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乌云密布,月牙都羞恼的不见世人。
林有德怔了怔,有些迷惑提高声音问:“我们要去哪里?”
赵金福翻了个白眼:“跟着我一起去就是了。”
此时此刻,林有德心头难免有所猜疑!
马车匆匆来到一处严加把守的寝宫,赵金福那娇小玲珑的身影掀起门帘,柔美的玉手握着林有德的手,压低嗓音道:“快跟我进去。”
“什么情况?”林有德看着周围,严阵以待,一副稍有不对就人头落地的模样。
赵金福摇摇头,轻声道:“我带你见一趟父皇。”
林有德颇觉意外地道:“官家此刻要见我?”
赵金福点了点头道:“正是,我们快走吧!”
于是,林有德不再多问,林有德被赵金福拉着手,进去。
两人一路疾行迅速穿走在神功庭院里,林有德却已发觉,赵金福专挑阴暗隐蔽的所在移动。
尽量避免灯光映照着的地方,行迹上甚至有些闪闪躲躲的意味。
他心中不由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像是生怕被人看到一样!
以赵金福的身份地位来说,大可不必弄得这么麻烦啊,可是实际上又偏偏如此,叫人捉摸不透。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全以乳白玉石砌造的房屋,古雅朴拙还有一个个道童盘膝打坐。
有乐师在簌簌夜风中,奏起天籁之音。
赵金福带着林有德从几个道童中穿过,推开那道厚实的木门,里面是一间小厅中,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蔡京正坐在长桌之前,他的对面是高俅,还有几个深受官家信任的高俅。
而在一处,大总管海公公怎么站在一处龙榻前。
晕黄的灯光,静静沉沉的,林有德看的清楚,宋微宗正盘坐着闭目养神,身前的一尊小鼎浮漾起一淡黄的雾气。
赵金福回身把门掩好把林有德轻轻一推。
林有德上前施礼:“是官家召于我?”
海公公微微地—笑道:“林状元,官家还在闭目养神,请稍后片刻!”
接着是蔡京开口道:“林状元,请坐。”
林有德疑惑得在席垫上坐下,他侧边坐着高俅,似乎静候这位官家有所嘱咐。
沉默了半响,高俅缓缓地开了口:“官家刚苏醒不久,现在我先问你,你可能带兵打仗,统领一军?”
林有德心头一怔,欠身道:“在下武人出身,在山林行走,打过数场硬战,带兵打仗自然不在话下!”
海公公感叹地道:“看来举世之间仅能依靠林状元了。”
屋中顿时沉静下来,半晌,蔡京打破了沉寂,他放低了声音道:“我们面临存亡兴绝的紧要关头,邀请诸位来此共议良策!”
高俅注视着林有德,开门见山地道:“实不相瞒,有件事,想请林状元帮忙,不知能否答应?”
林有德目光一瞥赵金福,赵金福也正以一双美眸投过来,似乎充满了急切期盼之色:“我们夫妻二人愿效棉薄之力!”
高俅微微一笑道:“好,不愧是管家的好良婿!”
“那么,我等先行告退。”蔡京率先起身,他今日接到下人急报,蔡二代在外被人打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他必须回去看看。
“二位大人忙走。”海公公小步领着蔡高二人出行,留下赵金福和林有德。
赵金福顿了顿,左右看了看,放低了声音道:“这件事远溯自一个月前,父皇宴请西夏来的番僧,和番僧在寺庙讨论佛道真理途中,突然被番僧偷袭,当时父皇奄奄一息在鬼门就差一步了,禁军统领当场击伤番僧,我们费尽苦心救醒父皇,本想着彻查此案,却不想当晚父皇发作,直接昏睡过去,我们才知道父皇中毒,找那番僧,却发现他早已在天牢内自尽身亡。”
顿了顿,赵金福看了眼林有德:“事后,父皇越发瞌睡,直到近日,昏睡时间已经多达十来个时辰。此时,一些宫内宵小将消息传递了出去,给我们造成了混乱,南方方腊,梁山等一干叛逆造反。”
“在宫内,一个个皇兄皇弟更是不断借机来探访父皇,都被我们用各种借口阻拦回去。”
林有德牵动一下唇角,这些内容他都知道了,安静地道:“下一你步要我如何行动?”
赵金福叹了口气,道:“这个事情有点复杂,为了混淆视听,蔡大人私下对各皇兄通气假消息,说是中西夏的毒,监天司林道长有解药,而我们为了避免泄密,所以对林道长也是采用了欺骗的手段,直接用父皇口谕要他不断牵扯住三皇兄。”
林有德点了点头,道:“林道长那边我知道,他现在也是为难,人一句在汴梁四处游荡,早前还受到三皇子派的人袭击。我现在想问明白,你想做什么?”
赵金福眉毛微结,沉重地道:“是这样的,明里我们请林道长带着假解药不断游荡,暗地里已经派人去西夏拿到了真的解药,将不日归来。”
林有德抬头望了望躺在龙榻上的微宗,他明白了一个问题,半晌,他慢吞吞地道:“所以,你和蔡高两人说要我带兵护送真解药回来?”
而看情形,监天司对这内幕所知道的只是个轮廓,并不了解!
赵金福苦笑道:“这个结果是最好的了,但是一旦你出了汴梁,把控军部的四皇兄就会注意到你,为了稳住他,蔡京让童贯带兵和他去梁山平乱,指派三皇兄去平息佛门争端。”
林有德平静地道:“那么老九呢?”
老九是谁?不言而喻,赵金福摇头,道:“九皇弟只是受到了无妄之灾,此事,父皇突然倒下,引起了三位皇兄的注意。”
林有德咬咬下唇,道:“若是他们知道你父皇如此,只怕一场血战无可避免。”
赵金福微叹了一声,道:“这在预料之中,如若情势演变至那一地步,也只好让禁军出动了。”
静静地道,室内除了呼吸声外,一根锈花针落在地上就可听得清楚,赵金福瞧着林有德目光似有所求,似有所言,但是,她嘴唇蠕动了几次,终于又将一肚子话咽了回去,眉宇之间泛起一层隐隐的,却极为浓重的忧愁。
林有德早已注意到赵金福的神态,而且他也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最是皇家最无趣。
老实说,林有德一直在避免牵扯到这种事情里去。
这些满眼被权利遮蔽双眼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个个是狠上加狠,不带商量,每个人身上坑人和挖坑的功夫都是拔尖儿的。
不谈情感道义,利之所在,赶尽杀绝;尤其是天子之位,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对林有德来说,却称得上无妄之灾。
赵金福十分为难地沉吟了一阵,艰涩地道:“如果…你不愿护送大皇兄的话...可以不去..”
林有德仰仰头,道:“也罢,此事我接了!”
此言一出,赵金福蹦得老高,喜得抚掌道:“浑人,你真好!”
林有德苦笑道:“拿人手短,没办法啊!”
赵金福抿抿嘴唇,道:“你需要这边提供什么帮助?”
林有德轻柔着赵金福面颊,忽然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也低沉地道:“这事要低调,你那大皇兄怎么说。”
赵金福怪异地瞥了对方一眼,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不敢让他知道,大皇兄一直以为父皇在闭关修道。”
林有德拍手,道:“好!”
紧跟着,他们又密议了一阵,林有德更深一层地了解。
风吹得萧索,夜透着寒瑟,一种令人感到寞又孤寂地寒瑟……
连夜,林有德带着几人踏上了遥远的征途,追着落月,迎着朝阳,骑在大马身上,不徐不缓地往前奔驰着。
“大人,花和尚在前方等着我们。”杨志接到一只飞鸽,细细查看之后汇报。
“好,这些我们说不定又要大打一场了。”林有德回头看了眼汴梁。
“嘿嘿,来汴梁许久,身体都快发酸了。”武松挥舞着手中的两把双刀,一把龙头大刀,一把虎头大刀。
在几个时辰前,林有德获得雷鼎后,武松这双刀是青龙白虎双刀,出现在手中的。
严格来说,林有德手下的几名副将都出现了不少的变化。
林冲原本使用的花枪变成了寒星冷月枪。
杨志说中的朴刀则变成了流星碎岩刀。
连带着新进的老黄老朱手中的武器也跟着变化了。
迎着夜风,他深长的吸了口气,全神贯注地完成目前的任务。
“大人,有人跟着我们。”耳敏目聪的老朱立马低声道。
渐渐地马蹄声出现,是他们坐骑之外的马蹄声。
几人回头望了望,前路一片黑暗,看不见什么,但是,可以断定是两乘健骑正在以全力奔跑,仿佛正在追赶着他们。
“靠边。”将大马侧行靠近,林有德心中坦然,他有意让路,好叫后面的奔马抢道先走!
于是,来骑近了,果然是两匹健马,两匹毛色深暗的健马奔来。
林有德只瞥了一眼,便将视线收回,而后面的双骑突然缓了下来。
林有德立即生起警惕,依旧以原来的速度不快不慢地靠边前行!
后面的两骑略为逼近一个沉浑稳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前面的朋友!站住!”
林有德轻勒鞭绳停在路边,扭过身躯。
夜暗里,那两匹马也停了下来,约摸和林有德几人相距三米。
同时也发现这两个不速之客居然是一副禁军打扮。
林有德静静地一笑,道:“两位兵爷叫我们什么事?”
一位禁军拱拱手道;“请问是林状元?”
林有德端详着对方道:“我们认识?”
那人摇摇头道:“小的不曾认识林状元!”
林有德“哦”了一声,道:“不曾相识,那你们喊停我做甚?”
那人沉声道:“我们实有难言之隐,失礼之处,望大人包涵!”
林有德淡淡地道:“二位找我,有何见教?”
对方缓缓地道:“听闻状元郎要远行,我们大人备好了好酒好菜想给您送行。”
林有德双眼微眯,他带人去西夏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被人知道,表面上却极为和善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禁军道:“我们不便告知于状元郎,请能见谅,到了宴席,状元郎自然会知道。”
林有德忽道;“二位是大皇子的人?”
两个骑士互望了一眼道,透着尴尬:“不,我们不是!”
林有德笑了笑,心里有了个答案。
林有德摇摇头,道:“非常抱歉,我还有事!”
两人又互望了一眼,仍由这一个说道:“希望大人再考虑...”
其中一个禁军厉声道:“林有德别以为自己了不起,你要是不说出到哪里去?去做什么?就别想离开此地!”
林有德盯视着对方的眼睛,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道:“我也懒得去分析你们是什么人了。”
那禁军双目如铜铃,杀气毕露:“你当我不敢?”
林有德一哂:“不是不敢,怕是你们没有这份能耐!”
禁军大声叫道:“叫你不识抬举,林有德,你以为凭你就能离开这里?”
老黄吃吃笑道:“可不是就凭你这两块废料来阻拦我们,不拈拈自己分量!”
一个禁军抽出佩刀喝道:“他娘的!”
林有德嘴角一撇,抹起一阵冷笑:“打晕就行了。”
话音刚落,林冲和武松飞出,化成黑影对着两人袭来。
三日后,林有德几人和鲁智深在一个小镇碰头了。
一月不见的鲁智深,白里透红健朗脸色,看上去,他显得神采奕奕,英姿昂昂,此际,他正从房中起来,悠闲行出客栈大门。
空气有些冷,但阳光却是暖暖的,大街上杂乱了起来,来来去去尽是些牵牛羊马,赶早集的人群。
“哇哈哈哈!大人!几位兄弟!好久不见!”鲁智深大笑着看着林有德几人跳下大马,连忙想林有德拱手。
“洒家想死你们了!”
林有德跳下大马,扶起鲁智深,细细一看,鲁智深也变化极大,他感觉到鲁智深现在气血雄厚,就像一个人形坦克。
“哈哈,花和尚,一月不见,身体健壮了不少!”
“哈哈哈~”几人熟络,纷纷围着鲁智深。
“走!喝酒去!”
“哇哈哈哈,谢谢大人!”林有德大手一挥,率先走进这车水马流的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