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在她毫无形象的伏在冰冷的桌儿上,对水月怎么还不回来,以及天气为何依旧这样冻人的抱怨之中,终于见镜花稳稳当当的把那四盅糖全数端到了她面前,放在了桌上。
见面前色泽极佳,味道甜腻诱人的糖浆瞬间让打了蔫儿的她“满血复活”,猛的整个人坐的直直的,忍不住就拿过一盅薄荷糖浆,用精致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将糖浆喂到自己嘴里。
不同的是,这些糖浆似乎越发的冰凉,就好像夏天的时候,从冰箱里拿出来似的。
一口入喉,不但薄荷的清凉充斥着自己整个味蕾,再加上这冬日的寒风不断向自己扑面而来,此刻在一个人独自享用,却少了之前的那份暖意,反倒还觉着有些微微的冷意。
“镜花,她们到底把这糖浆放哪儿了?怎么吃着觉得有些……冷啊。”
“啊,公主你冷了?等着,我给你拿件外套啊!”
一听到冷这个字,水月下意识的就要奔凌云阁内取一件大裘来。
可一见乔薇薇一个眼神,瞬间又想起了什么,便悻悻的对她笑了几声儿,然后很快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坐下来好好的回答乔薇薇方才的疑惑。
“哦,对啊。刚才我去找她们问的时候,她们说是放在王府的冰窖。奴婢当时也很疑惑,问了她们,她们告诉奴婢说,是王爷让她们这样做的。说是这糖浆热了味道就会变得的,虽是寒冬,还是要放在冰里冷藏后再拿出来用效果才更佳。当然王妃你若觉得越吃越冷了,那奴婢……”
她刚想说若她整个人觉着冷了,就要把她端回下去的。
“原来是这样。周瑾云这厮脑袋的办法还真是多……”
却是见她说完了这一堆话后,才发现一脸恍惚的乔薇薇,喃喃自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怕也是一只耳朵进,一直耳朵出,没听到她的话吧?
虽然乔薇薇嘴上是那样说着,可不知不觉之中,手机那略带着凉意的薄荷糖浆已经被她吃到了个精光,就连其他三盅也逐渐被她吃的见了个底,而后便是莫名奇妙的机械重复着拿勺子舀糖浆的动作,不知是怎么了。
这明明,这些个糖浆,都被公主她吃完了啊。
“公主?”镜花终于是忍不住了,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怎么了?”
她猛的一个激灵吓回了神儿,边扯出一抹微笑,微微侧头,看向她。
只见她眼中划过一丝惊诧和暧昧,十分夸张的模样感慨道,“主子啊,您都已经吃了整整四盅的薄荷糖浆了,您都不觉的腻吗?果然啊,爱情的力量就是这么伟大!”
“就你这丫头八卦。看你说的,这话,怕是还有别的意思吧?”虽然她不是镜花姐妹真正的主子,可是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下来,她多少还是了解她们的。
“您别怪奴婢多嘴,虽然以前奴婢是一直对周瑾云怀着偏见不错,可他对主子那样的好,却也是奴婢们都没有想过的。您真的要这样做吗?若是您这一去,万一要是回……”但话说到这里,她却突然嘎然而止,猛的反应过来,“”对不起,主子,奴婢失言了。”
“我没事。”她强扯出来一抹笑容后,嘴又不禁给撇了撇,“这事儿的结果,也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是啊,一切的事情,都是没有办法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包括明天。
她能否平安回来,回到他身边,大抵也是个未知数罢?
她望了一眼那些花,以及青花瓷盅,沉沉的叹了口气。
此刻的思绪,不知道飘向了哪处。
——
越是到了夜晚,这风越是刮的凛冽,温度是越发的低。
只稍微一丝丝刮在人的脸上,若是当晚身穿的单薄的,这风一过,第二日必定得生得一场病的。
月光皎洁,偌大的王府又恢复了如以往一般的死寂。
但此刻乔装打扮完毕,正出现于凌云屋顶,伺机逃出府,等候府外安弦羽给她的马车。
此去西蛮,结果是好是坏都是未知,思来想去,并未带上水月镜花。
虽然自己并不是她们真主子,虽然她们本也在西蛮皇室做事儿,可自己却不想她们因为这事儿受连累,索性就让他们就在大洵的瑾王府中。
一来出了事儿可以飞鸽传书告知,二来,若是周瑾云那边出了岔子,她好想办法可以赶回去。
见还未到王府守卫换班的时刻,正是个好时机,快速的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迷香,对准他们上空一撒。
“有刺客!”
却见还未来得及反应两人只喊了这一声儿,就因为吸入了那迷香,全数失去了知觉意识,栽到地上昏了过去。
“呼,本小姐可是生平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儿。以前只看电视里演的和小说描绘的,却不想这会儿到了自己身上,自己执行的时候,变得这样紧张又刺激。还好成功了还好成功了……”她便利落的跳下了墙到了王府屋外,边看着被放倒的那两个侍卫似送了一大口气的猛拍着自己的心口。
抬头看去——没想到安弦羽这厮的办事儿效率还真是挺快挺高的,转身之间她便可以见到安王府的马车在面前。
缓缓走向那马车,却觉得这过程却是如此漫长。
大抵是因为周围这有些死寂可怖的氛围给她内心带来的影响吧?
为什么自己右眼皮跳的那么厉害?
该不会老天爷这么爱折腾自己,好不容易自己顺利出来了,该不会这会儿换班侍卫就这么发现了吧?
“喂,丫头,站在这儿楞楞的想什么呢?再不走的话,你怕是想尽办法要回西蛮,也难!”
“安弦羽?”
深更半夜的,他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别用这样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啊。大半夜的,我睡不着,想出来散散心,顺便见见你,不成?”
散心?
哈!真是“别致”的理由啊。
直接剩去前面的废话,说是想来见她不就好了?
“难得你安弦羽有这样的悠闲心思哪。怎么,难不成,今晚上你安弦羽,要当我的专属车夫兼保镖,护送我去西蛮?”她挑了挑眉,一副戏谑的模样调侃他道。
一手十分豪爽的模样将手搭在安弦羽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安弦羽倒也一点也不在意,也没有去刻意将她的手拿来,咋一看,倒是觉得享受的模样,对乔薇薇笑的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我倒是很想啊。”却见他又冲她夸张模样的沉沉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摊了摊手,“但我这儿边最近出现了一些紧急的事儿,我偏偏抽不开身去送你。若是没生出这一档破事儿,今夜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回西蛮独自面对这危险的。”
“那就别对我说那些个废话。能不能平安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呢!谁知道在西蛮的那二位,到底是什么心思啊!”此刻她已经撩开了马车门帘上了马车,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双手托腮的看上去比安弦羽还苦还愁的沉沉叹了一口气。
见她这模样,忍俊不禁的安弦羽还想调侃他些什么,却是先被他所听见的离他们由原而近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所打断。
“诶,我愁也就算了,你又又什么让你愁的?看你眉头紧锁的。”正为自己未卜的前途唉声叹气的乔薇薇抬起头就看见安弦羽那副模样。所以她才会那样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问她。
“看来周瑾云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是你这会儿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却见他丝毫没有一副慌张的模样,语气也不冷不热。
可乔薇薇的反应却是与他不相同了,就差点没跳起来:“不会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寻开心。早知道,我在他喝的那茶可是下了足量的蒙汗药的,等我差不多离王府远些了,才会醒的。怎么会这么快!”
“怕是你是被外头的店家坑了吧。”他倒是还有心和她玩笑,“要么就是还有一种可能——他早就察觉你有所异常。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装出来罢了。”
“怎么会……他怎么可以!”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暂时充当起了乔薇薇的车夫,把她整个人又塞回马车里,放下车帘,“我呢,只能暂时把你送到蛮四国国界那边就得走了。到了哪儿你先别直奔西蛮。先去东蛮都城先去玩儿个半天的。我已经安排了人接应你。一切都不要想的太多,到头来累的还是自己。”
——
夜里的寒风的冷意丝毫未减,在安弦羽带着乔薇薇走后不久,王府的大门便重新敞开。
微弱的月色之下,凛冽的冬风吹动着周瑾云的衣袂。
就见他修长的身影负手立在王府大门外,望着乔薇薇离去已久的背影,久久未动。
“王妃离开了?”
不久后,他开口问道。
“刚离开不超过半个时辰。”方才还处于暗中监视的状态此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周瑾云身边,观察他一番神色之后,谨慎的询问道,“要不要属下派人去跟着王妃,有什么消息,也好传回来禀告于您?”
“不必,此事只需你我就好。”他的声音不咸不淡。
“是,属下遵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