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鄢这才想起来他来此要做的正事,他抬手,对着管家道。
"管家,快去派几个人,把屋子里的东西清理出来。"
管家当时知道丞相口中所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了,他点头称是,叫来几个小厮就准备进屋去。
这时,夜琉云突然想起来屋中被吓晕过去的银朱,不顾四周丞相府女眷们看戏的眼神,夜琉云上前对着夜鄢道。
"父亲,让我和管家一起进去吧,女儿曾在乡下跟着当地大夫学了不少,说不定会有些用处。"
夜鄢还未开口说什么,四周突起一阵狂风,风声呼啸一过,将那黑屋窗子吹得咯吱咯吱巨响!正因窗户被风吹开,屋内那股血腥味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瞬间弥漫而出。
风声呼呼不止,伴随着异常恶心的血腥之气拍打在众人脸颊,惊的几个胆小的丫头直接跌坐在地。
而就在这时,也不知是何处传来了一阵嘤嘤哭泣声,似乎是从屋内传出,又似乎是从远处飘荡而来...诡异万分。
"啊!是那个女鬼对不对,那个女鬼又来了是不是!"
"小姐!小姐,就是那个女鬼,上次奴婢见过,见过的!"
一个大惊失色的丫鬟扯着夜玲珑的袖子不停大叫,瞬间吸引了在场众人。夜鄢怒目圆睁,看向那丫鬟。
"胡说八道些什么,本相从来都不信鬼神之说!"
那丫鬟战战兢兢跪下,无比真诚。
"相爷,奴婢不敢说假话,之前奴婢们一旦是来过白姨娘的院子里送东西,十次就有六七次听到那女人的哭泣声,每每吓得是三魂丢了七魄!"
话落,立即又有另一个奴婢出来跪下。
"奴婢们不敢瞒相爷,正因为相爷不信鬼神之说,所以此事才没有上报给大夫人,可奴婢们所言是千真万确的啊!"
夜鄢不信鬼神之说,可有的人信。
老夫人眉头皱起,神情已是不如方才那般淡定。
"竟然有这等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本夫人!丞相啊,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老身是见不得这些东西。"
夜鄢向来孝顺,立即就叫了奴才把老夫人带去院内的另一个空房里的等候,等待事情稳妥,他这才命令道。
"管家,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把里面脏东西带出来!"
管家惶恐应是,带着几个奴才就打算推门进去,却在此时冷风大作,呼呼几道狂风怒号,黑屋大门瞬间被吹开。
众人只听咯吱一声,门扉大打而开。而此时,方才的那几道女人哭声,早已不在,迎接众人的,是那大门正对着的一个悬空女人。
确切的说,是个红衣女尸,她早已经没有生息,地上皆是从她身上流下的鲜血,此时,还有些许鲜血从她红色衣摆流过红色绣花鞋,再从鞋底一滴一滴...一滴一滴的流落在地...
可天色阴暗,连站位最前的管家也只能看到一团红影悬在空中,并不能确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因为在场众人潜意识中以为白姨娘怀有身孕,就算那悬吊的是个人,可没有大肚子,便没有朝着那处想。
管家立即指挥小厮。
"快点火把,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着。"
火光冲天,瞬间照亮四周一切,包括屋内景象,这间屋中,没有任何摆设,空荡荡的就像一个乡野中搁置许久的废屋,没有一丝人烟气。
就在火光冲天的这一刻,女眷中传出无数声尖叫!
"娘,娘你看!那是不是白姨娘!"
"夫人,夫人,你看那人的脸,怎么成了这番模样!"
可怕的不是那女尸身上的诡异红衣,而是她那张被人故意毁了的脸!
此人双眼被人挖去,血肉模糊,只留两个血色窟窿!脸上无数道伤痕不说,可是那嘴,竟然被人用利器绕着唇线往两端脸颊割开了足足有中指那般长的伤口!
"是她!一定是她,是那个女鬼做的!一定是!"
有人已经被吓得失心疯,大声的哭着喊着。察觉了这边动静,老夫人也正打算过来,却让夜鄢给挡了回去。丞相府突然出现这样残忍死相的尸体,又是府中姨娘,被传出去还不知道说成什么样。
"别让老夫人过来!"
"还有夫人,你还不快带着女儿们回去,这些是她们能见能看的吗。"
被夜鄢呵斥,大夫人也不敢吭声,带着夜玲珑夜凝心和姨娘就退了下去,现下几位嫡出公子未在府中,她可不能把夜鄢给惹恼了,到时候不就没人替她说好话了。
人走了一大半,夜鄢这才挥手。
"管家,去把白姨娘尸身取下,抬去乱葬岗埋了,还有百家...就对他们说白姨娘难产,母子双亡,已经安葬!"
"父亲,等等。"
这声音不带一丝急切,相反,竟然多了一抹淡然。夜鄢快速转头,竟然就见夜琉云扶着一个侍婢打扮的丫头,正从那屋中走出。
夜鄢皱眉,这六女儿,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她脸上,为什么没有一丝对尸体的惧怕。
惧怕...若夜鄢知道夜琉云的早已经与上百具尸体打过交道,估摸着会被吓得咳血吧。
"银朱,能走了吗。"
银朱睁着迷糊双眼,似乎魂还没定下。
"小姐,奴婢没事,可以...咳咳...是相爷,奴婢见过相爷...咳咳!"
"银朱,嘘...你先休息,有我在别怕。"
夜琉云说罢,立即将银朱扶在屋外廊下坐着,这才转身看向夜鄢。
"父亲,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夜鄢眉头紧蹙,甚是烦躁。
"府**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快跟着你嫡母回去!要不就照顾你祖母去。"
夜琉云没有不悦,而是冷静的一字一句道。
"父亲,您请仔细想想,白姨娘怀了胎儿,已近临盆,可现下我们只见白姨娘的尸身,却不见那个孩子,父亲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那杀人真凶,父亲难道就不想去查清此事,若留着此人在丞相府乃至京城作恶多端,那下次死的,会不会还是府中后院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