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着朱漆的大门紧闭着,背后又是步步紧逼的丁家父子,杨宗谨的处境瞬间变得艰难。
杨宗谨回头看着他们父子,冷静地说道:“你们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自己家中杀害皇亲国戚。”
丁谓有些犹豫,毕竟杨宗谨的姑姑是杨太妃。
相比之下,丁珷就胆子大得多。
“死在府里,谁敢说出去。再者杨太妃不过一妇人而已,又能把我们怎样。就算真的问罪时,一问三不知,谁又敢问责不成!”丁珷哈哈大笑道。
丁谓这才坚定决心。
杨宗谨眼看着敌人都围了上来,暗骂自己太没用了,应该练一下武,起码能保住自己。
丁珷露出奸诈的笑容。他不爽杨宗谨很久了,终于要宰了杨宗谨。
就在这时,四处飞来黑色的球状物体。
丁珷猛然一看,急叫:“父亲快趴在地上!”来不及解释那是霹雳弹。
轰轰轰……轰轰轰……
围在杨宗谨四周的丁府下人直接被炸个正着,惨嚎一声就挂了。
四周黑烟滚滚,遮住了杨宗谨的视线。
“兄长,快随我来。”秦祈突然现身丁府,拉着杨宗谨的手往大门方向走。
两人刚出了丁府,还没来得及拔腿就跑。
一道异常凌厉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满峻!”杨宗谨大吃一惊。如果是他的话,在没有高手的情况下,自己和秦祈必死无疑。
不料,满峻却道:“你们快走,我自有办法解决此事。”
杨宗谨和秦祈顾不得谢过他,抬腿就跑。
他们前脚刚走,丁家父子就跑了过来。
丁珷看到满峻所在的的地方,正是杨宗谨逃跑的方向,厉声问道:“杨宗谨和那个兔崽子呢?”
满峻道:“被人救走了。”
“谁?”
“明微真人!”
丁家父子面面相觑,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丁谓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不该在成功拉拢了杨宗谨之后,又选择杀他。
无形之中,得罪了在深宫里的杨太妃。杨太妃可能没啥能耐,但太后和她始终称姐妹,而皇帝又是杨太妃抚养。
这下可真糟糕了。
“立刻封锁九门,再搜捕全城,一定要抓到他们。”丁珷气急败坏道。
话音未落,他就被丁谓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
丁谓打完儿子,调头回府,竟不继续追赶。
这一幕被杨宗谨和秦祈看在眼里,心里在犯嘀咕。
原来他们是来了一招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躲在附近。那些人以为他们是跑得远远的,反而不会注意眼前的事物。
没想到他们不再追,也让杨宗谨看到这一幕。
到底是丁府附近,杨宗谨和秦祈不敢逗留,迅速远离丁府。混在市井,躲避丁府的追捕。
秦祈不解的问道:“他们为什么不追咱们?”
杨宗谨冷笑道:“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满峻为了卸责,故意把这事栽赃给伏羲观主明微真人,导致丁相误以为太后顾念和杨太妃的姐妹深情,而不敢追赶。怕得罪太后,给自己惹麻烦。”
秦祈眼珠一转,笑道:“这
叫错有错着,我们可以暂时放心了。”
杨宗谨摇了摇头道:“不能放心啊。”
秦祈不解:“为什么不能放心?”
杨宗谨反问道:“老弟,你觉得我们今天晚上有睡觉的地方吗?”
秦祈一怔,顿时感到垂头丧气,耸拉着脑袋。
现在这个局面,竟然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待下去。
眼看着天色渐晚,秦祈哀叹道:“我们今天真的要露宿街头。”
杨宗谨却笑道:“我们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
秦祈笑道:“哪个地方?难道是皇宫!”
“不是,而是襄阳王府。”杨宗谨笑道。
秦祈闻言一怔,询问道:“莫非是八贤王的弟弟,当今官家的最小的叔叔封地在襄阳的襄阳王?”
杨宗谨笑道:“正是。”
“我们为什么要去他那里?”秦祈不解道。
“眼下唯一能收留我们的人,只有这位待人和蔼的襄阳王。”元载解释道。
秦祈认为不妥:“我们在查他的哥哥,现在又不小心得罪了丁谓。如果投靠襄阳王,只怕是羊入狼口。”
杨宗谨却拉着秦祈的手,只说:“那里没有问题。”拉着秦祈的手,一直走向襄阳王府的方向。
襄阳王赵元亿,是太宗最小的儿子。
因太宗去世的时候,他年龄很小,当时没有立即就封。真宗继位以后,封赵元亿为崇王,因封地在襄阳,故称襄阳王。
杨宗谨和秦祈来到京中襄阳王府门前,给了看门的下人一点钱,投上名帖。
不一会儿,下人来报:“王爷有请。”
杨宗谨拉着秦祈昂首阔步,走进襄阳王府。
秦祈看了眼四周的环境,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悲哀的神色。
杨宗谨看在眼里,却不说破。
他们来到前厅,入见襄阳王赵元亿。
杨宗谨跪拜道:“草民杨宗谨,参见襄阳王千岁。”
前厅主座上坐着一个面相十分年轻的青年人,身着王服,微笑的看着杨宗谨。
这个青年人便是襄阳王。
襄阳王请元载起身,并笑道:“原来你就是杨宗谨,本王终于见到了。”
杨宗谨叉手道:“草民贱名,竟然被王爷知道,深感荣幸。”
襄阳王道:“昨日听说你在茶楼被焚烧的情况下,竟然能知道逝者是被先杀后抛入火海,已是十分了得。”
杨宗谨叹道:“丁相舔犊情深,一时间竟然失去了理智。派人追杀草民,不得已来投王爷,只求一个栖身之地。”
襄阳王惊道:“丁相为什么要追杀你?”
杨宗谨便把自己的发现,以及证人写的证词全告诉了襄阳王。
襄阳王听了,叹息道:“不想丁相这样做,本王实在为他感到惋惜。”
杨宗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草民无路可去,只能来投奔王爷。还请王爷收留,草民感激不尽。”
襄阳王忙道:“你不必如此,本王……”
“王爷不可。”就在襄阳王开口答应的时候,王府师爷及时现身阻止。
襄阳王看向师爷钱无名,问道:“本王为什
么不能收留他们?”
钱无名道:“丁相如日中天,若是得知王爷收留了他们,肯定会来索要。不如把他们抓起来,送还给丁相。既能够保住家寨安宁,又能结好丁相。”
襄阳王皱眉道:“本王岂是那种小人,还不退下。”
“王爷。”师爷不肯退。
杨宗谨见状,立马道:“草民一定会展现出王爷保我的价值,不然你们就送我去见丁相。”
襄阳王和钱无名都吃了一惊,互看一眼,没有立即开口。
杨宗谨道:“如果襄阳王不信的话,可以让我和襄阳王单独一谈,保证襄阳王绝对认为保住我,物有所值。”
到了这个地步,只有说价值的问题。谈人情很麻烦,像货物那样待价而沽,则直白得多。
襄阳王听了,哈哈大笑道:“本王突然发现你挺可爱。”随即同意收留杨宗谨和秦祈。
钱无名见襄阳王这么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
杨宗谨和秦祈分开,在襄阳王安排的住处沐浴更衣,稍作歇息。
夜深时刻,杨宗谨被府里的下人请了出来,说是襄阳王设宴为杨宗谨接风洗尘。
杨宗谨心里很清楚,接风洗尘是假,验货是真。也不推辞,随即离开自己所在的屋子。跟着王府下人,来到了一处凉亭。
天上,月明星稀。地上,青草碧绿。亭外,波光粼粼。亭内,烛光摇曳。
此情此景,不禁让杨宗谨生出些许悲凉之感。除了感慨世事无常,还有自己的颠沛流离。
亭里坐着的襄阳王,见杨宗谨来了,站起身相迎。
杨宗谨走进亭内,向襄阳王拱了拱手。
襄阳王还礼,并请杨宗谨入座。
杨宗谨则是请襄阳王先入座,自己才坐下。
襄阳王道:“水酒一杯,望小兄弟不要嫌弃。”
杨宗谨忙道:“不敢。草民困穷来投,如果襄阳王不弃,可直呼草民的名字。”
“欸,我与你年岁相仿,直呼姓名显得身份。”襄阳王摆了摆手道,“不如我称呼你的表字,你则唤我一声老九。父皇生前,就是这样称呼我。”
杨宗谨连声不敢,并道:“草民如此称呼,实在僭越了。”
“私底下称呼,不用过分拘谨。”襄阳王道。
“草民的确不敢,还是称呼襄阳王。”杨宗谨执意不肯。
襄阳王没办法,只好同意了杨宗谨的坚持。
在古代尊卑问题,不是别人同意就可以信口开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襄阳王借醉问道:“今日白天,你当着我的面说你能够创造比对抗丁相更大的价值,是不是真的?”
单刀直入,爽快。
杨宗谨也不伪装下去,直言道:“没错。草民有办法让襄阳王成为大宋朝的摄政王,名垂千古。”
襄阳王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信口开河的人是你吧?”
杨宗谨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王爷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说个故事。”
“故事?”襄阳王一下子来了兴趣,“请你说吧,本王洗耳恭听。”
杨宗谨又会说什么故事呢?
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