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早朝，张怀来到了朝堂之上，对着小皇帝陈琦叩首道：“罪臣张怀叩见陛下。”
小皇帝用他那稚嫩的声音说道：“爱卿平身吧！”
张怀起身说道：“罪臣在君父受辱之时，未能及时相救，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张怀这话直接让小皇帝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坐在下面的张森看不下去了，正准备起身说两句，不料刘瑞抢先一步站了起来说道：“启禀陛下，臣听闻，夏启曾吞一万大军于陈仓，扼守汉中，张太守未能勤王想必是因为此。”
张怀说道：“此虽为事实，可是臣未能就君父于危难，亦是事实，臣请陛下治罪。”
小皇帝一脸迷茫，歪了歪脑袋，然后问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百官顿时默不作声，所有人都知道，小皇帝根本没有主见，完全跟着刘瑞这个师父走，而刘瑞很明显想要放过张怀。
见百官不说话，刘瑞开口道：“陛下，张太守未曾勤王，其因乃是夏启屯兵陈仓，事出有因，不会此等行为若不做惩罚，必会给天下官吏做出一个消极的表率，臣以为可以从轻发落，但是不可免罪。”
此话一出，本想反对的张森顿时找不到话说，也就只能坐在位子上，恶狠狠的看着刘瑞。
小皇帝问道：“师父以为该如何？”
只听刘瑞说道：“臣以为，罢免张怀汉中太守一职，于长安闭门思过三年，三年之后视其情况而定。”
刘瑞的话让百官瞠目，这就是赤裸裸的软禁啊！张怀在汉中经营十几年，刘瑞如今将他软禁在长安，再派自己的人去汉中，三年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张怀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不过现在刘瑞为刀俎，他为鱼肉，只能认命，至于汉中，虽然千里膏腴，可做为大后方，但并不适合做为立业之基，况且张怀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想要争霸天下。
张怀说道：“此惩罚，臣心服口服，臣在长安必定好生反省，不敢再有任何消极倦怠之念。”
见张怀本人都如此说了，小皇帝也就下旨了，而汉中太守的人选成了朝堂各大势力的争夺对象。
张森率先说道：“陛下，臣的族侄张星，饱读诗书，为人正直，可为汉中太守。”
而此时关化站出来说道：“司徒大人，治政可并非诗书所能，为人正直也未必就能造福百姓，朝廷要的是能造福百姓之官，并非一个私德完美的君子。”
张森冷笑一声说道：“哦？那光禄勋以为，小人能造福百姓？”
关化刚想反驳，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据臣所知，张星也并非为人正直的君子。”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居然是罗志，要知道他和鄢询二人虽为御史，可是却很少说话，今天罗志居然开口反对起张森了。
只听罗志说道：“所谓为人正直，似乎只是司徒大人的一面之词，臣身为御史，所有举孝廉的士子都在臣的考察范围内，只可惜臣了解到的情况与司徒大人所说的，大相径庭。”
有人出来怼张森，关化自然捧场，他问道：“如何？”
罗志说道：“张星此人，据臣所知，常年进出风月场所，垕载十六年的时候还因为和一士子争宠打死了人，只是因为有司徒大人庇护才压了下来，这就是司徒大人所说的为人正直，谦谦君子？”
张森有些语塞，说道：“那罗御史举荐一个人出来，何人可胜任汉中太守一职？”
罗志说道：“前些日子太尉发布了招贤令，无数士子相应，其中一位名叫孟楚的士子，为了查看关中之弊病，走遍了关中的穷乡僻壤，此人之心性和做事的态度皆可为一郡之父母。”
张森冷笑道：“将一郡百姓之生计，交给一个刚及冠的孺子，罗御史说话可真是严谨啊！”
面对张森的讽刺，罗志未说话，鄢询开口了：“对事不对人，孟楚能够走遍关中，只为找到关中体制之弊病，就这一点张星能做到否？若是司徒大人说能，拿就请他走一走，只要他能走下来并且拿出实打实的策论，我愿和司徒大人一起举荐此人。”
这时，黄琬站出来说道：“哼！那孟楚有何功劳，一出仕便能位居太守一职？”
罗志说道：“张星亦无功劳，那为何司徒大人举荐？就因为其与司徒大人沾亲带故吗？原来我大周的官员都是靠着裙带关系坐上来的。”
张森顿时语塞，这时刘瑞站出来说道：“陛下，孟楚有功。”
小皇帝问道：“师父，那孟楚有何功啊？”
张森见小皇帝发问，跟着附和道：“对呀！那孟楚有何功劳？”
刘瑞冷笑一声道：“司徒大人明知故问。”
张森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说道：“太尉不要东拉西扯。”
刘瑞说道：“既然司徒大人问，我就说，张怀此次入京请罪乃是孟楚之功，汉中没乱也是因为孟楚从中周旋，此等大功，司徒大人竟然置若罔闻，让人心寒啊！”
“你........”张森顿时气急，不过无话可说，只能拂袖坐了回去。
看到张森做了回去，刘瑞向陈琦一礼说道：“陛下，臣愿推举孟楚为汉中太守，此人心性坚定，眼光毒辣，能力不俗，且对朝廷有功，为汉中太守，合情合理合法。”
不得不说刘瑞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而且全是事实。
孟楚心性坚定吗？当然，不坚定之人走不下整个关中的穷乡僻壤。
孟楚眼光毒辣吗？当然，眼光不毒辣之人无法一眼看出关中弊病的本质。
孟楚能力如何？这点或许有待商榷，可是看事物能够直指本质之人，能力又能差到哪里呢？
最终小皇帝依然还是下旨，任命孟楚为汉中太守。
百官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不了刘瑞突然跪下，大声喊道：“陛下，臣有谏言，沥血陈奏。”
此话让整个大殿气氛为之一颤，昏昏欲睡百官瞬间打了个激灵。
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更是死盯着刘瑞，自刘瑞掌权以来，不断的搞事情，提拔寒门士子，虽然不快，但也并未撬动世家的根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以张森为首的世家出身官员，心里都涌起一股直觉，刘瑞这次进言，是要对世家釜底抽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