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临走之前,阿月陪着我在镇上疯了两天两夜,一个多月不见她,想不到她都成了村干部了,世间变幻莫测,真是无奇不有啊!也好,我这次出去都是寄人篱下,总不好再背一个累赘,可是如果丢下她,又有违我们当初的誓言。现在她有了一个稳定的好前途,自己不愿意走,就与我无尤了。
戴叔是一个憨态可掬,慈眉善目的小老头,其实他年纪不大,就是长得有点着急。我出火车站的时候,他举着写有我名字的牌子,叫得最大声。
“戴叔您好,我就是白果。”
戴叔看着我,眼泛泪光,激动道:“好好来了就好。”
然后戴叔就亲自开着车载我到一家富丽堂皇的饭店吃了一顿大餐。我当时想,这个戴叔一定很有钱,肯定是个大老板。
酒足饭饱之后,戴叔把我带到了一栋很气派的小洋房里,这是他的家吗?好大啊!好漂亮啊!好多灯啊!全都打开的话,那得亮到什么程度啊!好大的沙发呀,比我的床还大,看上去就很软,好想上去躺一躺啊!还有那些瓷器,字画,我猜一定是古董,肯定值不少钱。天呐!这人做了什么怎么就能那么有钱呢?相比之下,我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我正流着口水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从楼上被推下来个坐着轮椅的女人,此女子仪态不凡,气质高雅,全身散发出一种女王的气场。她是谁呀?戴叔的老婆吗?呃,看着有点不配。
“夫人。”戴叔对着那个女人一个九十度鞠躬,恭敬道。
夫人?城里人都这么称呼自己老婆的吗?太文艺范了吧。
“老戴,人接回来了?”她笑眯眯的看着我,“介绍一下吧。”
戴叔回道:“是。夫人,这是我的侄女,白果。白果,这位是我的老板,以后也是你的老板,河姗女士。”
老板?原来是老板,难怪呢,这样还比较配一点。哎,现实就是残酷啊。
“白果,跟人打招呼呀!”戴叔碰了碰发呆的我。
“哦!老板您好!我……是白果。”
河姗笑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别叫老板那么见外,叫我姗姨吧。”
“哦,姗——姨”叫一个不认识的人“姨”,挺别扭的。
“乖。”姗姨表扬我道,“老戴,先带小果去看看她的房间吧,顺便帮她把东西在送上去。小果,你去换件衣服洗个澡,晚上姗姨为你在酒店设宴接风。”
啊?不用了吧,佣人的跟班也有这种排场?我真挺不好意思的。
“走吧。”戴叔拉着我和行李上楼了。
一楼,二楼,三楼。不是吧,私人楼房,要不要这么奢华呀?跟它比起来,我们村的办公大楼简直就是个杂物间么!
“进去吧。”戴叔打开三楼楼梯口左转第一间房道。
哇——很大很干净哦!床也好软好舒服!有个一整面墙的衣柜,能放多少衣服呀!还有电视机呢!可是,这是我一个人住的吗?怎么只有一张床?
戴叔把我的破箱子放下,“这屋里的东西都是你的,可以随便用,柜子里四季厚薄的铺盖都有,是夫人亲自帮你选的。衣服用衣架挂起来,不过你这些衣服估计以后穿不着了。夫人是个很讲究的人,不止她自己,对身边的人要求也很严格,包括形象。所以,夫人准备了点钱,让我明天带着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其他的事,一会吃饭的时候,夫人会给你交代。你先洗澡吧。”说着,戴叔推开房间里的一扇门,我还没留意到呢,“洗手间在这里。”
我脑袋伸过去一看,洗手间这词我在电视剧里听过,我们那人文明点的管它叫厕所,一般人没那么高素质,直呼其茅房。我原本以为,都是拉屎的地方,除了称呼不同,应该没实质的区别吧。可是今儿一见识,区别还真大了。
“会用吗?”戴叔问。
“什么?”
“洗澡啊,东西会用吗?”
我摇头。
“得,跟我进来。”戴叔领着我进去仔细的跟我说明了一番这个洗手间里各种高科技的使用方法,还好我天资聪颖,一教就会。话说这城里人真会享受,洗个澡么,那么多花样,不过,真的很舒服。
2
我这个未来老板说话算话,真的在大酒店为我摆了一桌接风酒。
“来,小果,别客气。”姗姨道。
“哦,不客气不客气。”我真恨我自己啊,吃个饭紧张什么。
“别紧张。”姗姨看着我那不自在的样,微笑道:“当是自己家一样,想吃什么随便吃,要是不够,或者还有什么想吃的,别跟姗姨客气。”
“哟,您别,这些够了,我们仨,哪吃得完这么多啊!”还点?有没搞错!有钱人啊!
“小果啊,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呢?”席间姗姨问。
“啊?”特别想做的事情啊?我就想花钱享受来着,但我没那么二真说。“我就想踏踏实实的挣钱。”
“嗯,挣钱也有很多种方法,比如医生啊,老师啊,售货员,做生意什么的,你有什么特别想从事的职业吗?”姗姨追问道。
“呃,我不知道,我刚从乡下出来,我没读过什么书,所以老师,医生什么的我肯定是做不了,至于做生意,那就更不行了,我什么都不会,还没钱。姗姨,我就想跟戴叔一样,给您打工,您看我成吗?”开玩笑,我刚来,当然是先站稳脚跟再说啦。
“姗姨当然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但又怕耽误你的理想,既然你这么说,姗姨很开心。小果,你戴叔叔跟了我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亲人,他的侄女也就是我的侄女,所以在我心目中,绝对没有把你当佣人,我一定会好好的培养你的。”
我举杯敬姗姨道:“谢谢姗姨!”
姗姨无奈的摆摆手道:“我不能喝,你随意吧。”
我原来以为姗姨只是身体残疾,后来才知道她是身患重病。病都病得这么体面的人,即便是我融入这个城市多年,见过不少大场面,接触过N多个所谓上流人士之后,也极少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