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齐酒鬼看到老头,相视一眼,互相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大杀四方,开出一条路来,走到他的身边。
“老头,你怎么在这里?你还活着?”整个车上的人都死了,剩下他一个人,这很不正常。
他看到我们,将旗子扔出去,立马站起来,抱在我的身上,差点被压倒在地上。
“救命,救命,救我呀。”
我将他拉下去。
“齐师傅,怎么办?”
齐酒鬼看都没看老头,直接说道:“他就是扮猪吃虎呢,既然能活到现在,一定就能活下去,先别管他了,我们赶紧去前面车厢看看,到底是谁在搞事。”
“好的。”
刚说完话,老头听懂了我们的意思,趁我不注意,直接钻到了我的齐酒鬼之间的空隙里。
车厢里面空间本就不大,他钻进来还刻意堵着,把我们分割开来,这样他在里面就成了一片真空地带了。
“你们救我,千万要救我,刚才吓死我了。”
我没办法把他绕过去,也只能维持着现状。
一边攻击扑过来的小鬼,一边问了他两句话。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老头有些慌不择言地说:“刚才来了鬼…不是…不是鬼,是黑白无常,就是黑白无常,一个黑的一个白的,吐着长舌头,它们走过来之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死了,都死了呢。”
齐酒鬼在前面骂道:“那你怎么不死呀?”
“我不知道,当时我看着车厢里挂的小旗子挺好看,就摘下来玩了,看到人死了,就躲在那个角落里了。”
老头说的是真是假还不清楚。
可他提到了黑白无常,这可是索命的阴差,难不成还真有这玩意儿?
我心中担忧,跟在齐酒鬼后面,带着老头一块,来到了第一节车厢前面。
车厢门紧紧闭着。
上面还画着一些奇怪诡异的符号,看着像是做法用的,两边还插着血色的旗子,最奇怪的是,这旗子上面真的在滴血。
齐酒鬼冲我喊了句:“平安,咱们两个换换位置,我到后面顶着,你到前面来,用分水剑将门给破开。”
“没问题!”
没有时间问太多缘故,他怎么说我怎么做就好。
我们两个很快换了位置,而老头还在我们两个中间夹着,一副惊恐的样子,实际上却安全的很。
手上凝聚出法诀,从分水剑中调动水浪。
一只手持剑劈下去,另外一只手掐着法诀,以强大的秘法力量攻击。
“沧海巨浪!”
浪借剑势,剑顺浪劲。
两种力量合在一起,同时打在了门上。
轰隆!
整个车厢都跟着剧烈颤抖,一股强大的气浪扩散出来,撞得我都差点没能站稳。
门两旁的旗子变成了碎片,挡住我们的门也成了两半。
我稳住阵脚,往前面车厢看了一眼,却被吓了一跳。
火车还在行驶着,可是车上的司机却不是人。
有两个脑袋,被人用绳子挂在方向盘上面,差不多就是人坐在那儿开车时候的位置,可是只有脑袋,没有身体。
也没有东西在控制方向盘,完全任由车在自由行驶。
而在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圆圈,圈里面有一个特殊的图案,像是一个字,又像是一个兽,很奇怪,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
明明是画上去的一个圈,可里面却充满了水,就像是放着一个无形的器皿。
而在这个红圈的周围,有无数道丝丝缕缕的细线,就像是一条条虫子,密密麻麻的排在一起,还一直在蠕动。
那些虫子爬回到红圈之中,便消失不见了。
在这个圈中间,盘膝而坐着一个人。
不!
是一个妖。
满脸的青色鳞片,脑袋上面也没有头发,全是毒疮,双眼绿油油的,偌大的嘴巴直接咧到了耳朵根下面,嘴里密布着一颗颗獠牙。
它的四肢并不是手,而是长着蹼的爪子。
还真没看出是什么妖怪。
它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来到这里,愣愣地看了我们一眼,而后慢慢站了起来。
我和齐酒鬼走进车厢。
外面那些小鬼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时间全都不动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沉声问道。
那个妖怪并没有回答,而是有些警惕地盯着我们。
齐酒鬼也算是道上的老人,了解不少事情,可他看到这个妖怪,也是犯了难,猜不透是什么来历。
“《死人经》乃是人才能修行的邪法,你这个妖怪却能够施展其中的秘术,倒是有些奇怪。我们也不曾招惹过你,为何在此害我们?”
这个时候,妖怪竟然转过身来。
看清楚它背后的情况之后,我们都傻了眼。
在他的后背上,还有一张脸。
不!
应该是我们刚才看到的妖怪模样,只是他的后背,真正的正面模样,是转过身来的样子。
一张和妖怪完全不同的脸。
是一个人的样子。
五官单挑出来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拼凑在一起,就显得十分古怪,给人一种邪魅的冷漠感,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感情。
“我…你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我怔怔地问。
那人看着我,淡淡地说道:“这不重要。”
齐酒鬼又问:“那你在这里害死这么多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为了什么?杀了我们吗?”
“要杀你们就不会用这么柔和的方式了。”
整个火车上的人都死了,还说是柔和的方式,这让我心里直发憷。
“我只是听说了汶水河的一些事情,知道这位陈平安朋友,和一个神秘的女人有联系,还与最近盛传的九街拉棺有关,特意前来拜会,了解一些情况。”
说到这里,还解释了一句:“对了,我和那些黄河九门的人不一样,他们是图谋些东西,而我是另有目的。”
“你想做什么?”我问。
他摇摇头:“是我要问你,不是你问我。”
“那个曾经出现镇压汶水河的女人,是你的妻子?关于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不多说。而她仅露面过两次,一次镇压汶水河,一次是她大战数人,还弄瞎了憋宝人的重瞳。我说的没错吧?”
我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他看着我继续问道:“她能控河定水?”
我心中震惊,却还是没有说话。
“她能随手控制分水剑?”
这件事情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竟然一口道出。
我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他似乎已经确定了,开口说道:“看来我们猜的没错,九街拉棺出现,她也从棺材里面出来了?”
“等一下!”
我立刻喊道。
“她和九街拉棺没有关系,也不是从棺材里面出来的,九街拉棺出现的时候,她已经从汶水河离开了。”
听到我这话,那人沉吟一声。
“哦哦,难道是我猜错了,不是她?”
我趁机问道:“你说的是谁?”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而且是向我道歉。
“或许是我搞错了,实在对不起。今天闹出来的事情我会解决,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他又扔给我一块令牌。
“这块令牌给你,日后若是你能有机会到黄河的源头,可以带着它来找我。”
齐酒鬼和老头都向我手上瞥了一眼。
我手上的令牌就是一块黑色的牌子,没有任何雕饰。
只有一个甲骨文字:水。
虽是木质,却很有分量,拿在手里还有种金属的质感。
“好了,我先走了,火车会在你们的目的地停下,到时候你们下车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他直接打开了车门。
火车在快速行驶之中,打开车门很容易被气压给吸下去。
可他却稳稳地站在那里,声音通过风传进我的耳中。
“对了,若是发现你的妻子从九街拉棺的棺材里面出来,记住一定要杀了她,否则后患无穷,她会是整个黄河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