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楚小虎都不敢说话了,他想来想去,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吗?为何苏御俊秀的脸逐渐涨红,甚至脸上如喝醉了酒一般酡红,两只眼睛简直像是在做白日梦一般蒙上了一层光。
“五六天……?”这一回,楚小虎知道自己不用回答了,苏御虽然是个成年人,但是看上去很靠不住的样子,他真像是疯了。
苏御突然一拍桌子,说:“你们好好说说,当时遇上洛笙是个什么情况,她又是怎么帮助你们的?”
楚小珊被苏御这一惊一乍真吓着了,脸色涨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楚小虎见苏御脸上红光满面,仿佛突然从一个病重的人康复不说,还变成了肩能扛三百斤的大力士。
“我——我说,当时情况是这样的,我和姐姐流落到京城来,但是身上又没钱,我姐姐长得又漂亮,我们生怕遇上坏人,所以故意很多天没洗澡,还把脸上擦了很多泥浆。”
楚小虎见苏御一脸鼓励,给他和姐姐各夹了一只大鸡腿,油光澄亮的鸡腿香喷喷真是好吃,他咬了一口继续说:“我姐姐身体不太好,就病了。我听说隔壁街上有宫里头出来的御医,想去找,几次三番被拦下来了,最后我等不得就……”
他是个聪明孩子,前因后果,洛笙当时的打扮,身边的人是谁,临走时她留下的银子,给自己留下的话,都说的清清楚楚。
苏御越听越开心,到最后竟又是脸上涨红,眼珠子里泛着水光,不过任谁也不会看错,他眼里的是喜悦和高兴。
“老板,上两壶好酒!”
梨花白是这店里的特色,色泽清浅,香气扑鼻,楚小珊说:“我不会喝酒……”
楚小虎说:“姐姐,你尝尝嘛,这酒可好喝了!”
他已经看出来,苏御大概想通了一些事情,洛笙可能没有死。
苏御自己拍开一壶酒,完全不用杯子,就用嘴对着壶口吨吨吨喝了起来,这心情实在是难以描述的畅快高兴。
他没有来错,果然洛笙就在京城里!
*
洛笙已经沉沉睡去,浑然不知皇帝已经醒了,仍旧保持着被她绑得死死的模样,这期间因为洛笙和他一番惊天动地的争吵,宫人们都不知道听谁的才好。
大内监总管是个有主意的老公公,司公公款步上前,那小碎步走出了莲步姗姗的效果,白脸上浮着装模作样的笑容:“洛笙姑娘,这毕竟陛下是一国之君,就这么被您绑在床上……实在是不好……”
皇帝嘶声说:“赶紧把朕给解开!”
洛笙却横了他一眼,说:“看病的时候一向是医生最大,哪怕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这么个治疗方法。我是为了患者着想,不希望患者留下终身遗憾。难道我不知道我冒着多大的风险吗?”
说到这里,洛笙触动了自己的心事,顿时热泪盈眶,自己把自己感动得不行,她伸出食指一指皇帝:“这人可是一国之君,司公公你知道难道我就不知道吗,你不知道我冒了多大的风险吗?”
说到这里,她委屈得眼泪扑簌簌往膝盖上落,低声说:“我若不是为了皇上着想,不希望你将来坐稳江山,带着一脸麻子在御座上开朝会,我用的着绑着你吗?你这个人有一点点的克制心吗?我把你一松开,你肯定会伸爪子去挠脸不是吗?”
“爪子!?”皇帝震惊脸。
“爪子!?”司公公震惊脸,复述的声音比皇帝小多了。
“你知道你这么一爪子挠下去满脸开花,最后全是坑有多么可怕吗?有本事你就把我放了,我一走了之,天高海阔任鸟飞,管你们上朝的人是不是每天要看你的麻子脸,都跟我没关系!”
洛笙有一点歇斯底里了,其实她在借题发挥,她自己也知道的。
这个男的没按好心,就知道折磨自己,把自己弄进宫里头来,身份不明的状况有多惨!
“我难道不知道你好了之后不会念着我的好,一定会治我的罪吗?你肯定要把我绑起来,先棒打三十大板,再用梭子夹我的手指头,然后再用三加官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我折磨得认不认鬼不鬼的,然后扔到死牢里去!说不定还会把我推到午门外斩首!”
“洛笙姑娘……”司公公汗流浃背:“其实一般人不会被推到午门斩首,那是朝中重臣获罪后,才会被推过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公公?”洛笙气的疯掉:“我还不配去午门斩首对吗?”
皇帝已经由煎熬变成很游刃有余地看热闹,司公公觉得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事情,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还快烤熟了。
“不是,老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洛笙姑娘你不会被处死,更不会以被斩首的方式被处死啊。
“我知道了,我连龙头铡和虎头铡都不配,肯定会被猴头铡伺候的!”洛笙气的双泪垂落,疯得有点厉害。
皇帝也被她镇住了,期期艾艾说:
“朕倒也没真责怪你的意思……”
“君无戏言,你真不怪我!?”
“哎,朕说不怪就不怪。”
洛笙点点头:“他手不紧,司公公,你把你的腰带借给我。”司公公整个人都僵硬了,望着皇帝发傻:“皇皇皇皇皇上?”
“天大地大皇帝大,都没有大夫这会儿大。”皇帝无奈地笑了,努努嘴,看着仍旧哭得青筋爆起,满脸是泪的洛笙,又觉得好笑,又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心疼。
“你照着洛笙姑娘说的办。”
司公公怀疑等皇帝好了,自己才是被推出去狗头铡伺候的倒霉蛋子。
他颤巍巍把腰带解开,单手递给洛笙,洛笙立刻先松开皇帝的手,给他按摩了一下,生怕他长久血脉不通,真的两只手废了,然后再紧紧绑住:“等你彻底好之前,手都不能动!你若有关公面不改色刮骨疗伤的耐力,我也不绑着你。”
皇帝也很委屈了:“朕不是不能,实在是疼和痒不一样,你让关公受这道罪,他也受不了想让你给个了断的。”
如今皇帝醒了,只觉得身上很轻松,好似病症确实好了。
他深情地盯着洛笙,却听到洛笙低低呓语:“苏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