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慌忙手指尖一点皇帝的膻中穴,说:“皇上,刚才还和您说了,要节制!”
皇帝这辈子从没有被女人反击过,只要他有些微的兴致,那些美人们便都半推半就地上了。他哪里想到,世上竟会有洛笙这样的人,差点一指头把他戳死。
他疼得整个身体蜷缩起来,躲在床脚哎呦几声。
这声音又低沉又哀怨,外面的内监们自然全听见了,他们彼此互看了一眼,心里头都有无数念头在交换着。
——皇上方才连爬都爬不起来,这一会儿不可能立刻龙精虎猛的就开始了吧?
——怎么可能呢,你啥时候见过皇上龙精虎猛的状况下,没听到女子的声音,净是皇上自己喊疼吗?
——你我都不是真男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道道,谁说的清呢?
——进去看看吗?
——还是别了,万一打扰了圣上的雅兴,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几个人互相用目光交流情绪,最后收了回来,鼻观眼眼观心,各个都慈眉善目,臊眉耷眼的,一个字都不敢说。
洛笙又在皇帝身上的穴位拧了一把,才说:“皇上,您真的要节制,您看看你如今这样,我一捧您,您就难受。您还不节制,真要给你您自己埋上吗?”
皇帝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终于长叹一口气,同样声音很小地说:“你说话就不能够稍微的……稍微的柔和一点,别说这么丧气吗,朕的脾气可够好了,也忍不住想削你。”
洛笙忙两手捂着脑袋,往床的另一边滚,一下子就滚落到地上,她哎呦一声,疼得从小声说话变成高声喊叫。
外面仍旧低垂着头一个字不敢多说的几个小内监们鼻观眼眼观心。
——这回有女子的声音了,他们确实是在那个吧?
——我怎么觉得是洛笙姑娘从床上掉下来了呢?
——皇上……的时候,难道嫔妃们不会从龙床上掉下来吗?
——这事儿谁说得准,我也没有相关的经验。
他们互相交换眼神,又继续低着头默默听着里头的动静,脸上也多了一丝不为人知的兴奋。
*
虽说推拿之后,皇帝的状况略好了一些,但他肉眼可见仍旧非常的虚弱,剩下两天仍旧是在床上躺着。
期间燕秋来看望皇帝,一看到皇上一脸病容,一身杏黄色寝衣躺靠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倦懒模样,就立刻啪嗒啪嗒掉起眼泪来。
“皇上……”
皇帝一生病,心情自然和往日不一样,他那种喜新厌旧的劲儿再次犯了,燕秋这蓬头垢面完全不打扮的模样,完全失去了她野生蓬勃的美貌。
洛笙在一旁,心里只希望皇上能够做个人吧。
但男人之所以至死是少年,大部分原因就是他够狗。这种本性里的劲儿恐怕是很难改变的。
燕秋还没走,仍旧坐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楚贤妃又巴巴儿赶了过来,给皇帝亲手炖了一碗补品。
生怕皇帝忧虑补药里头参杂了什么东西,立刻自己喝了一口,以示无辜。
皇帝在病中本不耐烦敷衍这些女人,不过楚贤妃似乎早已意识到皇帝的命门所在,立刻说:“皇上,臣妾熬了一天才熬好的,太医也说了,您需要好好的调理身体,多喝一些有营养的粥汤。”
皇帝便没滋没味地喝了两口。
楚瑶瞥了燕秋一眼,见这毫无身份的女子就这么坐在一旁,也不知道给自己行礼,心中多了几分气恼,但面上也不显露,仍旧是温柔的微笑着。
侧目看了洛笙一眼,却发现洛笙的眼中颇有几分忧虑。
她离开的时候,便示意洛笙跟着一起出来谈谈。
洛笙知道她想问什么,总避着她也不可能,可是皇帝身体最近不太好这件事情告诉楚瑶的话,对于这整件事的进展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心中有些举棋不定。
“皇上病得不轻,这我能看的出来。”楚瑶眸光定定地看着她,说的是一个肯定句。这让洛笙只用附和就行,少了很多心理负担。
洛笙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点头说:“嗯。”
“皇上一直不敢全信我的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楚瑶立刻单刀直入。
洛笙看着她精光四射的眸子,突然意识到楚瑶的野心。
如果皇帝病重,对她是最利好的,前提是皇帝相信那孩子是他的骨肉。
“洛笙,你有没有办法可以帮帮我,我求求你了。”说着她竟冲着洛笙行了一个万福礼。
和五体投地的大礼相比这确实不算什么,但对楚瑶来说,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一个礼节了。
她满头的珠翠在她低头的时候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洛笙为难地皱了皱眉说:“我不是不想帮你。”可这时候哪里有DNA检测技术啊。
“求你了,不要立刻回绝我,你好好想一想,想一想好不好?”
楚瑶楚楚可怜的风姿竟连洛笙都哄了过去,她看着她那张绯红的脸,有了些微动摇。
楚瑶最擅察言观色,立刻说:“何况皇上留着我的孩子,其实不过有一点盼头,希望他真是真龙血脉。可若皇上怀疑心起,不相信了,我的孩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啊!”
她一向知道洛笙的死穴,不想看到有人死掉。
洛笙果然更加犹豫,终于重重点了点头说:“好吧。容我先想想。”
*
因皇帝的身体仍旧没有大好,这几日皇帝都没有上朝,公务挤压甚多,首辅苏洽之便带着几位大臣入皇帝寝殿述事。
目前黄河沿岸水势上涨,恐怕今年会有大灾情,苏洽之建议皇帝,提前将储备粮仓往易出现改道受灾的地方运送。
皇帝同意了苏洽之的建议,让户部协助办理此事。
他的目光绕到苏洽之的背后,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身平平无奇的暗蓝色长袍,不过是干净而已。此外别无其他。
但这年轻男人的脸上却戴着一幅假面具,将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
见皇帝一直在看着身后的年轻人,苏洽之禀报皇帝:“陛下,这是臣家中的一个侄儿,勤奋肯干,臣近些日子身子不适,便把他带在身边,帮我整理些文书之类。他儿时烧伤了脸,为避免惊扰到圣上,所以才戴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