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铺满阳台,明明是这么好的天气,邵英华却一脸悲伤。
看着这样的她,夏沐晴朗的好心情,也连带着变得阴沉起来,于是,本来想劝她,却索性陪着喝了起来。
俩人从饭桌喝到茶几,再从沙发挪到地上,最后坐在地毯上一边打游戏一边喝。
一时间,钟言家好像进了两个女土匪。
俩人盘腿并肩坐在地上,同样是格斗菜鸟,在头昏脑涨的当下,游戏角色比她俩更像醉汉。
而对于邵英华的问题,夏沐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干脆挽袖子:“你想卖什么?我帮你!”
“反正钟言回来也是三年之后了,到时候就说用旧了,坏了!扔了!咱俩谁也不说,他也不知道......”
失魂落魄的邵英华,本以为她就算不安慰自己,也至少会劝两句,可却没想到她这么出其不意。
邵英华怔了一秒,然后“扑哧”一声喷了一口酒水,随即俩人笑躺在地,直笑到眼泪直流。
游戏角色定格在原地,恍若一对好兄弟。
笑完之后,俩人躺在地上望着天花突然沉默下来,谁也没说话,只听见从外头远远传来的蝉鸣声。
盛夏了。
正在沉默之际,邵英华突然喃喃唱起了歌:“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时间累积......”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受气氛影响,夏沐也跟着幽幽吟唱起来,只不过,她那跑出天际的音调有些破坏气氛,听得邵英华忍不住一边唱一边扬起嘴角。
看着她眼中的忧伤和嘴边的笑意,夏沐慢慢地拉住了她冰凉的手,一点点握紧,继幼儿园之后,再次为自己的跑调感到骄傲。
邵英华本来就瘦,从晋琛的事件过后,再到钟言离开之后这半个月以来,她更显消瘦。
当歌曲唱到副歌部分,邵英华哽咽着唱出那句“当看尽潮起潮落,只要你记得我。”时,眼泪瞬间“唰”地从眼角滑落。
心底的抽痛,痛得她浑身发抖。
夏沐握着她的手,慢慢挪着身体侧躺对着她,然后一边跟唱一边抬手替她抹着鬓边的泪。
动了心的女人,哪怕她是铿锵玫瑰,也抵不过那人的一丝丝温柔软化。
就算她是心如钢铁的花花姐,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邵英华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这首应景的歌,眼泪就像开了砸的水龙头,任夏沐怎么抹都止不住,好像永远也不会干涸。
看着她这个样子,夏沐生生跟着红了眼眶,然后心疼地抱住她,温软的身体抱住她又瘦又冷的躯体,仿佛抱住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明明现在是盛夏,屋里连空调都没开,她却手脚冰凉,浑身颤抖。
夏沐仿佛能感受到她内心的迷茫和悲伤,不由一边搓着她的手臂,一边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
“花花姐......不要哭,好好在这儿住着,等钟言回来,他如果敢变心,我就剁了他第三条腿!”
夏沐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像一股暖流钻进邵英华的耳朵里,直达心脏,瞬间炙热她的泪腺。
邵英华转了个身,埋在夏沐的怀里泪如泉涌。
“其实我知道,我和他根本不可能。他对我的好,不过是可怜我无依无靠,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不是的。你错了......”夏沐拍着她的背,柔声道:“钟言不是那种人,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
有信心是不可能的,她还寻思着等毕业以后彻底脱离钟言的保护伞。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是肯定衬不上钟言的,这样的她,除了在生活的边缘苟且以外,根本没有能力去爱一个人。
而钟言对她的好,她不想要,那对她来说,不过只是同情而已。
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平视自己和平视钟言的时机,而那个时机,很明显不是现在:她还没准备好自己。
想到这些,她没有反驳夏沐的话。
等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之后,她轻轻将夏沐推开,然后重新坐起来,擦干泪水,继续倒酒。
“难得今天高神不在,咱俩痛痛快快喝一场,别的都不想,就是喝!——来,干了!”
说话间,酒已倒好,夏沐也跟着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二话不说就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
端着酒杯,夏沐起身走到架子前,挑了一张CD投进碟机里,然后音量开大,两个半醉不清醒的女人光着脚丫在客厅里跳起了舞。
疯癫的女人,摇头晃脑地跳着舞,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摇晃着红酒杯,一边喝一边倒,兴起的时候还喝起了交杯酒。
俩人一直闹到太阳落山,桌上的菜没吃多少,酒却喝了好几瓶,均是满脸通红,满口胡话还大舌头。
等高佳毅来接人的时候,俩人正坐在地上化妆。
“叮咚”一声门铃响起,俩人同时停下动作,默契地往门口看去,夏沐手里拿的是口红,而邵英华正拿着眼线笔。
哭也哭够了,疯也疯过了,喝多了的俩人此时均是一副呆头呆脑。
没等起身,这时门铃又“叮咚”一声。
“啊!一定是钟言回来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夏沐:“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一定是钟言!”
她一边说,一边摇摇晃晃地起身往玄关走去。
“不可能...钟言早去美国了,你别开门,肯定是坏人......嗝~”邵英华一边大舌头一边跟了上来。
说话间,她软绵无力地拉了拉夏沐,却被夏沐一把挣脱,然后一边念着钟言的名字,一边开了门。
喝多了的夏沐,看着站在门外的高佳毅,先是一怔,然后脱口问道:“你是谁啊?”
“......”
随着扑面而来的这一股浓重的酒气,高佳毅还没说话先拧起了眉:念着心机boy的名字,还不认他。
另外,他才想要问问,这张画得像小丑一样的脸,是想干嘛?
然,那厮不认他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竟然还准备将他关在门外。
眼见她不清不醒地准备用身体将门抵上,高佳毅眼疾手快地抬手撑住了门。
没等他推开门,这时又听见里头幽幽传出来一个半醉不醒的声音:“别开门,是坏人......”
高佳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