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攻团在这里吃喝玩乐几天之后铩羽而归,顾若晨望着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女人,心里只能默默地叹气。
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别人午夜梦回,顾若晨则依旧伏案在书桌前,把之前落下的工作给补上。就算是请假也不能影响课题的进度,这点,早已经植根于顾若晨的心中。
经过那么一闹,顾若晨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不仅捅不破,甚至连提都不能提。在她的眼里,自己似乎成了洪水猛兽。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对她好。
"顾博士,您确定Mandy现在可以胜任您助理的工作吗?"
带着一个门外汉跟在自己身边,研究所里的人肯定会有所微词。顾若晨理解他们,毕竟,他们也不想中国人误会自己的研究成果。
对于这一点,顾若晨早有防备。
透过百叶窗,看着外面正在伏案翻译的背影,他扔出一本资料:"这是上次我们发表论文的中文版,你们可以找你们懂中文的朋友看一看。"
几个老外面面相觑,最终为了稳妥,还是将那份资料收了起来。
顾若晨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他奋斗了几个晚上的成果,还有谁敢在上面指手画脚?
从会议室里面出来,顾若晨扯着领带发闷气。
他不喜欢别人对自己不信任的感觉,虽然她什么都不懂,可是有他在能出什么乱子?
"他们,他们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工作能力?"
看着面前忽然多出的一杯咖啡,顾若晨抬起头,一双眼睛到处乱看,那是不自信的表现。
该死,他竟然忘了她是听得懂这些鸟语的!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老外!
顾若晨想了想,说:"没关系,我当初是这个研究所里最年轻的人,我的导师推荐我进来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看我的。现在呢?外国人都是这样,你想要他们看得起你,就必须拿出一点儿真本事让他们瞧一瞧。"
"好,我知道了。"
女人的声音很轻很轻,顾若晨却听出了某种坚决。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书房慢慢地不属于自己了。
看着此刻依旧在书桌前用工作笔记的人,顾若晨心乱如麻——她那篇狗屁不通的稿子他还没有改,她这样霸占着书房,他也没办法动手啊!
庆幸的是,那个女人虽然闷了点儿,喜欢自作聪明了些,到底还是能看懂人眼色的。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之后,她慌乱地收起桌上的书:"顾博士,不好意思,我一看就看入迷了。你先处理你的事吧!"
谢天谢地。
顾若晨微微一笑,让出半边身子,却在她路过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了她光洁的后背上,长着两个红亮红亮的蚊子包。
"慢着!"
顾若晨拉住她的手臂就往里面走,找出医药箱,从里面拿出药膏,一边给她摸一边啰嗦着:"被蚊子咬了都不知道吗?下次要注意点儿。"
抹药的时候不觉得,抹完药顾若晨看着雪白优美的蝴蝶骨,倒是有些口干舌燥,尴尬了。
"谢谢。"
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想啊想,想啊想,顾若晨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话题:"后天是你的生日对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女人吃惊地看着他,全然忘了否认。顾若晨得逞地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阳阳交给汤姆,我给你过生日,怎么样?"
这种痴心妄想的念头自然会被拒绝。
可顾若晨丝毫没有放弃,此刻,他站在Mandy的正前方,而她的背后是墙壁,他伸出双手,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哑着嗓子问:"好不好?"
"如果我说不好是不是今天就不能从这里出去了?"
她把头偏向一边,倔强的她也很可爱。
顾若晨忽然间不想做好人了,他点点头,大方地做起了流氓:"是啊,你要是不答应我,你就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好,只不过下次再修改我的稿子记得叫上我。"她忽然抬起头,顿了顿说:"这是我的生日愿望,你必须答应。"
顾若晨愣在了原地,慢慢地羞红了脸,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直到她走出门很久,他才能活动一下自己僵硬的身体。
是啊,他怎么忘了她看得懂中文呢?
这个笨蛋什么时候竟然这般聪明了!
其实,她是聪明的,这点顾若晨一直都明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少不了交际。顾若晨一直不擅长交际,并不是一开始不喜欢,而是他总是会把气氛弄得非常尴尬,久而久之,他就对那种场合敬而远之了。
毕竟学术水平摆在那里,就算社交场合是个白痴,在心理学这个圈子里,依旧没有人把他当做傻子看。
然而,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社交天才。那些让他头痛不已的社交场合,她却游刃有余,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研究所和其他单位的合作一下子多了不少,他这个幕后的**oss也接着她赚的盆满钵满。
为什么不把自己幕后的身份亮出来呢?
顾若晨的想法倒是很简单,他只想专心致志地研究自己想要研究的事情,也想在自己出错的时候,有人心无旁骛无所顾虑地指出自己的错误。
而实现这些的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必须是一个不会让人感到压力的人。
时间飞快,Mandy生日这天顾若晨一下班就把阳阳这颗电灯泡送到隔壁去扯花,自己则去厨房精心准备晚餐。
等他准备好一切走出厨房,却意外发现她的手里抱着一大束玫瑰。
鲜花美人,娇艳欲滴,秀色可餐。顾若晨吞了一口唾沫,指着她手里的花问:"那是什么!"
"玫瑰花啊。"她轻描淡写地回答完之后左顾右盼,最终在客厅的角落类找到了一个被他遗弃了很久的花瓶,欢天喜地地放了进去,笑嘻嘻地问他:"好看吗?"
"好看。"顾若晨有些内疚也有些失望,早知道她拿着花的模样这样蛮好看,就应该每天都给她送花的。可他更郁闷的是,这花到底是谁送是啊!
是研究所里哪个不长眼的臭小子,还是隔壁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顾若晨深呼吸再呼吸,拼命忍住不让自己问出口。不能问,不能问啊,这要是问出口,该显得自己多小气。
嗯,不能问。
就在顾若晨快要憋得内伤的时候,忽然听见她说:"今天下班的时候路过花市,看见这么漂亮的玫瑰花在打折,就顺道买了一束。米国人民真是奢侈,这玫瑰花还好好的,为什么要打折呢?"
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顾若晨的心里其实高兴地在放烟花。可他依旧波澜不惊地说:"好了,该吃饭了。"
和她吃饭,酒这种东西是少不了的。
要不是顾若晨明白她心里的不痛快,他都要以为她是嗜酒如命之人。
明明酒量不好,却总是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他喝上两杯再讲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那一个,她不说名字他也知道,那个和阳阳眉眼相似的男人,秦朗。
今晚上,一个是想买醉,而另一个则是想酒壮怂人胆。菜没怎么动,人倒是开始东倒西歪了。
顾若晨酒量还行,看着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女人,他索性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酒,把战场转移到了沙发上。
法国好友送来的葡萄酒甘甜可口,好入口,也容易醉。
刚刚沾上沙发,顾若晨就听见了熟悉的抽泣声,那些从她口中说出的撕心裂肺的话语,全部都是关于另外一个男人。
以前,顾若晨都是默默地听着,可是今天,他却有些伤感和无奈。
他该怎么帮她,告诉她结束痛苦的方式就是遗忘,告别过去的方式就是重新开始。
忽然间,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在他的脸上落了焦,费解地看着他问:"有那么感人吗?你都哭了。"
捏住她伸向自己的手,顾若晨觉得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很可能就不再有胆量说了:"Mandy,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要和我在一起?哪怕试一试呢?"
顾若晨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不管他有多喜欢,她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