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纪箬被白尹的无赖惊到目瞪口呆!
“下来!跟我去见阿司!”白尹的语气冰冷,顺便松开了他的脖子。
纪箬忍不住瞪眼道:“我都快要死了,你还让我去见你的情人!”
“你现在有力气说话,还能对我瞪眼睛地,看起来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下来——”
白尹话没说完,纪箬忍不住冷哼一声:“扶我起来!”
白尹冷眼看向纪箬。
纪箬挑眉道:“怎么,怕你的阿司看见了以后吃醋?放心,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话说到这里,白尹的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纪箬狡黠道:“这话是实情,我可没有骂他!”
白尹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抓住纪箬的领口,将人从床上提了起来。
“穿鞋!”纪箬桌子了身体,继续对着白尹扬扬下巴。
白尹一脚将他的鞋踹到了他的脚底下,冷着声音说道:“路途不远,你要是穿不上鞋子,光着脚去也行——”
白尹说着,顺便看了纪箬一眼:“反正白瑛与你那么好,应该不会介意你没穿鞋。”
“白景行!”纪箬恶狠狠地叫了一声,但是他还是将后面那句“你混账”给压了下去,因为他怕自己要是说出下面那三个字来的话,白尹这个没良心的很有可能会把他唯一的鞋子给踹飞。
纪箬忍气吞声自己将脚伸进了鞋子中,然而他只是将脚伸了进去,却没有办法弯腰把鞋子提上。
他也不指望白尹来帮他,只能这么趿拉着鞋子。然后坐在床上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你又有什么毛病?”白尹忍不住提醒了纪箬一句。
纪箬边将自己身上的鹅毛管拔下来,边皱着鼻子摇摇头说道:“我这衣服上血太多了,血腥味太重——我要换身衣服才行!”
“你当这里是自己家么?”面对着纪箬这种人,白尹只能默默翻了个白眼。不过当白尹翻完那个白眼之后,白尹便以一种极为正经的语气对着纪箬建议道:“这里应该没有别的衣服,你要是实在不想穿这件衣服的话,其实你可以什么都不穿。以你和白瑛的关系,我觉的他应该很期待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混账!”白尹话音刚落,纪箬抄起身边的枕头就朝着白尹头上砸了过去。
白尹一声不吭地微微侧侧身子,躲过了纪箬的袭击。纪箬一张苍白的脸终于染上了一层红晕,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白尹。
“放心,我对你没什么兴趣。”白尹的声音平淡,他顺手拍拍刚才纪箬的枕头碰到的胳膊,“扔也扔了,马也骂了,走吧!”
白尹说完这话,径直走向了门口,伸手就要去拉门。
纪箬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道:“等一等!你先给我把这个人杀了!”
白尹一愣,转身顺着纪箬的手指看去,发现他正指着的是哪位正在酣睡之中,啥都不知道的崔大夫。
“杀他做什么?”
“废话!我西凉的换血之术岂是那么容易就给人看的!他既然看了,就别想在活下去!”纪箬说的理直气壮。
白尹眯起眼睛看着纪箬仿佛是在看着一个神经病一样:“我真的很想问,你们西凉哪里究竟有没有官府?难道你就不知道在客栈这种地方,明目张胆的杀人是会被抓的么!”
“官府?”纪箬说着这两个字,唇边却是勾起一丝轻笑,“在西凉,我们纪氏就是官府!纪氏就是王法!”
白尹直视着纪箬嚣张的表情,客气地提醒了他最后一句:“那是在你们西凉,这里是北冥!”
说罢这话,白尹自己已经走出了门外,他站在门口,往里面看着纪箬,纪箬脸色从苍白变成了青色,又变成了紫色。
但是他终究还是从床上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可能是顾及身上的伤口的原因,他挪动的很慢。
“你快一点走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白瑛跟阿司两人在屋里说些什么么?没准阿司正在跟白瑛控诉你怎么虐待他呢!”
白尹真是坏心眼一大把,他这话一出口,纪箬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你以为白瑛是你!平那个贱人说什么他都信么!”
纪箬嘴上说着这话,但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无数倍。甚至直接跨过了白尹,在他之前冲到了隔壁的门前。
纪箬有气无力地伸出手,推了一下面前的门。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
然而就在开门的一瞬间,纪箬却忽然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白尹看他那个模样,还以为里面是给人放了毒气,忙三步两步跑了上去,结果他闻到,门中传出的是一股浓郁的沉香味。
“你大惊小怪什么!”白尹闻清了是沉香的气味,没好气地瞪了纪箬一眼,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纪箬一脸嫌弃地看向白尹:“我大惊小怪!你又知道个什么!这沉香可是活血化瘀的东西!我才止住血,闻这种东西,不是要我的命么!”
白尹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冷笑道:“是么?那你刚才还在那边要了童子尿,童子尿不也是活血化瘀么?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嫌弃!”
纪箬瞪眼道:“那怎么能一样!我要那童子尿是用来防止我们在输血——”
“你快闭嘴吧!”白尹听到纪箬的声音就感觉有点头疼,他指了指房间里面,“不就是个沉香么!说不定是白瑛自己点着——”
白尹本来想说,没准是白瑛自己点着玩的,但是话说了一半,白尹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啊,若是白瑛在里面的话,以白瑛的性子,他看见他们两个人来开门,应该立刻就扑上来才对,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白尹想到这里,心下顿时一惊,立刻就跑进了房间里。纪箬显然也想到这了这一点,他再也管不上里面有没有什么沉香味了,也立刻就冲了进去。
“阿司!”白尹冲进了房门,屋中的沉香更加香甜迷人,他的眼睛向着床上看去,燕宛显然是蜷缩着身子,盖着被子像是在床上睡着觉。
白尹下意识地想要上去试试燕宛是不是真的在睡觉,于是小心翼翼向着床边走了几步,但是他刚走了没几步,纪箬的惊呼声却是在身边响起:“青衫呢!青衫在什么地方!”
声音急切中带了点尖锐,白尹下意识先摸摸自己的耳朵。
然而就在他伸手摸耳朵的空当,纪箬却是飞也似地冲到了燕宛的床前,用力晃动燕宛的身子:“青衫呢!青衫去什么地方了!你睡什么睡!醒过来!给我醒过来!”
燕宛尚在睡梦之中,被纪箬这样一推,才朦朦胧胧有了点意识。但是他对纪箬的声音太敏感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那是谁的声音!
“是、是你?”燕宛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跟这个变态见面了,他下意识地掰着被子往床角中躲去。
纪箬眼看燕宛又是那副畏手畏脚,战战兢兢的样子,以时间简直是气不打一出来,登时又要发作。
但是就在这时,他去而感觉自己脖子一凉,白尹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脖子!
“放开我!”纪箬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揪他脖子!一时间狠狠瞪了白尹一眼。
然而白尹没有理他,直接提溜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甩了出去。纪箬重伤之下刚有起色,当然没有什么力气,所以就那么狼狈地被白尹给扔到了地上去了。
白尹仿佛没有看见纪箬狼狈的样子,反而从容坐在了燕宛的床上,将燕宛的身子挡在身后,居高临下看着纪箬:“在我眼皮子底下,还由不得你胡来!”
燕宛在身后听见这话,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倒是纪箬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对着白尹翻了个白眼:“你是有多傻!竟会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他回来是干什么的!”
“他要干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不用你在那里鬼吼鬼叫。”白尹声音平静,“而且你不就是让他回来找白瑛么!如今白瑛你已经见到了,你们之间的恩怨自然而然也就一笔勾销,你少拿出这种嘴脸来对着他!”
纪箬被白尹的话堵了好一会儿,差点没被他给气的呕出血来!
“现在是我要找白瑛!少跟我提以前的事情!我在问他话!赶紧回答我!听见没有!”纪箬极怒之下,眉头都倒竖起来了!
身后的燕宛显然是被他给吓惨了,他似乎是抖得更加厉害了:“他、他去追小二了——他给了小二一张欠条,让他却白家要钱,但是小二一走,他才想起来,小二、小二若是去白家,很有可能,很有可能会暴露你们的行踪——所以他就去了。”
“他什么时候去追的!”听到这里纪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别说,这种二逼事情,他白青衫还真有可能会做!
“就是、就是在墙被修好,没多久之后。”燕宛声音中也带着颤抖,看来纪箬给他留下的阴影当真不小。
“什么!那岂不是已经有一两个时辰了!你是不是骗我!有这个功夫!他早就跑到他们家门口了!”纪箬听到这个回答,一时间真是被震惊到了,猛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声音再度失控起来!
“跑到家门口有什么不好的!”纪箬的话刚落,白尹就接上去,“正好他爹正在找他,这时候只怕他不只是跑到了家门口,还被他爹给扣住了呢。你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呢。”
“白景行!闭上你的乌鸦嘴!”纪箬伸出手指指着白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而后他怒气冲冲地就转身向着门外冲去。
白尹眼看他要跑。立刻就站了起来,闪身挡在了门前,挡住了纪箬的去路!
“你敢拦我!”纪箬警惕地看着白尹。
白尹凝眉道:“拦你又如何?你现在要是去白家,只能是送死。”
“哼!你们白家算什么东西!也能挡得住我!”纪箬不屑地看了白尹一眼。
白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胸前的那个伤口。
纪箬注意到他的目光,皱眉说道:“白半世他诡计多端,这个伤纯属意外,再说了,他们虽然伤了我,可他们自己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他又一顿,脸上的不屑更加严重了:“还有那个丫头片子,我还以为她又多大的能耐,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你对白瑛的未婚妻怎么了?”
纪箬闻言却是冷笑一声:“白瑛你不关心,倒是关心起他的未婚妻来了!你放心,她是青衫的未婚妻,我当然有好好招待她!”
他说着这话,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看向身边的燕宛,燕宛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你先不要急着走,先给阿司把病看了,至于白家那边,他们肯定不会伤害白瑛,到时候我去跟他们交谈,总好过你亲自出面。”
白尹语气略微委婉了一些,然而听到这种话的纪箬却是冷不丁地呸了一声:“骗子!你当我是傻么!你早就能被白家赶出门外了!你比我强不到什么地方去!休想骗我!”
他刚说完这话,燕宛忍不住在一边,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你早就知道这事?”
纪箬听见燕宛的话,却是冷笑一声:“傻小子!我什么不知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傻么!老实巴交的皇帝你不做,非要跟人家私奔!看看自己现在混成个什么样子了!”
燕宛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无语,他还真没法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
“还有你!白景行!你也傻的够可以!”纪箬骂完了燕宛,转身又骂白尹。
白尹一愣,看来是没想到自己也被点名了:“白景行!你比他还傻!明明知道他是来报复你的,你还傻不拉几的护着他!白景行!我今天告诉你!你最好聪明一次!这次白瑛没事,咱们之间的恩怨也就罢了!要是有事!我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休想活下去!”
说罢这话,愤愤不平的纪箬毅然决然快步走到了窗户边,用力拉开了窗户,然后不等两个人反应过来,从窗户就跳了下去!
他虽然此刻重伤,但是跳个窗户之类的轻功,他还是做的到的。
他跳在了雪地之中,每走一步,他都会在雪地上留下漆黑的一团——那是血,从伤口中重新涌出的血液。
被打开的窗户,被猛烈的寒风吹得咯吱咯吱响,燕宛愣了好长时间,才慢慢问道:“那个,那个他走了?”
“走了。”白尹也似才反应过来,他重新走到燕宛身边,“时候不早了,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我不要住客栈。”燕宛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说出这种话,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燕宛又补上一句,“牛肉干别忘了拿着,我的。”
白尹被他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是给燕宛买了牛肉干,白尹伸手刮刮燕宛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惦记着吃的了?”
燕宛缩缩脑袋,并不答话白尹无奈只能将人从床上背了起来。将桌子上的牛肉干塞到了燕宛手里,然后想要背着燕宛下去结账。
然而就在这时,白尹的唇前忽然感觉到了一个硬物,白尹一垂眸,却是发现燕宛的手里正拿着一块干巴巴的牛肉试图往他嘴里塞:“今天是腊月二十六,二十六,去买肉。这块牛肉干也算肉,给你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