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媳妇的那一手厨艺,确实绝了,咱们都该好好学学。”其他妇人也都纷纷说道。
“先择菜、洗菜什么的吧,大伙儿都饿了,等不及了都。”有个嘴馋的小媳妇大声嚷嚷,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乡下人就是这般淳朴,一家有事百家帮,主人家管饭。
这小媳妇快言快语,倒也没人觉得有任何失礼之处。
而且,不久前洗三,何苗露了一手好厨艺,那些饭菜令人回味无穷,肚子里的馋虫正闹腾呢,眼下有这样的机会,怎会白白放过?
“大海媳妇说得对,咱们赶紧的吧,待会儿客人都来了。刘婶子,同我去将一笼鸡抬来;林嫂子、万媳妇,你们去各家各户摘青菜,刘姐,来,你把这些干木耳热水泡上。哦,对了,加上半勺盐,会发得快些。”
麻利的黑寡妇一通安排下去,大家总算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转身就忙开了。
荷花村有四十户人家,除了两户外姓人家,其余都是土生土长的。其中,齐姓为大姓,村里设有齐家祠堂,有族老。
里正处事公平公正,颇有江湖人的侠义心肠,村人耳濡目染之下,倒也十分团结。
齐家的野猪肉救了许多人的命,异果给大家带来了许多好处,因此,每个人都很感激,这次满月酒,真的是家家户户都出动了。
“这猪骨要用姜片、盐、米酒反复擦拭祛除腥味,再用水洗净,飞水后放进去水中,加上姜片、清补凉,一起煮上两个时辰。”
“将这猪肠子放入盆内,加入盐和面粉,反复抓揉,大约一盏茶功夫,便冲洗干净,再翻过来以同样的法子弄干净,再加入盐、少量醋、面粉,再抓一次,便很干净了。不过,炒的时候,还是要加入姜、米酒等调味料去腥味。”
“还有,这猪肺是这样啊。用一勺子水,顺着这猪肺的管子灌水,然后用手使劲挤,把水挤出来再切片,加面粉和水搓揉,洗净即可。炒的时候,还是要飞水将脏物去掉的。”
“……”
王婆子将何苗教的法子全都教给了几个妇人,一点儿不藏私,大家感动之余,也茅塞顿开。
陈大嫂:“这样处理,真的闻不到什么异味,你家媳妇真神了啊,我们怎的没想到?”
“苗儿说是从书中学到的,这丫头不学无术,就爱看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王婆子嘴上嗔怪,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外边几个婶子听了,纷纷说道,“哎呀,婶子啊,你就偷着乐吧,识字的小媳妇、婆娘能有几个?你儿媳还学以致用,可了不得了呢!”
“可不?你儿媳如今孝顺又懂事,如今又给你添了一对龙凤胎,日后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王婆子,真羡慕你。原来你有眼疾,何苗又不懂事,对你不好,都很同情你来着。眼下你眼疾好了,人也年轻了十几岁,身体康健,不知道多幸福了。”
“哎呀,你们尽会挑我想听的好话说。”王婆子红光满面,笑得犹如脸上开了花,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
不提外边如何热闹,何苗在屋内睡得昏天地暗。
四更天时,她奶涨疼痛难忍,齐一鸣用内力疏通了管子,小孩吸了之后,她挤了半铜盆出来,这才没了痛苦,换了衣服,倒头便睡下了。
此时她搂着孩子睡得正香,齐一鸣却是掀帘进来。
她侧身朝外躺着,一头如云的墨发铺散开,安详沉静的小脸上噙着一抹淡笑,似在梦中也遇到什么美妙之事。
上衣的盘扣漏扣了两个,露出修长白皙的颈脖,下面是引人遐想的风景。
身旁两个孩子也呼呼睡着,睡姿基本相同,都是胖嘟嘟的小手拢在胸口,双目半闭半睁,小嘴咧开,似笑非笑,嘴角流下涎液。
瞧着这母子三人的睡颜,他心中无比柔软与安宁。
静静地看了一阵,他俯**,抓起她的发尾,放到她鼻间扫了扫。
何苗吃痒,不依地嘟囔几声,翻个身又睡了。
齐一鸣哑然失笑,一声轻咳,“再不起来,孩子我抱走了啊!”
是谁,谁在说话?
孩子?
孩子!
何苗迷迷糊糊的脑子里一炸,猛地翻身坐起。
却仍然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雾蒙蒙的双眸对上齐一鸣,逐渐有了焦距,脑子才清明些。
微仰着头问,“你要带孩子去哪儿啊?”
随之却想起来了,孩子今天满月了,按照这里的风俗,要先替他们沐浴,然后有亲爹、奶奶带去祠堂拜祭祖宗的。
而她自己也要沐浴更衣,而后招待来看孩子的客人的。
“啊!要来不及了!你怎的不早些喊我?”
何苗慌忙伸脚去穿鞋。
齐一鸣眉目都带上了笑,把她按坐在床前,拿过梳子帮她梳头。
“哎,我不用梳头,先给孩子们洗澡。”她推开他,伸手将满头青丝麻利地绞起,而后一根木簪子固定。
齐一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忙活,慢条斯理地道,“不用急,娘方才就帮孩子洗过了。”
她动作一顿,掀开被子,一看,两个孩子果然换上了新衣服,小袜子都套上了。
她不禁脸上一热,孩子被抱去洗澡都不知道,睡得跟头猪似的,真是丢人。
“他们没哭吧?”
“哭了,都快把屋顶给掀翻了。”瞧着她越发羞窘,齐一鸣嘴角扬起笑意,“你折腾了一晚上,醒不过来是正常的,我绝不会说你是小懒猪。”
听他提起昨晚,她的脸越发烧得厉害,“你才是懒猪。”
听见他发出轻笑声,她白嫩的肌肤中透出粉色,精致的耳朵也染上粉红,便有几分羞恼,去催他,“帮我去提些热水来沐浴好不好?”
齐一鸣淡淡地道,“你前日都有洗,身上并不脏,今日便不洗了吧?”
“那不行,产妇都必须得满月这一日洗澡,不光是洗去身上污垢,也有洗去阴秽之气的意思。”
“理那些个繁文礼节作甚?外边人多口杂,若是有登徒子偷看怎么办?”
何苗往四周看一眼,不吭声了。
房间与外边只是用一道门帘隔开,即便让齐一鸣守在那里,那窗户外边便是空地,又是纸糊的,一样有可能会有人站在外头偷窥。
此外,还有两面泥巴墙里的大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