姜新染给自己和顾若各买了一杯现磨热豆浆，一人一杯捧在手里，漫步在校园里，慢慢地喝。
雨已停了，空气里有青草和嫩叶的清新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夜幕降临，今夜天空中有月亮，难得能看到几颗星星。
姜新染走累了，停下脚步看天空，指着天上，兴奋地对顾若说：“看，北斗星！”
顾若抬头看了眼天上，然发现一颗星星特别亮。
她笑着，收回视线，落在姜新染的侧脸上。
这抬着下巴，脸上写满惊喜的姑娘，远比天上任何一颗星都好看。
姜新染看了一会儿，脖子有点酸，低下来，喝了一口豆浆，眼睛不意地往周围一扫。
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湖边，站在草坪上，除了她们外，还有不少吃过晚饭来散步的生，都是成双成对的。
姜新染脸暗自一红。
这湖名情人湖，是临渊大小情侣的约会圣地。
“怎么了？”顾若见姜新染低头不说话了，以为她身体不舒服，神情有些紧张。
“么。”姜新染摇摇头，踮起脚尖，凑到顾若耳边悄声道：“你瞧瞧周围。”
顾若环顾一圈。
只瞧见了很多人，发现么特别的来。
“全都是一对一对的……”姜新染越说声音越低，甚至耳朵都有点发烫。
顾若眼光闪动，只觉得姜新染攀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很像是某种不言而喻的撩拨。
姜新染垫着脚，重心不那么稳当，虽有顾若支撑，身体也有些摇摇晃晃的，胸口不轻不重地往顾若手臂上挨。
唇也有无地蹭着顾若的耳垂。
“若若……”她对顾若的昵称，总是一不小心脱口而出，“我们这样好像在约会啊……”
顾若眼眸微沉，喉咙不自然地上下动了动，视线飘散，正好看到湖对岸的树下有一对情侣，正旁若无人地抱着啃。
让顾若的胸膛里也躁动起来。
姜新染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突然有点发烧，咬着唇抬头，正好对上顾若收回来的目光。
心中一阵悸动。
许是周围都是情侣，感染力太强，让人身陷中，一忘了今夕何夕，也忘了所谓的距离和约定。
姜新染的瞳孔映着路灯，水光流转，连嗓音也湿漉漉的。
“若若，你想吻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