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半月,龙赫英再度传来书信,说时机已到,让林蒙即刻启程汇合退到西洲边缘的苍梧军,四洲四军合力,从东西南北四方入中州,直逼天启!
信上说当初被林蒙和白凌旭二人以圣人气运压崩大元国祚气运的大元皇帝暴毙驾崩,遗旨中新帝人选既不是监国多年在朝堂之中威望颇高的大皇子,也不是在中州龙威军中参军,军中功绩威望不小的十三皇子。
而是那油嘴滑舌左右逢源又和风雨楼勾结的十三皇子季仁,不知在老皇帝死之前耍了什么手段,竟让遗旨中所立后帝成了他的名字。
龙赫英在信上告知林蒙,此事一出原本最有希望成就帝位的大皇子和十三皇子皆不服。
大皇子鼓动朝中大臣对抗,将十一皇子季仁的登基大典一拖再拖。
十三皇子身处中州龙威军中,性情刚烈暴躁,宁将这天下拱手让给龙赫英也不愿季仁这个小人当皇帝,所以决定让中州之军一路上为龙赫英的四洲之军大开方便之门,让他顺利直逼天启。
眼下先帝已死新帝尚未登基,大元国运不稳,中州军心民心不稳,眼下乃是举兵的大好时机!
林蒙看完信后长呼一口气,背负起动千山和银枪挽澜,从修炼的静室之中缓缓走出,朝天启城的方向望去。
“该上路了,眼下不仅是龙赫英的最好时机,也是全性圣人的最好时机,最后的劫难要开始了,能不能成功渡劫就在此一举!”
林蒙先是到了西洲之边靠近中州的鹿平城与驻扎此地的苍梧军大帅王什伍汇合,随后即刻同苍梧军挥师东进,入东洲直逼天启。
一路上果真如龙赫英信中所言,在东洲龙威军中参军的十三皇子宁可将天下拱手让给龙赫英也不愿季仁那个小人上位,一路上林蒙所在的苍梧军畅通无阻,所过之处城门大开不见丝毫阻拦更不见中州龙威军的半点影子。
苍梧军和林蒙一路平安顺利的到了天启城,天启城的守军是皇帝直辖的,因此戒备森严城门大关,每一处都做好了备战的准备。
王什伍下令将苍梧军驻扎在离天启城五十里外的城池乡镇之中,并不着急进攻,而是要等其他三洲大军赶来,四洲大军会师一处,届时一举攻下天启,伤亡也会小些。
天启城内,大气恢宏的金宫大殿之中,穿着一身华贵不已的皇帝朝服的季仁正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偌大的殿内焦急的来回快速踱步,在他的面前站着一老年一青年两位身穿儒士服饰之人,正是大元帝师李长义和大元国师林进。
“李先生,您是帝师? 朝中老臣? 又是江湖封尊高手,您在朝堂上帮我说说,说服百官举办登基大典吧? 他们不敢不听您的!”
李长义杵着他那根枯木杖? 眼帘半阖,眼观鼻鼻观心? 不为所动,好似一个聋子瞎子看不到面前季仁的焦急,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
“林先生,您是鸿天监之首? 当朝国师百官之首? 天下文士儒生之首,您帮我说说,您的话他们肯定听啊!”
林进微微摇头,同样不语,急得季仁在殿内气急败坏的跳脚。
“朕是皇帝? 朕要登基,要登基!只有朕登基了国运和军心民心才能稳定下来,才能对抗一下城外的四洲大军啊!两位先生,我求求你们,帮我说说吧,我给你们跪下了!”
季仁当场就要给李长义和林进跪下,却被李长义伸手一拖,拖在半空中。
“陛下不必如此,这礼数老臣可受不起,陛下若是有时间还是多去宗庙里跪一跪列祖列宗吧,老臣先行告退了。”
李长义神色语气皆冷淡,说罢便拱手告辞径直离去,言外之意便是他季仁若不趁现在多拜一拜宗庙,过一段时间就是想祭拜祖宗都没机会了。
“臣也告退!”
林进也拱手告辞,留季仁一人在偌大的皇宫大殿之中无力的瘫坐在地,神色迷茫,双手不停的捶打起大殿的地面,竟是哭丧起来。
“该死,该死!风雨楼怎么迟迟不出手替我杀掉龙赫英,不是说着当了皇帝什么都有吗?早知如此,我干嘛要费劲鼓动父皇立我为帝,立大哥十三弟,让他们顶这烂摊子该多好,我好悔,我好悔啊!”
殿外,林进和李长义这两位当今朝堂之上最为位高权重的两位玄悟境大高手并列而行,林进突然开口问道:
“早闻李先生察运之术厉害的很,如今天下,先生如何看?”
李长义冷哼轻笑一声,斜眸瞟了林进一眼。
“天命以归,大势已定,那龙赫英不是你一手提携出来的吗?当今天下如何你这个天下博闻智计第一人又怎会看不出来,何须明知故问。”
林进也不觉得尴尬,正是想用这句话铺出自己下一句话来。
“先生既然知晓,又何必执意固守?”
李长义闻言停下了脚步,林进也随之停下,只听李长义微微低头叹息一声。
“只求不违道心罢了。”
林进趁热打铁咄咄逼人。
“莫非先生的道心就如此狭隘,仅限于一朝一家一姓之中,明知必败仍要固守?”
“哼!”
李长义轻哼一声,回头看了林进一眼,讥笑道:
“林进,你小子莫不成以为老夫心里装着的就只是季家的大元皇朝?你错了,你打错特错,你根本不了解老夫!老夫心里装着的是天下人道气运,是整个天下!老夫执意固守,只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
林进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可能并不简单,李长义心中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不甘心自己贡献一生的皇朝这么崩塌。
“是啊,不甘心,不甘心比一个傻子都要差的多。”
李长义仰头苦笑,微微摇头后径直便走,往自己的府邸去了。
“傻子?”
林进站在原地呆愣一阵仍旧愁眉不展,以他天下博闻第一、智计第一的脑子,都琢磨不出李长义到底是在说什么意思,只好向李长义逐渐远去的身影拱手一礼后,也打道回府,回了他的鸿天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