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儿子,是他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可自己对他却又是那么的陌生,也不怪刚才肖柔会那么激动,回想起来,自己对她们母子确实有所疏忽,对于这个儿子,他从小也没怎么关注,直到他成年以后,一次又一次的用事实证明了他出类拔萃的才能,自己才渐渐注意到他的存在,当初也是迫于朝臣们的压力才不得不立他为太子,也确实如肖柔所说的一样,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利用他。
在二皇子呼延铭旌的身份还未暴露之前,自己一心一意都在打压他,总想着要让铭旌代替他成为夜阑的太子,奈何自古以来立嫡立长,他呼延明朔既是嫡子又是长子,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他不犯大错,他的地位都是无法动摇的。
甚至于到了后来铭旌的身份暴露了,已经没有了登上皇位的可能,自己竟然一度想让纳兰锦宏代替他的位置,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那些所谓的权势。
而现在自己作为父亲,竟然还亲自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还逼着别人去下毒加害于他,想到这些,太上皇只觉羞愧无颜面对于他,所以这次不管他要怎么处置自己,就随他吧,反正自己已经无权无势,也无力与他抗衡了。
太上皇也不傻,虽然说现在朝堂上也还有一部份人是他的心腹,可是他也明白,随着这两个女人和这两封书信的暴露,朝中他的那些人一定会被呼延明朔借口除掉,这回自己到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
呼延明朔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中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他这个父皇是相当精明的一个人,对于他现在的处境,他自己大概也能看得清楚明白,既然他都已经想到了,那么自己就给他一个结果好了,也当是给自己一个结果吧,二十几年来这种怪异的父子关系,也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于是他上前两步,走到太上皇的面前站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一日为父终生为父,更何况你本就是朕的生父,朕与你不同,你可以做到骨肉相残,朕却做不到,你放心,朕不要你的性命,朕还会好好的供养你,让你衣食无忧金尊玉贵的活着,颐养天年。”
接着他就转过身,大步的朝着北苑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传朕旨意,太上皇年事已高,身体欠佳,万事不易操劳,自今日起,北苑谢绝访客,北苑所有人许进不许出,另外太上皇所有衣食住行皆按照朕的规格,不得又分毫怠慢。”
这是变相的软禁了,杜绝了太上皇与外界的一切往来,虽说仍然享受着皇帝的规格,仍然是锦衣玉食,可对于一个将权势看得比亲情都重要,甚至于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最残酷的惩罚。
随着呼延明朔的离去,北苑的大门也随之关闭,同时也将这个纵横一世的太上皇与外界永远的隔绝了,从此不管他的一生是辉煌还是耻辱,都将被人们渐渐的淡忘,而身处北苑之外的人却还要继续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而苦苦挣扎。
这次被休回府的嫔妃一共有九人,其中位份最高的是贵妃木莲,加上太上皇派来的两名眼线,其它六位都是右贤王一派那些官职较高的官家女子,这次呼延明朔确实是做到了一视同仁,当天下午除了送去北苑的两名女子之外,一共七顶青衣小轿同时抬出了宫门,送往各自的府邸,每顶轿子前面都有一名太监和两名侍卫,太监自然是去传旨并送休书的,侍卫不过是为了防止中途发生意外罢了。
宫中这样大的动作,自然又引起了城内不小的轰动,自封妃大典到现在才三个月不到的时间,皇上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将她们休弃回府,这显然是在明确的告诉众人,他作为皇帝的尊严不容践踏,谁也强迫不了,否则只会让大家都难堪,这不,就是因为这些人家当初的执迷不悟,这些女子才会平白的耽误了一生幸福。
此刻右贤王府大门紧闭,右贤王正万分焦急的在书房里踱步,宫中这么大的动静,他也担心肖雅会不会也在这次休弃的人当中,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女儿,若是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让他这个父亲日后如何面对她,当初可是自己不顾她的意愿,执意送她入宫的。
突然管家推门进来,满脸笑容的说道:“启禀王爷,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皇上此次这样大的动静,原来是因为禁卫军在西宫搜查刺客的时候,搜出了各位娘娘与宫外的书信往来,触犯了皇室禁忌,皇上才有了借口将各位娘娘休弃回府的。
奴才还听说,这次还搜出了两封大逆不道的书信,书信的主人竟然是太上皇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是北苑那两位太妃的娘家侄女,大致的意思是太上皇让她们在皇上的饮食中动手脚,要皇上卧床不起,皇上看到信件之后雷霆大发,当场就亲自将那两名女子送到北苑去了。
随后太后娘娘也迁出北苑住进了东宫,皇上更是一道旨意将北苑封禁了,还下旨说,从今往后北苑众人只许进不许出,他这是要将太上皇软禁了呀,好在这次查出的嫔妃当中没有咱们郡主,王爷可以放心了。”
放心,这叫他如何能放心,那可是太上皇,是皇上的亲生父亲,是与他呼延明朔有着不可磨灭的骨肉亲情的人,他都能下令软禁,那么自己呢?自己只不过是他的舅舅,再怎么样也还是隔了一层,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对付自己呢?
现在他之所以还没动手,只不过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可一旦让他寻到了机会,到时候自己的下场只怕比太上皇还要凄凉吧,可这些担忧他无法说出口,毕竟还只是他的担心,于是他踱步走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故作镇定的对管家说道:“辛苦你了,本王知道了,你赶紧去内院将消息告诉王妃,免得她担心。”
“是,奴才这就去告知王妃。”说着管家就躬身退出了书房,一路往王府内院去了。
这次的事件,肖雅不再其中,她本就对呼延明朔无意,自然不会去做那些讨巧的事情,她只是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寝殿里,等着那个可以离开皇宫的机会,当初朔哥哥让她管理西宫的时候曾经亲口对她说过,会寻一个合适的机会放她出宫,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她也一直在等着那个机会。
帝都里面的动静不小,付赢然自然也收到了消息,这会儿春桃正在绘声绘色的说着刚才打听来的新鲜事:“公主你是不知道,下午的时候皇宫的门突然大开,里面抬出来一排青衣小轿,每顶轿子都配备一个太监两个侍卫,那场面可是相当壮观的,可是看着又让人觉得相当别扭,以往进出皇宫的都是高贵华丽的车马轿子,今日却是清一色的青衣小轿,看得街道上的百姓都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皇宫里竟然还有如此寒酸的轿子。
也有的百姓在为您打抱不平的,说是她们当初处心积虑的讨来太上皇的旨意,不顾您四处征战的辛苦,就想坐享其成,这也就算了,既然进了宫,也不知道好好谨守本分,竟然还私通外臣,这不是给皇家蒙羞么?也难怪皇上会将她们休了,要是皇后娘娘在就好了,有娘娘在宫中镇压着,这些小鬼谁还敢作妖?”
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虽然他们也只是看到了表面上的东西,可他们的判断往往才是最公正的,对于他们来说,谁能给他们带来幸福的生活,谁就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子,而付赢然在他们的心中是跟战神一样的存在,是她随着当今皇上一同打下这太平盛世的人,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发妻,是这夜阑国名正言顺的皇后,而帝都里面的这些官家小姐,除了每日在家擦胭抹粉就是处处勾心斗角。
凭什么她们就能鸠占鹊巢的将皇后娘娘逼走他国,还因此而惹怒了天一庄,关闭了名下所有的铺子,害他们这些老百姓日子过得也是水深火热,这段时间帝都里面货物紧缺,很多都已经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了,这一切都是这些不知所谓的女人引起的,所以这会儿看到她们得了这样的下场,老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最主要的是,今日一早天一庄所有的铺子都开门做生意了,里面的货物价格一层不便,有的甚至还降了两三层,现在联合这件事一想,众人很自然的就想到,一定是因为皇上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皇后娘娘听了之后心情舒畅,因而才下令天一庄让利给百姓的,这样一来,付赢然平白的又捡了一个好名声。
可付赢然一向来都不是很注重虚名的人,所以也就懒得听春桃说这些虚头滑脑的东西,她抬头看着春桃,打断她的话头道:“说重点,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翠儿那一套了,竟说一些有的没的。”
春桃一听,脸色大变,当即就收起了卖弄的心思,正儿八经的说道:“是公主,奴婢记住了,以后绝不再犯,奴婢打听到,皇上之所以会这么大的动静,原因是禁卫军在搜宫的时候,搜出了宫中那些女人与宫外的往来书信,这是皇室最大的禁忌,最主要的是这其中还有太上皇命人加害皇上的罪证,所以皇上才会雷霆震怒,才下了狠手,当场就将太上皇安插在西宫的眼线送去北苑,随后皇上就下令封了北苑,软禁太上皇,连太后娘娘都迁居东宫了。”
“难怪了,难怪他这次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本宫以为他会徐徐图之,慢慢的将这些女人收拾干净,真没想到,他这一出手就处置了大半个西宫,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