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婷婷看了我许久，才说：“你……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摇头：“第一次见。”

“那好吧，今天新纹身刚纹上，你也看不出来，明天来我学校，我给你看。”她爽快地答应了。

“谢谢。”

她走出去，我低头，吹了一声口哨，狗立马屁颠屁颠地的跑了过来，我抓起桌上的球朝外面的艾婷婷扔了过去。

“汪！”狗兴奋地叫着，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在艾婷婷脚边叼起了球，就立马跑回来了。

艾婷婷吃惊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对她笑笑，她也笑了笑，转身走了。

“汪！”狗回来了，把球放在我脚边，那乐呵劲是要我跟它再玩一轮，但我没兴趣和太蠢的狗玩耍，站起来，用教把球踢到一边去，狗就跟着跑掉了。

狗对艾婷婷没有特殊反应，说明艾婷婷的纹身还正常，还没有到达它“喜欢”的级别。

我特地去看了一下墙上的挂历。

3月21日。

我圈的时间是4月12日，算起来，还有22天的期限。

纹身没问题，我就不能提前收回纹身。

算了，也许是我多心了，不是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就一定是坏事，顺其自然吧。

不过附身到活人身上两个月那么久了，都还没有对契主提出诉求的——我确实第一次见。

“ta”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执念是什么呢？

“ta”如果一直都不提出“ta”的诉求，那三个月期限到了，“ta”再回到我这里来还是和三个月前一样呀，怎么去转世投胎？放在我这里的灵魂只有一次刺魂的机会呀！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了NN大学，艾婷婷在食堂里面见到我的时候，颇为吃惊：“你怎么来这么早？我以为你起码到下午才会来。”

我笑着说：“我既然说这几天想跟着你，看看纹身是怎么吃纹身的，所以当然是要从一天早晨跟到晚上呀。”

“全天吗？”

“嗯。”我点点头，为了不让女孩讨厌，我还特地买了蛋糕做早点，给她带了过来。

果然，没有一个女孩是蛋糕搞不定的，艾婷婷吃了蛋糕之后，就高高兴兴地挽着我的手，带我跟她一起去上课。

但是上了一节课我就怕了——我听不懂呀！

听不懂就算了吧，给艾婷婷上课的老师说的那些知识比浮生的安魂曲还安魂，就算我没听进耳里，没过几分钟我就趴在桌上打盹了，然后又没过几分钟就被人拎起来了。

“那位同学，上来解一下这道微积分题。”老师拍着黑板说。

“啊？”我整个人都垮了，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这题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好有提神醒脑兼具辟邪的功效！

没过几秒钟，整个课堂哄堂大笑。

“对不起，我只是路过！”机智如我，立马开溜。

等我逃出课堂后，我听到班里面笑得更大声了，我很少脸红，但是这一次真的脸红到脖子根了！

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跟着艾婷婷去上课了，这课堂太可怕了，绝对是我的禁地！

我就在食堂里面坐着，一下课，艾婷婷就跑过来，她看见我就不断地笑，笑得我好尴尬，整张脸都是热乎乎的。

她撩起宽袖，给我看她小臂上的纹身，这才是第一天，所以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异常来。还是艾婷婷亲自给我指出其中一片叶子，我这才注意到，诸多绿叶之中有一片残损的叶子，被虫子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而虫子安安静静地圈在艾婷婷的手腕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吃的。

“你看它的时候，它就什么都不吃了。但是把袖子放下来，过一会儿，它就吃了。你根本就看不到它吃纹身的样子。”艾婷婷无奈地说。

我说：“没关系，我只看结果。”

上课铃声又响了，艾婷婷只好回去上课了。

但是每次下课的时候，她都会跑过来给我看她的纹身，但是都不是很明显，只有用照片做对比，才会发现叶子又少了一点点——这虫，吃得还挺慢的。

尽管守着虫子吃叶子是一件非常枯燥和需要耐心的事情，但是艾婷婷却一直都很兴奋，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发现，她都很高兴，高兴得又叫又跳的，跟刚生了孩子的母亲一样，哪怕那个“孩子”只是放一个屁，做母亲的都觉得那是香的。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学校食堂的人变多了起来，特别吵。

艾婷婷又来了，她激动地告诉我，那虫子终于吃完一片叶子了！

嗯嗯，吃了一上午，终于把半片叶子啃完了！

真是好大的进步呢！

她撩起宽大的袖子给我看，那片叶子真的没了，但是虫子依然是原来的样子，环着艾婷婷纤细的手腕而绕，脑袋距离消失的叶子有一段距离，好像那叶子的消失和它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按照这个速度，要把艾婷婷手臂上的叶子都吃掉，起码要四五天的时间呢。

“走吧，我们到外面去吃，我请你。”在检查过纹身之后，我站起来对艾婷婷说。

艾婷婷摇手说：“不用了，我在饭堂吃就好了。”

我拖着她往外走，指着都排出门口的长龙说：“你要在饭堂里吃，那得排多长时间呀？到外面去吃吧，反正我也饿了。”

她挣扎了一下，就没有再反抗了。

我们走出饭堂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好像有很多人在看着我们，转头扫了一眼周围，刚刚那感觉真的不是错觉，就是好多人在看着我们，不仅看，还偷偷地和身边的人议论，至于他们在议论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大学食堂里的学生实在太多了，一人一张嘴，所有声音都交缠在一起，根本听不出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不是什么好话。

我不解地问艾婷婷怎么一回事，她捂着嘴，娇羞地笑了起来，那眼神充满了不怀好意：“你说呢？”

我无奈：“我怎么知道？”

艾婷婷又坏坏地笑而不语，在我关心地催促了几下之后，她终于坦白了：“臭不要脸的，你以为他们是在看你呀？他们看的是我！”

“因为纹身？”难道是纹身有鬼的事情传开了？我记得艾婷婷说过，自己纹了虫子之后，就很喜欢拿去恶作剧别人，如今这虫子是越来越肥、越来越大，绿叶都遮不住，艾婷婷的衣服都从窄袖变成宽袖的了，尽管现在才把纹身遮挡起来，但是之前应该都闹出了轰动了吧？

但是艾婷婷只是捂着嘴闷闷地笑着：“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不告诉你，笨蛋！”她拉着我，低着头，一路笑着把我拽出了校园。

可是，就算是离开了饭堂，我也依然看见有不少学生都好奇地看着我们俩，而艾婷婷笑得又是那么的不怀好意，总让我有种毛毛的感觉。

我在古城老街里住得太久了，见的人太少了，忽然间从食堂到校门口都一路上有不少学生的目光追随，这种感觉真是让我特别尴尬，可是艾婷婷却好像很习惯这种关注一样。

她什么都不告诉我。

但是，时间久了，我渐渐地发现，刚开始，我只有在和艾婷婷在一起的时候，会被学校的学生“目光问候”；到后来，艾婷婷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一样被学生“目光问候”。

有一种红了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而我也渐渐明白了，学生们看我的目光总结成两个字，就是——“八卦”！

艾婷婷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