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理应是克制的,就像是平淡如水方能千杯不醉。可我投入太深,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总想着把自己的人生系在秦朗的身上,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的世界就会掀起惊涛骇浪。
我的悲喜连同着他的哀乐,我把遥控器交给他,他却给了我这样一种情绪,叫我好生失望。
是失望的啊。
我记得秦朗是那个会为了总是惹麻烦的我,打乱自己全盘计划,孤注一掷的人;我记得秦朗是为了我,可以放下一切,陪我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细数过往自己那些对不起我的事;我记得秦朗是那个总是高高在上,却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我的人。
我却不记得,他会夜不归宿,甚至会和一个陌生女人纠缠不清的人。
就像是从蛋糕店里买了一块草莓蛋糕,在吃完了上面的草莓之后,忽然悲哀的发现剩下的奶油开始过期了。
这时候,是冒着拉肚子的风险吃下去,还是忍痛割爱丢掉呢?
好像无论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难过一辈子。
所以,我选择睡一觉,无论什么,都等明天再说。
没有洗澡,没有洗脸,失魂落魄地从花园一路走到了卧室,一头就栽倒在床上,盖着被子闭上眼睛,脑子昏昏沉沉,可思维去清醒得很。
因为哭过,鼻子也暖暖的,裹在被子里闭上眼睛,这样的状态竟然会让我觉得有些舒服。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秦朗自然是从后面跟着我上楼,我能察觉到他把盖住我头的被子拉下来,能感觉到他站在床边端详了我好一会儿才离开,我能感觉到他有话要说。
可我不想睁开眼睛,更不想和他说话。
今天的秦朗我真的是太不喜欢了。
闭着眼睛,总是会睡着的。
就像一条道坚持走到底,总会看见光的。
我的确是看见光了,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悲哀的发现并没有到第二天早上,而是穿着睡衣的秦朗走进房间准备睡觉。
见到我睁开眼睛,秦朗立马掉转头,我不明所以,直到我起身准备洗澡去的时候,他拿着一大碗苗条上来了。
油泼面。
之前我来找他的时候给他做的,那时候秦朗担心我被徐珊欺负,不愿意认我,我做了好几次都被他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醒来,却发现那碗幸存下来冷掉的面,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那么.....
"秦朗,你说吧。"
说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才这样伤透我的心。
你说吧,只要合情合理,我都原谅你。
"以前你给我做这个面的时候伤心吗?"
秦朗答非所问,却一下子占据了主导权,我想了想,点点头:"很伤心,尤其是看见面被你倒进垃圾桶的时候。"
"怪不得。"秦朗拉起我的手,"不吃了。"
"为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又不吃了。
秦朗叹了口气说:"我刚刚心情也不好,不好吃。"
什么,什么?
我还没有缓过神来,秦朗已经拉着我进了卫生间。
"不洗澡了,我帮你洗头发。"
温热的水流过头皮,慢慢打湿我的头发。秦朗指腹温柔却有力量,轻轻摁压着我的头皮,让我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可为什么?
为什么你宁可讨好我,都不肯向我解释那西装为什么会出现在张慧的手里?
为什么你宁可这般费尽心机讨我欢心都不愿意让那个女人离开QL?
我说不出啊,我说了怕你觉得我小气,毕竟人当初是我放话让你弄进来了。这样出尔反尔,我怕你会不喜欢我。
可是秦朗你怎么能够装聋作哑,我不说,你就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做。
这就叫做"吃哑巴亏"对吗?
"好了。"
秦朗话音刚落,一条干燥的毛巾就遮住了我的脑袋,也顺带擦掉了我刚刚溢出眼眶的泪水。也罢,恰巧没看见也罢,总好过看见也装作没看见吧!
晚上,秦朗和以往一样搂着我进他的怀里,可是这次我却浑身僵硬,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手攥紧了枕头一角,暗暗鼓劲。
似乎是秦朗的耐心见了底,他在后面叹了口气,也翻过身去背对着我。
"陆曼,我觉得我们应该有最起码的信任。"
秦朗的话格外刺耳。
所以他夜不归宿,闹得成现在这样,倒都是成了我不大度了?倒都是因为我小肚鸡肠,胡乱猜忌了?
那好,从此以后不管你了便吧。
你是来是走,想留在我这里亦或是别处,都随你。这样,就不会语气生冷的和我说这些***的话了吧。
我不敢往下想,我不敢失眠,我闭上眼睛,用被子捂住耳朵,强迫自己迅速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秦朗已经不在,阳阳也被他送去上课了,我感觉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在沙发上一趟就是大半天。
不想吃东西也不想睡觉,好像除了呼吸之外,什么都不相干。
可以说是很难受了。
我不明白秦朗是生的哪门子的气,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才让他理都不理我。
莫非,真的是不爱了?
或者说,是他又发现自己的真爱了?
可笑,可笑。
眼前忽然出现昨日张慧站在门口的模样,她不算漂亮,可眼里勃勃的欲望让我感到恐惧。
来者不善。
只是,我这样的情绪要怎么跟秦朗说,要用怎样的方式表达他才不会觉得我是小题大做,无事生非?
蓦地,我心一凉。
如果说他真的觉得我是惹是生非的话,那么我和他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叮咚叮咚——"
闹人的门铃让我极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穿过院子走到大门口,透过门上的小孔往外看,这回竟然又是张慧。
傅依依那回我什么都没有学会,倒是学会了一个道理,人生苦短,对于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必虚情假意,最好是眼不见为净。
我转身朝屋里走,门外传来那女人的声音:"嫂子,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难道是你不欢迎我吗?"
真可笑,我为什么要欢迎你?
我没找秦朗告状兴师问罪,秦朗责备的电话倒是先打过来了。
也不知道那女人和秦朗说了些什么,秦朗劈头盖脸地对我就是一顿数落:"陆曼,你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等我回家我们慢慢解决......"
"我闹什么了?"
我倒吸着冷气怒极反笑,奇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倒是不想哭了,心里只有一种要和秦朗同归于尽的欲望。
"秦朗,你完了,我告诉你,你真的完了。"
挂了电话,也不管这是不是那个女人的奸计,也不愿意去想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正中她人下怀,此时此刻我就是那将死之人,根本不用在乎什么尊严。
衣服胡乱地往行李箱里塞,秦朗平日里给我的那张卡就放在床头,出去总不能没钱吧?想了想,还是把这张卡带上。
等我出门,张慧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哭了,总之是不见了踪影。
打了的,让司机带我去了最近的一个酒店,秦朗的电话早就被我拉黑,现在是陈倩的电话打了过来。
不用想,一定是秦朗找来的救兵。
摁掉陈倩的电话,***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摁掉***的,莎莎的电话又打进来了......不等佘禹电话,我直接摁了关机一了百了。
"到了。"
司机转过头,看见我时一副吃惊的模样,"姑娘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我刚摆摆手准备下车,下腹就传来了一阵剧痛,惊得我瞬间清醒。
昨天说的不过是一时气话,要是这两个孩子真的没有的话,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在这个人世间!
"师傅,麻烦去医院。"
我咬着嘴唇退回来,猛然瞥见后视镜里的自己,忽然理解了司机为什么会有刚刚的反应。此刻,我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