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弓箭手狰狞的微笑慢慢收敛起来了,不等他们完全收敛,一名甲长脸色冷峻的咆哮一声:“放!”
在这一瞬间,战场上的喊杀声都和他们隔绝了,耳边只听得一声声“砰!砰!”的轰鸣声,眼前一片烟雾弥漫。
一股巨力撞在自己身上,力气仿佛缺堤的洪水,一下子抽离身体。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人已经从踏板处坠落,那建奴弓箭手两眼瞪得斗大的,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他不甘心啊!自己是勇敢的建州勇士,怎么会就这么简单的死在这些卑劣的明狗手里的?
“第二排!上!”面对建奴弓箭手的怨念,东江军火铳兵并没有任何影响。在甲长一声令下,后续的火铳兵上来了。不过这次只有四人,这也是无奈之处,一甲也就那么十人而已!而且火铳射速太慢了,这些新兵不比老兵,差不多要四十息才填装好第二发。
“砰砰!”火铳声大作,硝烟更加浓郁了。这使得战场有些摸不透了,不知道这火铳能不能抵挡敌人呢?
那甲长并没有犹豫,果断后退。
后面等候着的刀盾兵并没有犹豫,果断插上。
火铳兵甲长的谨慎,使得他们免去了不必要的伤亡。
火铳兵刚刚退后没有多长时间,一个个建奴就冲破硝烟,一跃而起。
“杀!”刀盾兵并没有一丝的犹豫,在甲长的指挥下,高举长刀。那建奴弓箭手还没有落下,已经在空中被劈的支离破碎。
不过他的死也并非毫无贡献的,后续的七八名的建奴弓箭手趁机挤开刀盾兵,在城墙上占据了一小块地盘。
“砰!”一声火铳声响起,一名建奴弓箭手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胸前碗口大的伤口。他临死前只有一个想法,这是什么鸟铳?
已经贵为火器营守备的塙直之放下手中的穆什克特式火绳枪,虽然这种火绳枪已经在东江军中退伍了,但习惯了使用这威力巨大的火铳的塙直之,依旧没有换装。
“金汁呢?上!”塙直之虽然是火铳兵,但在勇气上一点也没有比近战兵种差。这大概和他出身武士有关系吧!
见塙直之都如此身先士卒,本来退后的火铳兵立刻精神一震。那甲长大吼一声:“上刺刀!”
一名名火铳兵立刻从腰间拔出刺刀来。这些刺刀并非是三棱刺,三棱刺虽然是好,但以现在的技术来打造很是麻烦。首先要用精钢,再让高明的工匠锻打和打磨,耗时长不说,性价比也不算高。
火铳兵的刺刀是一种宽刃短剑,剑身上有血槽,虽然放血效果没有三棱刺强,但也差不了太远。唯一不大好的就是,按上后便不能够射击。而且为了防止松动,火铳处特定打造了一个卡槽,按上去容易,拔出来就有些麻烦了。这也是那甲长刚刚开始,没有命令士兵上刺刀的缘故。
“冲!”甲长第一个端着火铳走在前方。
“杀!”一个个火铳兵得了命令,只感觉浑身热血沸腾。
有了火铳兵的加入后,那些建奴弓箭手虽然果敢,但架不住近有长刀,远有火铳兵把东江火铳当长矛扎刺。叫那些建奴弓箭手挡得了长刀,挡不了火铳扎刺。不过片刻,就那七八名建奴弓箭手就瞪大双目,不甘心的倒在城墙垛口处。
只是塙直之还来不及高兴和清理这尸体,已经有士兵惊呼道:“小心!建奴的披甲兵来了!”
建奴很是舍得下本钱,这些披甲旗人战斗力怎么就不好说了,但防御力却一等一的!一般军队里面披甲率达到百分之四十已经很是厉害了!
就好比现代的防弹衣,可不是个个士兵都有防弹衣穿的。
但这些披甲旗人里面穿着一件皮甲或者从明军处缴获来的镶铁皮甲,外面罩着一件棉甲,有的甚至是鱼鳞甲、山文甲这等只有将军才穿得了的盔甲。
塙直之带来的数名火铳兵连忙扣动扳机,但他们防御力不是一般的厉害。二十来步的距离。只是导致前头的三名披甲旗人到底,后面的披甲旗人毫发未伤,那铅弹连贯穿都失败了。
塙直之知道厉害,脸色变得难看了。
“杀!”披甲旗人毫无惧色,露在头盔外的脸容极尽狰狞,宛如狼虎般。
“东江军万胜!”塙直之怒吼一声,把手中的穆什克特式火绳枪抛开,拔出腰间的武士刀。一个箭步跃起,只见一轮白光闪过,一名刚刚冲上城头的披甲旗人便不敢置信的用没有拿武器的手按着喉咙。只是喉咙处的鲜血依旧止不住的喷涌而出,手按在那里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明狗!该死的!杀!”一名披甲旗人激动万分,也不知道线头被杀的披甲旗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塙直之也不退缩,咆哮着迎上去。情急一下,还如同机关枪似的骂着一些日本乡土俚语。
那披甲旗人虽然不知道塙直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了。气得那披甲旗人瓜瓜大叫,和塙直之杀的热闹。
唐继光站在角楼处看得一清二楚,自然看得到塙直之那一段城墙危险了,短短十三四米的城墙,却架着三座楯车。唐继光手抬起数次,最后都无力落下。唐继光并非无兵可以调,但那都是后备的,努尔哈赤才第一波进攻就要起用应对第二波的兵马,就算能够守得住一天,第二天呢?第三天呢?
到了现在,唐继光才发现,自己小看了建奴!建奴能够纵.横辽东,乃至于日后以十数万兵马入关君临天下,建奴的确是有他成功的原因。
“轰隆!”一声火炮的轰鸣声猛然响起。
唐继光看到塙直之那一段城墙处两座楯车猛然从中间折断,木屑飞溅,第三座楯车也好不到那里却,往一侧倾斜着,而且看样子,似乎是中间处被实心弹扫到,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这楯车就要断为两截。
楯车上的披甲旗人惊恐得瓜瓜大叫,有的想趁着楯车还能够支撑一时半刻退回去,有的则是激起心中的戾气,一脸暴戾的想冲上城头。
“也不知道那人,如此大胆!”一边的吴十亩一脸心有余悸。
这火炮炮轰楯车似乎没有什么,但其中危险却不是一般的大。这火炮可不是导弹,哪怕近距离射击,误差五六十米也不是什么怪事。一旦这火炮落在城墙上,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孙初阳(元化),只有他那里的十七磅寇菲林长炮才如此厉害,可以一炮轰毁三座楯车!”唐继光很是冷静,一下子就分析出那里放炮的了。
吴十亩登时气得瓜瓜大叫,道:“军门!末将这就去扣了这穷酸,这炮万一不中,都有可能打中军门所在的角楼!这太不像话了!下次怎么可能还有如此运气呢!”
唐继光想了想,摆手道:“去告诫一下则可!不必闹的如此大。”
吴十亩还想说什么,但唐继光瞪了吴十亩一眼。吴十亩立刻把话咽回肚子里面去,跟了唐继光好一段时间的吴十亩知道,军门虽然听得进别人的意见,但前提是他没有下决定。一旦军门他下了决定,就罕有改变主意的情况出现,而且在这个情况下还唧唧歪歪,相当于被军门打入冷宫。
吴十亩心中哀叹一声,唯有支使了一亲兵去孙元化那里传达唐继光的命令。
因为建奴来的太快了,这使得金汁煮的有些来不及。现在说好说歹,这金汁好歹也送上来了。在城墙上防卫的王辅禁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都顾不上那臭气呛鼻了,亲自上去帮忙。把一锅金汁抬到一攻城梯处。
铁锅刚刚放好,那攻城梯就冒出个八旗军士兵,
那士兵不知道情况,一抬手想按在城墙边缘,好一个翻身闪入城墙内。这手好死不死按在铁锅边沿。虽然说铁锅烧好后便连忙送上来,这一段路程下来,有了一定的降温,但那味道也不少啊!少说数百度。
痛的那八旗军士兵只得惨叫一声,手仿佛闪电般的收回去。抬头就想咒骂,刚刚张开嘴巴,就看到一股金黄色的液体倾洒而下!
灌的那八旗军士兵连惨叫都没有,便直愣愣的从攻城梯处倒在城墙跟下。他后面的八旗军士兵和在攻城梯下聚拢的八旗军士兵也没有讨好,那金汁烫的衣甲也禁不住。裸露在衣甲外的皮肤更是一片红肿、溃烂。有的地方甚至连白惨惨的骨头都露了出来,手一动,那皮肤就仿佛手套一般自然脱落,叫人看得毛骨悚然。
这不过是表面上的伤害,那攻城梯附近臭气冲天,熏的哪怕是八旗军的勇士都不敢上来。最后还是八旗军驱使着汉军从这里冲锋。
“霹雳火!放!”
那城墙跟下的八旗军士兵只听得上头如此一声大喝,一个个水滴般的铁球就从空中落下。这些八旗军士兵也不含糊,在军官的命令下连忙抬起盾牌,贴着城墙,形成了一个半圆形。他们也不傻,自知道不能够硬抗,把那东西‘滑’到一边去。
只是他们似乎用错了对象了,如果是滚木礌石这还好,可惜这是林良和发明的霹雳火。下端用燧石碰击作为触发,如果是碰到地面上,也不一定会爆炸的,毕竟这城墙下堆满了尸体,碰上个软绵绵的部位,没有事情也说不定。
当遇上硬邦邦的盾牌,那可就另外说了。只听得轰隆一声,城墙下一片混乱。
虽然有盾牌防护,但并没有太多用于。火药爆炸引发的气浪一下子就把盾牌吹得东歪西倒。更重要的是他们背靠城墙,这可是一个毕竟密封的地方。有的八旗军士兵没有被弹片击中,但却被震的内出血,一张口,那鲜血就仿佛涌泉般吐出来,止也止不住。
努尔哈赤脸色黑的仿佛锅底那般。进攻了小半天时间,虽然数次冲上城头,但都被逼退。八旗军的士气虽然没有尽,但可以明显的看得出,不少八旗军士兵进攻,多了几分犹豫,没有了往日的果断和勇猛。
努尔哈赤看了看附近的将官,似乎在犹豫,到底是继续投入兵力呢?还是撤退呢?投入兵力,又投入那一部兵马呢?
努尔哈赤还没有决断下来,只听得一声轰鸣声响起,一团热浪扑面而来。附近的亲兵登时大惊失色,一名亲兵顾不上失礼了,将努尔哈赤扑到马下,自己用背脊护着努尔哈赤。
“轰隆!”一声巨响,鸣的努尔哈赤本来就伴随着年龄越大越不好的耳朵更是嗡嗡作响。努尔哈赤还没有什么反应,就看到几名亲信将领着急的把那亲兵翻开,拉出里面的努尔哈赤,人人都长大嘴巴,似乎在说什么。只是此刻努尔哈赤耳朵除了嗡嗡之声外,什么都听不到。
虽然头有点晕,但努尔哈赤不愧是开国帝皇,并没有慌乱。既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那就自己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了。努尔哈赤推开众亲信,冷静的观察情况,只见约莫二三十步外有一个深坑,里面卧着一枚还散发着寥寥青烟的铁球。从那体质可以看得出,应该是东江镇那一门巨大的火炮。
“大汗!大汗!你没有事情吧!”
一声声着急的问候声慢慢清晰起来。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道:“本汗没有事情!别说话,吵的本汗头晕,退下!都退下!”
一众亲信连忙退下,只有额尔德尼自诩自己深得努尔哈赤宠信,并没有退下。弓着腰在一边插口道:“大汗!明狗现在困兽犹斗,我们不应该为了逞一时之威风和那明狗死斗。而且这明狗不知道怎么发现了大汗的位置,为了安全起见!大汗,暂时退兵吧!来日方长啊!”
努尔哈赤闻言,心头一阵羞怒,冷冷的看了额尔德尼一眼。看得额尔德尼登时额头上直冒冷汗,暗暗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退兵!”努尔哈赤到底是枭雄,虽然心中羞恼,但还是理智的听从了额尔德尼的建议。
听了这话,额尔德尼心中这才稍微舒坦一些。英明汗听了自己的计策,自己应该没有失去了宠信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