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口,这座中原最北面的关口,此刻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关内所有百姓全部撤往幽州,关内则变成了一座兵城,巡逻士兵来回往复,不漏掉任何一个死角,各种守城器械纷纷搬上城头,随时做好应敌的准备。
远处完颜宗翰已经扎下大营,他在等郭药师的消息,只要郭药师在涿州发动,他就立刻挥军攻城。
孔家兄弟是主动前来的,虽然敌人是十万大军,可兄弟俩却没有一丝惧意,晁訾曾告诉他们,大汉的好男儿,就应当在对异族的战争中建功立业,现在就是他们立功的时刻了。
在金军没到来之前,关外已经埋了上千枚地雷,他们很清楚一旦关口丢失意味着什么,所以并没有丝毫保留。
城头上的轰天雷也预备了不少,虽然梁山火器在当代是最先进的,可孔家兄弟也并没有掉以轻心,箭矢、滚木等守城物资,也同样准备了不少。
他们兄弟很清楚,岳飞一定会率军来援,甚至说远在洛阳的殿下也不会坐视关口丢失,所以他们只需坚持几天,援兵就会源源不断地跟上来。
站在关口,感受着来自北方的凉风,孔亮忽然对孔明道:“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战死在这?”
孔明瞪了兄弟一眼,道:“殿下不是说了吗,谁都不许死,我们还没看到殿下登基的那天,怎么会死?不要胡思乱想了,估计涿州那边的消息传过来,完颜宗翰就要进攻了”
孔明的话音刚落,就听天空一声鹰啸,随即一支苍鹰在金营上空盘旋了片刻后,一头扎进金军大营。
孔家兄弟见状,彼此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他们知道这是女真特有的传递消息的方式,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涿州那边的消息过来了。
果然,时间不大,就听见金营中传出一阵低沉的号角声,随即一队队金兵开始向营外集结。
完颜宗翰这等于是一计阳谋了,关外金兵压境,关内涿州造反,看你梁山大军怎么办?
今天完颜宗翰并没有全军压上,一个是天色将晚,另外对这样一座小关城,他非常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拿下来,哪怕明知梁山军中的轰天雷不少,至于地雷就更不怕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一个非常完美的办法。
隆隆的战鼓声中,两万余金军缓步向关城压了过来,为了方便进攻,原本清一色骑兵的部队,如今也增加了不少步卒,而这些游牧民族天生就是骑士,跨上战马后,随时都可以变成一支所向披靡的铁骑。
孔家兄弟这边也敲响了警报,随即一队队梁山士兵也纷纷涌上城头。
现在是午后,日头依旧充足,阳光照射在两军的武器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孔明和孔亮左右分工,不停地来回游走激励着士兵们。
“先不要急着丢轰天雷,地雷也不要急着引爆,等敌军靠近后,听我的口令,坚持住,援军很快就会赶到...”
就在这时,金军阵营中,鼓声忽地一停,然后金兵也停下了脚步,随即一幕让孔家兄弟万万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之见金兵中间忽然出现一条缝隙,然后数百衣衫褴褛的百姓被驱赶出来。
百姓们的脚步并没有停,而是哭哭啼啼地被金兵驱赶着向关墙走来,随即又有二百左右金兵跟着混进百姓的队伍。
孔明见状,立刻明白了完颜宗翰的意图,这些百姓是来趟雷的。
孔亮也跑了过来,气急败坏地道:“哥,金狗这是什么意思?这些百姓在前,咱的火器都不敢用啊!”
孔明的心里也很矛盾,在晁訾身边长期耳濡目染下,爱护百姓已经成了一种下意识行为,可眼前的情况很明显,如果让这些混杂着金兵的百姓靠近,势必会给自己一方的士兵造成极大困扰。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以及人群中面带狞笑的金兵,孔明忽地高声道:“弓箭手,抛射,任何人不得靠近关墙”
梁山士兵也很矛盾,从那些百姓的衣着和长相就能看出都是汉人,有谁能狠下心对自己的同胞下手,可军队训练,第一条就是必须绝对的服从,所以当孔明的命令传达下去后,早已经引弓待发的弓箭手们,纷纷松开弓弦,任由弓上的箭矢无情地向下抛撒而去。
这么近的距离下,哪怕那些金兵躲在百姓身后,也依然无法逃脱被射死的命运。
转眼间关下就如下了一场箭雨,箭羽下则是百姓和金兵混杂在一起的尸体。
在后面观战的完颜宗翰见状,冷冷一笑,大手一挥,第二支攻城队伍随即冲了出来。
这次金兵分成数路纵队,每队中间是扛着梯子的士兵,两侧是手持巨盾的士兵,用以防护城上射下的箭矢,同时这种纵列也是减少轰天雷杀伤的最好队形。
因为金国也有轰天雷了,所以金兵也对这东西做了研究,发现这东西落地之后,并不会马上爆炸,而只要及时将轰天雷挡向一旁,也可以降低伤害。
从这一系列举措中,不难看出完颜宗翰为了打败晁訾,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金兵不是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土鳖军队了,孔家兄弟自然也不是当初跟在晁訾身后的青涩将领。
孔明看到金兵冲过来的阵势,不由冷笑一声,再次传令道:“火油准备”
都知道在唐朝的时候,火油就已经开始应用在军队中,可到了晁訾这里,又经过了一番改良。
每支军队中都备有灭火用的水龙,就是一个大木桶中装满水,旁边有人利用压力的作用将水喷射出去,只是现在这些水桶中都换成了沉淀后的火油,这些火油威力更猛,同时因为质量轻,所以会被喷射的更远。
随着孔明的命令,一个个装着火油的木桶被搬到金兵攻来的方向,待金兵靠近后,还没等队伍中的梯子竖起来,一道道火油就如同水珠般把射了出去,顿时就将十数丈以内的金兵如落汤鸡般淋湿。
完颜宗翰在后阵见状,初时一愣,火油他知道,却从没想过火油会被喷射的这么远,不过很快就明白火油是被怎么喷出来的了,可这时候明白却显然已经晚了,只见城头上数支火箭腾空而起,然后准确地落在纵队而行的金兵中。
经过沉淀后的火油更加易燃,随着火箭的落下,“忽”地一声,淋到火油的地方顿时就燃烧起来。
原本还整齐的进攻队形,随之彻底乱了套,无数金兵转眼就被大火吞噬,满地打滚地痛苦哀嚎起来。
那些没有被淋到火油的金兵见状,不由肝胆具裂,那还顾得上进攻,纷纷转身而逃。
队伍一乱,顿时就给了梁山士兵射杀的机会,只听城上一声梆子响,随即箭如雨下,将那些来不及逃走的金兵纷纷射死在城下。
完颜宗翰见状,微微点了点头,梁山将领,果然不同凡响,今天没必要再进攻了,随即传令鸣金收兵。
随着金军中传来鸣金声,大军如潮水般退下,关墙上的梁山士兵见状则大声欢呼起来。
梁山士兵们有理由欢呼,因为今天这一战,梁山士兵居然是零伤亡,而城下却已是一地尸体,这不能不说是奇迹了。
孔家兄弟表情却很严肃,因为他们知道,今天完颜宗翰不过是在试探城上的实力,真正的大战还没开始呢。
按照惯例,双方军队都应该过来清理战场,可今天却有些奇怪,完颜宗翰并没有派人清理战场,竟然就任由那些战死的金兵暴尸在城下。
孔明微一沉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显然完颜宗翰知道地下埋了不少地雷,而只要这些尸体在,就可最低限度地减少地雷造成的伤害。
这是一个真正危险的敌人。
一丝阴霾涌上孔明的心头。
一望无垠的大海上,数百艘各类战舰乘风破浪,正向着鸭绿江口疾驰而去。
海船本就要比内流河中的船只大上许多,由此可以想见一支这样的舰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势。
真应了那句话,旗帆如云,遮天蔽日。
张横和张顺不会参与这次登陆战,他们的任务是看护航道,以免被高丽会岛国海军骚扰,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值此关键时刻,真的是一点事都不能出。
杨志率五万军队出海,登州等于是一座空城了,所以张横、张顺的任务也同样重要。
晁訾的命令很急,以至于很多辎重都无法跟上,只能等后期运到,以及在金国就近掠夺了。
接到命令后的杨志、燕青等人可谓战意昂然,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帅船上,杨志和燕青站在地图旁,研究着行军路线以及有可能遇到的一些情况。
这次舰队没有选择在苏州登陆,是因为那里距离上京太近,如果在那里登陆,就等于是提前暴露了大军的意图。
大军的主帅虽然是杨志,可杨志却不敢在燕青面前托大,因为梁山上下,晁訾只称呼燕青小乙哥,看似客气的称呼,却足以说明燕青在晁訾心中的地位。
“殿下的意思是要我们在金国境内造出一种声势,所以我打算直接进攻会宁,小乙觉得怎么样?”
听了杨志的话,燕青没有立刻回答,眼睛却始终盯着上京的位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