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心的老大夫的全力救治下,小娃儿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折腾到入了夜,小丫头虽然还没气力睁开眼,但也能哼出声来了。
“大夫,小五这是没事了吗?”萧御风站在一边激动地问道。
老大夫没有做声,抬头看了看天色:“小兄弟,现在孩子是救回来了,但还是要小心观察一夜。”老大夫犹豫了一下,这小丫头的病最好不要移动,但他也没权利留个男子在展院,但光光把孩子留下来,让大人离开,要是夜里病情有什么起伏他担待不起,老大夫是个好人,但他受到云翔赏识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是个有原则底线的好人,帮人而不连累自己。
老大夫又给小五把了一次脉后接着说道:“这样吧,天色晚了,我收拾了东西,跟你回家里照看她。”老大夫穿上长棉袄,小心地抱起孩子,一手拖住小五的颈项,等小五渐渐适应的屋内和屋外的温差后,才让萧御风背上他的药箱在前面走,两个大小姐派来的煎药熬药的壮婆子也帮着挡了挡风。
一行人到了寄傲山庄的时候,小五的样子没有恶化,让心里不是很有底的老大夫舒了一口气。“你们回去吧,这庄子里总有人手熬药煎药的。”老大夫不动声色地把两婆子打发走了,这好端端的孩子中了迷香,精明了一辈子的老大夫还能猜不出来萧家人出得事?
两婆子也不想熬夜照看个村里孩子,要不是大小姐指派她们两来,大冬天的,谁不想早早地爬进被窝里休息去,老大夫发话了,两婆子相视一眼就提着灯笼往回走了。
当萧御风抱着小五去求医了后,萧家女人们抱头大哭了一场,萧鸣远看着被洗劫过后的寄傲山庄,一脸痛心地瘫坐在椅子上,小四抿着唇,走到后院子,看着被毒死了的牲畜,一言不发地把它们都堆到院子里的一处,拿着扫把泄愤一般地清扫着院子。过了许久等他把涌起的愤怒压下去后,萧大娘才安抚好两个受了惊的女儿,清点着他们损失了的财产。
萧大娘看着被翻了个底朝天的家,已经做好了些心里准备,可当她全部清点完后,这损失远远超过了她能接受的底线,除了被她埋在后院大树下的一小盒印着王府标记的首饰外,所有的钱财都被席卷一空。
“娘,这是我平日里攒的钱,被我藏在蛐蛐罐里。”小四看着娘一手的土,抱着刚挖出来的匣子发呆的样子,就到自己藏东西的石头堆里把蛐蛐罐子抱了过来。
“小四乖,没事,我们还有钱,等娘到当铺去把这些当了,就有钱把那些撬坏了的箱子修好了。”
整理了一下午山庄的萧家人又累又饿,但看着院子里被毒死的牲畜,她们也不敢用庄子里的食物,入了夜后都聚在一起坐在大厅里,等着萧御风的消息。
“爹娘,我回来了。”
萧大娘看着老大夫怀里的小五,快步走上前,“我可怜的小五,我可怜的孩子。”
老大夫避开萧大娘想抱孩子的手,“不要太激动,小心伤着孩子。”
“雨娟,小三,小五活下来了,没事了。”萧御风放下药箱向两个失神了的妹妹说道。
老大夫把小五安置好,转过身来对面露欣喜的萧鸣远有些为难地说道:“令爱虽然救了回来,依照老夫的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以后这孩子或多或少会出现一些病症和缺陷。”
“病症缺陷?大夫有什么病症是不能治的,小五还那么小,您快想办法治好她呀!”他和淑涵的孩子都是这么的冰雪聪明,萧鸣远不相信他的小五会成为一个有缺陷的孩子,当他看着小五张开了的脸庞,小五是他和淑涵最漂亮的宝贝,即便是王府里的那些高贵的小格格都没有小五长得好。
萧鸣远的不可置信,老大夫在开口之前就有心理准备,“老夫已经尽了权利了,依照令爱的脉象来看,很可能发生过短暂的呼吸骤停,毕竟孩子还小,很有可能伤了脑子,要是幸运一些精心照料也许仅仅在智力上比别的孩子差上一节,要是严重些,有可能会患上癫痫症。但我们凡事都该往好处想不是吗?”
老大夫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在萧家人的心中。
“老爷爷,我妹妹真得治不好了吗?”小四向来佩服这个展家的老大夫,他医术了得,治好了村里好多人,他一定有办法治好小五的。
老大夫对上小四恳切的眼神,这脑子里的病,最是说不准,即便是那些富贵人家,倾家荡产得遍访名医都不一定治得好,“小哥儿,爷爷不是说了嘛,好好照顾你妹妹,她有可能只是在记忆力和智力上比人差一些,有个好哥哥照顾她、保护她,她也能过得平平安安的。”
“老爷爷,你教教我怎么照顾小五。”
“都怪我,我要是能再早些把小五送去看大夫,小五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萧御风自责地喃喃自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雨娟和小三互相交握的手顿时一紧,她们缩了缩身子。
……
这次的事在萧家人的心里划上一道隐秘的伤痕,雨娟和小三看着这个明显眼神木讷的小妹的视线变得复杂许多,萧鸣远和萧御风经常对着小五叹气,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小五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活泼可爱,聪明伶俐,是寄傲山庄为闪耀的宝贝。小四怎在给小五洗完尿布跟她说完话后,在老大夫出诊的时候跟着提提药箱,在护送的路上学些照顾病人的方法。
“小四,你这些天在村里跑,有没有听到些不好的风声?”萧大娘把刚踏进家门的小四拦住问道。
“风声?”
“来,娘问你,这村里有没有人知道我们家出事了?”
“娘,应该没有,今天我碰上宋大娘,她还问我大哥二姐的婚事怎么样了,何时请她喝喜酒。”小四觉得老爷爷那么好的人,是不会那病人家里的事,在外头胡说八道的。
萧大娘这几日出门都战战兢兢地,不敢和人搭话,生怕脸上露出些什么来,这件事已经过了好多天了,只要那些贼人不被逮到,两个女儿的名声是不是就能保住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小四,家里就你一人平日里喜欢和那些村民接触,但家里遭窃的事,可不能一时口快漏出去了,知道吗?”
“娘,我知道的!”小四虽然心里想把那些害了小五的人千刀万剐了,可为了两个姐姐的名声,再不甘心,他也要忍下来。
“娘,我们就这么放过那些贼匪?”萧御风听到娘和小四的谈话,从拐弯处走了出来。
“御风,这事我们不能追究,报官什么的,只会闹得人尽皆知,让人说闲话,让人们知道你两个妹妹的闺房大晚上的被贼匪洗劫了一番,她们还怎么抬起头来见人!”萧大娘第一次看着嫉恶如仇的大儿子有些头疼,人生在世,有些气不得不咽下去。
“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就这么放过了,天知道他们还要害多少人,要是人人都不追究,那不是更加助长了这些人渣的气焰!像我们这样的家还能互相搀扶着走过这些劫难,要是像展大小姐这样孤苦伶仃的弱女子碰上了,那就是人间惨剧了!”
“大哥,展家庄子的墙垒得那么高,根本爬不进去的,而且展家门前门后都养着看门的大狗,没人敢闯的,老爷爷看我乖,说等那些猎狗生了小狗崽子,就抱给我一只养来看院子,那一只狗能对付俩个成年男子。”小四觉得不止要养狗,他等开了春,去溪边竹林里砍上一些竹子回来削尖了插在墙头里边。“而且展大小姐有很多仆人,她们都会保护她的。”
“御风,娘求你了,我们不出这个头好不好,雨娟正在谈着婚事呢!要是纪家知道了怎么办!”
“娘,要是那个纪天鸿连这么一点儿信任和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他也配不上雨娟!你们怎么都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呢?”
“大哥,要是你真得去报官了,我就吊死在屋子里!”萧雨娟和小三本来在屋子里做绣活,她们两人自从出事后就搬到一间屋子里住了,挤在同一张床上入睡,身边没人陪伴,她们根本不能安心入睡。
“雨娟,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有什么好想不开的,要生要死的吓唬娘!”萧大娘看着雨娟决绝的样子,心里一慌。“御风,你快答应雨娟,快答应她!”
“雨娟,你这是!哎!”萧御风叹了一口气,甩了袖子,转身离开了。
“二姐,三姐,你们别想不开,没人知道这件事!”小四真怕两个姐姐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
“展大小姐肯定知道了,那个老大夫给小五看病,不会不知道的,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雨娟喃喃自语道。
“雨娟,没事的,纪家不会知道的,娘还要送你出嫁呢!我的孩子!”
……
上海
“李叔,新年好!”云裳和流年一样,对李管家的印象很好,李叔好像很用心地了解过他们,每次上的茶水和点心都是最符合他们口味的,
“展小姐,这么早就来接球球啊!”李叔看着云裳被火红色的皮袄称得白里透红的脸色,想着是不是给少爷准备一件黑色的皮袄,那样两人站在肯定看起来很相配。
云裳有些不好意思,一大早上地就打扰人家,“李叔,我和同学们约了在假期里聚聚,都要带上自己的宠物,想着早些来接,给球球打扮一下。”
“我们家大少爷最会给狗打扮了,李叔帮你叫少爷去。”
白雄威在楼上看见展家的马车,就赶紧梳洗了好了下楼,没想到就听到李叔张口就来的大话,眼皮狠狠地抽了一下,“要打扮成你这样吗?”白雄威有半个月没见到云裳了,云翔防他防得那个叫紧啊!白雄威走到云裳身边,顺手接过她手里提着的篮子,两手指夹住一件小狗衣裳,这布料看上去是和云裳身上的衣服一样的。“啧啧……”
“干嘛,还给我。”身高的差距摆在那里,云裳伸了几次手都没有抢到。
“你做得?把球球抱出来,我们试试。”小狗的衣裳做得很精致,红底花纹的料子和球球很配。
“球球?”云裳诧异地看着许久不见的球球,要不是那黑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向她,云裳还真不敢认,“白雄威,你这是养猪还是养狗啊!”
球球也委屈地叫了两声,向女主人声讨男主人的暴行,可怜地它每晚上男主人一回来就给它加餐,一天四顿的吃,它现在真是名副其实球了。
“肯定穿不下了!”云裳弯腰抱起球球,长大了一圈的球球即使老老实实地趴在她的胸口,对她胳膊的挑战也是很大的。
“蹭得一身的狗毛,拴上这根狗链子就行了。”这根链子显然是为了让云裳牵狗而恶意定制的,长度适合,走路的时候不会绊倒和困住云裳。“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没,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刻着白家的标记。”外男送的东西不能拿,要不是球球的体重出现了纰漏,她可不会收白雄威的东西。“球球我们走了,李叔再见!”
“少爷球球的伙食还要加吗?”李叔看着没远去的马车问道。
“让球球保持她抱不动的重量就可以了。”白雄威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愉悦。
李叔对少爷欺负‘来使’球球的做法不置可否,可这么变相的霸道也只有他家少爷才做得出,这么拐着弯子,要什么时候才把人拐回来啊!想当初老爷看上夫人的那会儿才叫雷厉风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