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一怔,说:“是有的。”
军汉大喜过望,低声说:“小丫头,你实话告诉咱们,这人长什么样子,关在哪里。你说实话,老子们救人的时候,顺便把你也带走。不然你呆在这种地方,总有一天会让你真去伺候人。这辈子你就毁了!”
小丫鬟哪里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岌岌可危呢,她本就吓得没胆了,一听说自己能出去,离开这鬼地方,顿时眼泪汪汪,小声在军汉耳边说:“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姑娘,比我大一两岁吧,长得很漂亮,就关在阁楼上。”
军汉左右一使眼色,一人把这小丫鬟夹在腋下,装出挟持着她的模样,一脚便把大门给踹开。正俯身偷听的龟公被外开的大门正正砸在脑袋上,疼的在地上打滚。
军汉们哪管那么多,一路见人踹人,直杀到了阁楼顶上。
那老鸨还在继续威逼利诱楚小珊:“你可知道我这儿的姑娘,一天能挣多少银子?”
她得意地将手掌翻了翻,说:“这个数,你以为是五两?还是五十两?我跟你说,至少一百两!一天一百两,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你再算算?这么三两年下来,比你这么高的金人儿也能打两个出来!”
楚小珊低声说:“不管能挣金人还是银人,我都不要。我就只编篮子挣我那几个铜钱就好。”
老鸨嘴唇都在哆嗦:“真是不知好歹的臭丫头,你以为你进了门还能清白出去?做梦吧你!”说着抬起脚又朝她身上踹。
老鸨已经踹了好几下,都朝着腰腹,这些地方女子不方便给外人看,伤了也没啥。
楚小珊原以为有一线生机,如今看来,除了从这阁楼跳下去,也没有别的出路了。她咬牙受着,一声不吭。
谁知门突然被踹开,冲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楚小珊早就怕透了彪形大汉,一见人往里冲,吓得抱着头就往角落里头躲。
几个人一个把老鸨揪着左右扇巴掌,打得她鬓发凌乱,钗钿委顿,另一个大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楚小珊吓得一边哭,一边立刻说:“我叫楚小珊。”
“就是你了,你弟弟楚小虎到处找你,跟咱们走吧!”
楚小珊再想不到,自己能够绝路逢生,如坠梦中,直到那军汉等不及,也把她夹在腋下,众人三两步冲下楼去。
这时候花月楼里所有的护院也都聚集过来,大呼小叫的,那老鸨被打得脸上纵横几道肿印,哆哆嗦嗦说:“凭什么军汉就能进咱们花月楼抢人来了?上,给我上!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为首的军汉冷笑一声:“王法?别人和老子说王法就罢了,你跟老子们说王法?你知道王法两个字怎么写!?”
一边说,他竟将指头塞进唇中,扬声吹了个报信的口哨,而后一脚踹中老鸨心窝子,把她踹出去在墙上贴着!
老鸨疼得捂着心口,哆哆嗦嗦吐了一口血。
若只有这几个军汉在,大伙儿一拥而上,还能把楚小珊再抢回来。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出马了,老鸨心说这丫头难道真有几分背景,才能劳动这样多的人救她?看样子蒋雪音这死蹄子没给自己找好事!
众军汉一拥过来,将这花月楼团团围住,各个照着龟公护院便踹便打。一群红姑娘躲在房里悄悄看热闹。
她们都恨极了为虎作伥的这群打手,平素坏事没少做,哪怕是楼里最红的姑娘,也得讨好着他们,不然琐碎恶毒折磨人,谁人都受不了。这回总算踢着铁板,引火烧身,她们都看得痛快极了,只恨卖身契仍旧在老鸨身上,不能公开拍巴掌叫好!
等众人把劳累了一下午的火气卸了,苏御才姗姗来迟,他身后带着娜尔罕公主和洛笙、楚小虎。
楚小虎一看到姐姐躲在一个军汉背后,衣衫凌乱,露出的一点雪肤上全是伤痕,他心里难受立刻就哭了。
楚小珊回头一看楚小虎,忙提着裙子往这儿跑,可她身上被踹了好些脚,娇嫩的小姑娘,本就又怕又惊,刚跑了两步,腿一软就摔在地上,楚小虎想扶着她,可两人还差着好几步距离,眼看着来不及,身旁一个年轻军汉忙伸了手。
他年纪也轻,面皮也薄,不敢碰着姑娘,手攥成拳头,往她胳膊处一挽,将她提起来。
楚小珊感激地回头冲他道谢,见他白净脸上满是晕红:“多谢。”
“无事,姑娘小心脚下。”
楚小虎这时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一把扶着姐姐,完全没注意那军汉的表情,只顾着上下打量姐姐伤痕:“姐你……”
想问问好不好,转念一想,都这样了,哪儿能好,就又哭了出来。
姐弟俩抱头哭成一团,苏御示意军汉们住手,别把人给打死了。
这老鸨见来的是个文质彬彬,俊雅潇洒的年轻男人,又生出一点活络念头,赔笑说:“大人,大人,你们可是冤枉我了,这丫头贪我的钱,我不过把她带到我自己楼里头,让她当小丫头挣钱还上而已,怎么就闹出这样大的阵仗?”
苏御知道这种老鸨一向擅长花言巧语,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也只是淡然一笑:“是么,她既然贪了你的钱,你就该带着人去衙门鸣冤诉苦,何能私设刑堂,私自用刑?”
老鸨一愣,说:“大人,我这谈不上私自用刑吧?”
“京城里有女仵作,也有女大夫,若你有不满的地方,我身为一营之长,和你计较怕你觉得我不够公正,那我们便一起上衙门去,将这事儿好好说一说。”
老鸨最怕上公堂,脸色立刻变了:“何至于呢,不至于的。大爷,都是一场误会,既然这位姑娘是军大爷们的亲人,我自然不敢为难,嗨呀,早点说,我也不至于的。”
苏御心中对于幕后主使有一分猜测,他不愿相信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如此恶毒,但他也不愿见到自己身边人因为自己的关系被人私下折辱报复。
他非得把幕后真凶给揪出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