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在他即将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的时候及时撤离了身子。
炎耳在马车旁边安心地等待,沈星野退出去翻身骑在马背之上。
“你要去哪儿?”沈星野掀开帘子,不安地问他,“我先走一步,尽都里还有许多事情未处理。”
“你这是要离开我吗?”
炎耳已经走开了数米远,听到宋云初后面的那句喊话,沈星野用力扯着缰绳,站定在了原地。
他回过头去,凝视着宋云初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那时夏夜星空,银河闪耀。
尽都城外那一少年朗,春心荡漾,情事暗藏。
【昌黎国镇北将军府】
“将军回来了?”小斯将炎耳牵回马厩,陆云早早候在了大门等待沈星野归来。
沈星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大踏步走了进去,陆云悄悄看了一眼这大将军,有些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您出门的这几天,夫人急坏了,好几天没睡,前几日熬不住又病倒了,您……去看看?”
“夫人?”沈星野冷着脸反问。
陆云被他强势的气场吓到,可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直到沈星野又补上了一句:“谁是你们的夫人?”
“你要是不会说话明日就去把舌头割了吧。”
陆云这才明白将军是生的什么气。
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的知错,小的是说张小姐,不是夫人。”
沈星野眼皮跳了一下。
陆云口中的夫人,是去年他从怡红坊里救下的少女,叫做张星月。
他还记得第一见她,是八岁那年的寒冬,他衣不蔽体倒在了张府门外,即将要饿死,是那时的张小姐给他盛了一碗热粥,这才救活了自己的性命。
于是那日他走在街上,路过尽都第一官妓楼怡红坊,从二楼跳下来一个姑娘,落在了他的怀里。
认出了那少女脖子上佩戴的项链,那是当年于他有救命之恩的人,便直接将她带回了府。
那一天是不近色的沈大将军第一次带姑娘回府,还是从官妓楼里带回来,将军不但替她赎身,买回了她的奴籍,还帮她恢复了良家子的身份。
将军从不说张星月在府中的身份,之后张星月掌管了家事将军也未曾干涉,所以下人们都猜测,这个姑娘是要成为将军人府女主人的人,私下里,便都尊她一声夫人。
以往这样说,将军即便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今日陆云才说了一句,不曾想沈星野竟然发了那么大的火气。
真是……奇了怪了。
丫鬟送来了热汤和晚点,沈星野喝了一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吩咐道:“明日一早,把昭武副尉柳故给我叫来。”
陆云愣了一下。
这昭武副尉和将军府素无瓜葛,沈星野对那种没有能力全靠荫封为官的人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今儿个怎么想起把他叫来了。
只是一刻,陆云脑子灵光一闪,便想明白了些。
柳故是这次派去接玄机国十一皇子的人,将军前些日子也说要去会会这皇子,恐怕是在途中发生了什么吧。
于是陆云双手抱拳,底下头来应道:“是。”
便转身出门去办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昌黎国的中书侍郎江御就出城将宋云初一行人迎了进来。
在官驿里面稍作了休整,就要出发去皇宫了。
今日总算能好好梳洗一番,想着不能太丢玄机国的面子,也想着可能会在昌黎国崇政殿上遇到那个镇北大将军沈星野,宋云初这次的装扮不可谓不用心思。
米白色的云纹长袍,上面用金丝纹绣着松鹤,蜀锦锻面的里衣只露出领口的一截,乌青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枚银簪绾髻,清冷的寒梅雕刻映衬得她这张脸更加不染尘埃。
宋云初望向铜镜之中的人,那双杏眼永远含着笑意,高挺的鼻梁,她的嘴角勾勒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玄机国的十一皇子宋君北,人人皆知他是病秧子,但是他还有另一个头衔——九州第一绝色。
宋云初跟宋君北容貌皆像玄机国皇帝宋澜,宋云初这一精心打扮起来,倒也称得上这九州第一角色。
——首次在昌黎国正式登场必要震惊四座。
卢沛将宋云初扶上了马车,又不放心的交待到时候在大殿上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
宋云初尴尬地笑了笑,活了两个时代她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自己也断不会像以前没有想起自己穿书的时候傻了吧唧做人了。
如今自己处在昌黎国前路坎坷,要是再不悠着点,那估计真成炮灰老早就挂了。
“对了,柳故呢?”宋云初左右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柳故不在进宫面圣的人群里。
卢沛悄悄凑了过去,小声说道:“好像是刚才被昌黎国的大将军沈星野叫了去。”
“沈星野?”
“是啊。”卢沛点点头,“你说这柳故也真是有意思,就算是耽误了回宫复命的时辰也要先去见这大将军。”
“你懂什么。”宋云初摇了摇头,“在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和一个早就被架空的傀儡国主面前,他的选择很明智。”
书上说得再清楚不过了,这昌黎国的实权其实是掌握在这个沈星野的手中,即便现在还在前期,他还装装样子尊着这个昌黎帝,但实际上,这生杀大权朝中权势早被他一人独揽了。
卢沛见自家皇子一脸心知肚明的淡定怔了一怔,片刻之后方才放下马车的帘子,安静跟在了身侧。
一个老奴,不去揣测主子的心意,是基本的生存法则。
柳故十分局促地站在将军府的会事厅里,来往的下人们步履匆匆,他想开口问却发现没一个人理他,只能悻悻地闭了嘴,双手垂在身前来回踱步。
他压根就没想到今日沈将军的随侍陆云会来找他。
他柳故不过一个六品昭武副尉,平常连将军府的门都没摸着过,如今居然被请了进来,他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