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是阿月十九岁生日,我白天到镇上拿生活费的时候,在商场买了对瓷娃娃,打算送给她作生日礼物,可是现在却到处找不到她。往年的这一天,我都会一整天陪着阿月的,都怪我贪小便宜,知道今天有便车坐,昨天就没去。结果今天路上耽误了不少功夫,回到村里天都黑了。
她会去哪呢?家里没在,村里到处也找不到,她除了我也没别的朋友啊!
“果儿!送给我的?”该死的林英俊突然出现抢走了我手里的礼物。
“你干嘛?还我!”我对他凶道。
“不还不还,你抢到就给你!”他对我做鬼脸道。
“一!二!”三字还没出口,他果然乖乖的双手给我奉上。真是犯贱!
“你找阿月吧?”林英俊道:“她一个多小时前被我骂得跑出了村子。”
“你有病吧?”我骂道。
林英俊无所谓的吐吐舌头,“没劲,走咯!”
阿月跑出村子一个多小时了?现在天都黑了,她怎么也不知道回来!不行,我得去找找她,我们在村外有几个秘密小基地,找她应该不难。
2
她果然在这里。
“阿月!阿月!”发现她后,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她跟前,“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同时把礼物递给她,“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阿月接过这个礼物之后非常激动,抱着我哭了很久,我知道她又受刺激了,本来每年这天她的心情就不好。谁每年过生日家里头纸钱烧得满天飞心情会好?阿月对她父母其实没什么感情,因为她周岁生日那天她双亲意外死掉了,一个刚断奶的孩子,能对自己素未蒙面的爹妈有多深厚的情感?可她奶奶不一样,死的人里有一个可是她亲生女儿。所以每年这个日子,前后半个多月,满脑子都是她女儿的音容笑貌,终日洗泪洗面,哭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最可怜的是,阿月还不得不表现得同样伤心欲绝,不然就禽兽不如。
我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好啦,过生日么,应该开开心心的,别被些无谓的人扰了兴致。不值当。”
“我爸爸妈妈不应该是无谓的人吧?”
“我说的是林英俊。”
“别提这个小混蛋,你一不在我身边他就可劲的欺负我。”
“他欺负你,你不会打呀!”
“我哪里打得过他!”
“好啦好啦,别伤心了,咱不跟那没教养的一般见识,跌份!来,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欢吗?”
阿月打开之后,立刻笑逐颜开,愁容尽去,我知道只要是我送的,不管是什么,阿月一定喜欢。
3
我和阿月一聊起天来总是没完,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我俩正打算回转,突然从旁边的林子里窜出来几个彪形大汉,还带着*的笑。我们都没来得及害怕,就不由分说的被拉开。我被几个男人拖进一片林子里,我本能的反应当然是拼命的呼救,挣扎,可他们的力气太大了,我感觉他们都没怎么使劲,我的四肢就不能动了,再加上月黑风高,四下无人,呼救根本就没用,反而还引得他们更兴奋了。
那帮禽兽制伏我之后,没有多余的动作,乒乓五四就把我基本上剥了个一丝不挂,同时好几只魔爪肆无忌惮的摸上了我的身体,我当时的恐惧可以说是达到了顶点,直到那一阵剧痛的来临,我才深刻体会到灵魂被抽空的感觉。如果可以一分为二,我一定一把火烧了这具在关键时刻只能带给我疼痛,屈辱和绝望的行尸走肉。
不知道阿月那边出了什么事,在我身上为所欲为的畜生们突然就丢掉我全都跑了过去,我逮住这个机会,抓起散落在身边的衣服,玩命的逃跑,我跑了很长一段路才敢停下来把衣服穿上。我不带喘气的跑回村里,这个时间村里早已黑灯瞎火,小强都睡着了。一进村口,我就发狂似的乱喊乱叫,基本把全村人都吵醒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阿月倒是衣衫完好,就是被打得很惨,算是面目全非了。
然后,然后,我就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家床上,旁边守着林英俊。
“你醒了?”小子很有眼力劲的递上来一杯水。
可惜这会我一看到男人就恶心,对他的殷勤自然就没多少感动。林英俊告诉我,昨天全村青壮年男子集体出动,救下了阿月,但凶手一个没抓着。我能想象二三十个所谓的“青壮年”是如何自动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眼巴巴的目送不到十个凶徒的背影扬长而去的。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见义勇为的冲动谁都会有,但真要玩命的话,没有人会傻得去为别人拼命。
4
事件发生之后,我把家里门窗都关得死死的,所有探视一律谢绝,包括林英俊,这小子头几天每天往我这跑,我不给他开门,他像只蛤蟆一样在我屋门口呱呱瞎叫,时间一长,他也就没那么勤了。
闭关后的我每天只做三件事,吃饭,上厕所和洗澡,其他时间基本全部用来睡觉。我以为只有像死亡一样的沉睡过去,才能截断我脑子里单曲重复式的回忆。可是我何曾睡得着,每次都是在噩梦中惊恐的醒来,全身大汗淋漓,不能自已的颤抖,仿佛又被扔回了那片荒郊野外,原来睡梦中的回忆远比醒着的时候清醒。每次梦醒,我都要强迫自己去洗一次澡,几天下来,我全身的皮肤都被搓得通红,轻轻碰一下就会很痛很痛,但这种疼痛却让我觉得很安心,我想,这么个搓法,我都受不了,那些细菌应该早死掉了吧。可下一次梦醒,我依然会第一时间跑去洗澡,当我意识到只不过做了个梦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泡在澡盆子里了,而最糟糕的是,在这种情形下,我又无法确定我到底是不是仅仅做了个梦。
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家里的最后一粒米被吃完,如果我还不想死的话,就得出门扫点货了。林英俊这个贱男人,总在我需要安静的时候,死缠烂打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到我真的需要他帮点忙的时候,他却像只被鸟枪打撒了的蚊子,鬼影子都找不着。
颓废了那么多天,我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而我们家另一具卧床多年的“半条命”依然顽强的支撑着。
看着他形同被抽去水分的干树枝搬的身子骨,失去弹性的肚皮艰难的一起一伏,还在奋力的吞吐赖以维系他继续苟延残喘的气流。
我想,是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