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铭死后到地府,历经考验成为了秦广王,他上任的第一时间就是打听小牧童的去向。
然而,苦候了许久、许久……,等来的,是卞城王送的一株“杏花”和一瓶“米酒”。
自此以后,他所耳闻的,全都是卞城王如何扶植“摆渡使”家族,如何虐杀活人,如何残害鬼魂。
卞城王一开始只是虐杀当初一行五人的后代,待其杀尽后,就把屠刀转向蒋铭国家的子民,再后来,竟然开始杀戮无辜之人。
世人皆道卞城王是疯子,是祸害,罪孽滔天!
蒋铭消逝前最后看了一眼小光球,心里说道:“我无法为你辩解,只能舍了这身魂魄换你一次转生机会,希望你下辈子还能当个杏花林中身骑黄牛的小牧童,只是,这回别轻易给人指路了。”
蒋铭彻底消失了,他已无遗憾,死得坦然,要说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始终没来得及问问小牧童叫什么名字。
世人皆闻之色变的地府第六殿阎王——卞城王,无人知道其姓甚名谁。
……
“蒋,蒋兄?!”
唐佑宁惊慌失措地看向堂哥堂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他,他没想要逼死蒋兄啊!他们明明还约了改天登门喝酒。
“不关你的事。”唐陌伸手拍了拍傻堂弟。
“秦广王死得倒是坦然,想必,也是求仁得仁。”封弦歌在一旁说。
唐佑宁蹲到地上,捂着脸大哭。
“你这样为他哭丧,以他的性子,又得愧疚上一阵子了。”
“谁?!”钟小楹以雷霆结阵,严守以待,来人能做到悄无声息,恐怕不好对付。
来人躲在门外,慌里慌张地喊道:“别,别,别冲动!小生没有恶意。”
“那就现身!”钟小楹依旧握紧弯刀,不敢松懈。
“你,你保证不打我?”来人问。
“不保证。”
来人沉默了一会,慢慢吞吞地从门后挪出来,只见他身穿破洞牛仔裤,花衬衫,扣子仅随意地扣了两颗,凌乱微卷的头发染成了金棕色,戴着鼻环,耳朵上更是打满了耳钉,整个人就一个字形容——浪!
“你是谁?”唐佑宁问:“你认识蒋兄?”
来人打扮像得个七八十年代的古惑仔,却拱手作揖道:“小生名唤柳永珺,不才是这一任的泰山王。”
“我与秦广王仅有素面之缘,谈不上认识。”柳永珺看向蒋铭消失的方向说:“却对他的生平知之甚深,蒋将军自是担得起‘君子端方’四个字,可惜了,可惜了。”
“你就是‘天地方圆案头放,阴阳尽在掌中藏’的泰山王?”封弦歌有点惊讶地问。
“第七殿的守关boss?你之前没见过?”唐佑宁后半句说得是满满的嫌弃,这些地府阎王之间平常没事就不能互相串个门,联络联络感情吗?
封弦歌送了他一记白眼:“传闻泰山王虽然博古通今,却是个书呆子,整天躲在殿内看书,什么鬼都不见。”
书呆子???
不仅唐佑宁,就连唐陌和钟小楹也都一脸怀疑地看向柳永珺,就他这副浪到没边的样子?
“咳!”柳永珺举起拳头抵在唇边,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这是为了掩人耳目,入乡随俗。”
半饷后,四人随柳永珺来到第七殿,终于知道他为何管这副打扮叫“入乡随俗”。
殿门后竟然是一个蹦迪的酒吧,里面一派群魔乱舞之象。
柳永珺轻佻地扯过一个兔女郎服务员,扯着嗓子问:“还有包间吗?”
兔女郎倚在他怀里,笑嘻嘻地说:“这一层满了,要不殿主带朋友去二楼?”
柳永珺给了兔女郎一个飞吻,就带着大家坐电梯上二楼。
出了电梯门,二楼依旧是震耳欲聋的音乐,以及甩头、扭腰,蹦得大汗淋漓、浑然忘我的红男绿女。
唐佑宁有点心动的看向舞池,自从接管总经理一职后,他也好久没跟朋友们去喝酒蹦迪了。
正想进去舞池蹦两下,却被封弦歌一把拉住,同一时间,钟小楹和唐陌默契地闪身,一左一右钳制住泰山王柳永珺。
钟小楹冷冷地开口威胁:“不想死,就别玩花样。”
“别别别,误会,误会。”柳永珺连忙说:“小生我真没恶意,咱们到包间好好聊聊?”
钟小楹与唐陌对视一眼,压着柳永珺说:“走!”
唐佑宁不明所以地问:“这是……怎么了?”
“这里是人间。”封弦歌皱眉说。
“人,人间?”唐佑宁惊讶地左顾右盼:“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对!”封弦歌说着,将唐佑宁推进包间。
包间里,柳永珺被扔到沙发,钟小楹的“雷摄”已经架在他脖子上,劈哩啪啦地闪着骇人的雷电,毫不掩饰其暴戾的煞气,大有一言不合就将柳永珺轰成灰的架势。
柳永珺看向唐陌的眼神满是崇拜,这么暴力的转轮王都敢娶,唐公子,是个人物!
“说吧。”唐陌跷着二郎腿坐在柳永珺对面,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柳永珺气结,但一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又只好认怂道:“想必诸位都知道‘禁忌之子’吧?”
“那是什么?”唐佑宁不耻下问。
柳永珺看向钟小楹说:“像转轮王这样,从万鬼窟活着出来的‘人’,他们非人非鬼,是人亦是鬼,所以被称为‘禁忌之子’。”
“禁忌?”唐陌眼底的冰霜让柳永珺打了个冷颤。
钟小楹在一旁苦笑着说:“这个名字也不冤,从万鬼窟出来的人,身上既有阳气,也有阴气,一旦阴阳二气失衡,就会失控暴走,变成‘血蝶夫人’那样的怪物。”
“是啊,数千年来阴阳二气一直保持稳定的,也就只有转轮王一个。”柳永珺说着,十分好奇地上下大量钟小楹。
“眼睛不想要了?”唐陌在对面已经唤出封天剑。
“别啊!”柳永珺赶紧摇头说:“转轮王这么暴力的,我可消受不起。”
“舌头也不想要了?”钟小楹晃了晃弯刀。
“好,好,说正事!”柳永珺老老实实交代:“这家酒吧就是给‘禁忌之子’修建的。”
原来,这家名为“白昼月色”的酒吧建在通往地狱的门口,处在阴阳分界处,地上一层为阳间,地下一层为阴间,“禁忌之子”可以随时在这里上下切换,吸收和调和体内的阴阳二气。
听完柳永珺的解释后,钟小楹不解地问:“你为何会对‘禁忌之子’如此上心?”
柳永珺用手指轻轻推开不再闪现雷霆的刀刃,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说:“这些‘禁忌之子’一旦失控暴走,不仅会造成两界生灵涂炭,我们也要累死累活地去捕杀,防大于治才是上策啊。”
“干脆别制造出‘禁忌之子’才是上上策吧。”唐佑宁吐槽道。
柳永珺又闷头喝了一大杯酒说:“小生人微言轻,这事管不了。”
“然后呢?”唐陌盯着柳永珺问:“带我们来这里,说了这么大一通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柳永珺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有一种终于扳回一城的快意:“你猜?”
唐陌站起来,牵着钟小楹的手转身就走。
柳永珺赶紧一个闪身,手忙脚乱地堵住包厢大门抱怨道:“年轻人,就不能有点耐心吗?”
“我们有的是耐心将你削成片皮鸭。”钟小楹说。
“要不要试试?”唐陌问。
柳永珺搓了搓手臂上吓出的鸡皮疙瘩说:“你们就不想知道‘封天剑’的秘密?第八殿的情报?我还有你哥哥唐阡魂魄的下落。”
这每一条都是爆炸性的信息啊,唐佑宁和封弦歌听得面面相觑。
唐陌却十分冷静地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是敌是友都尚未可知。”
柳永珺挠挠头说:“小生真的不是坏人,你们看这酒吧,我与各位是一路的。”
“你好意思说酒吧?”钟小楹冷笑道:“你把酒吧建在阴气森森的地狱入口,一年得害死多少人?”
“没,没有!”柳永珺拼命摇头说:“小生画了阵法,不会泄掉什么阳气,这些年轻人回去喝几杯枸杞就补回来了。”
“阵法?”钟小楹挑眉问。
柳永珺唤出自己武器说:“这支毛笔名为‘星画’,没有什么战斗力,可以画一些防护、传送之类的阵法。”
原来泰山王在卞城殿之所以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是因为阵法。
“现在,你们相信我是友非敌了吧。”柳永珺说。
“你平白无故地告诉我们这些消息,就不求回报?”唐陌不信这位泰山王纯粹是来日行一善的。
柳永珺也知道忽悠不过去,一咬牙说:“小生需要诸位帮两个忙。”
“两个这么多?”唐佑宁立马端出一副讨价还价的商人嘴脸。
“小忙,小忙。”柳永珺赔笑道。
唐陌牵着钟小楹重新坐回沙发,慢条斯理地说道:“说来听听?”
柳永珺也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这第一个忙,想拜托诸位带我去‘万鬼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