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落叶纷纷,秋风瑟瑟,吹在人的脸庞,恍如刀削。
杨宗谨和赛春华迎着凉风漫步前行,两人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们。”杨宗谨突然开口。
“嗯?没有……”赛春华被他这么突然一问,有些措手不及。
杨宗谨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道:“有人曾经乔装成你舅舅接近你。”
赛春华回过神来,不以为然:“这个,我已经告诉过你们。”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们,他和你说过或者做过什么……”杨宗谨停下脚步,扭头盯着赛春华。
“什么也没发生……”赛春华跟着停下了脚步,说话也没有了底气。
“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杨宗谨继续追问道。
赛春华避开他的目光,心跳加速。
“这个剔骨杀手手段残忍,却行事谨慎,异常狡猾。他迟迟没有现身,绝对看出我们现在是故意引他出来,所以没有上当。”杨宗谨话里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显。
赛春华默不作声,缓步前行。
杨宗谨也没有逼问她,也跟着一起走。
秋风瑟瑟,吹起地上枯黄的落叶,随风飞上了天。
赛春华捋了捋遮住眼睛的秀发,沉声道:“其实……那次我去清凉寺遇见的并不是和尚,而是舅父。因此没有防备,便随他去了。在林子里也是假的舅父出现,如果不是真的出现,恐怕我又要上当。”
“这恐怕不是重点。”杨宗谨直言道。
“事后,我仔细想过。那个假的看我的眼神,十分的古怪。好像对我很感兴趣,男女之间的那种。”赛春华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杨宗谨长吁了一口气,盘算着:“他有很多次机会对你下手,但他却没有杀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和我演一场戏?”
赛春华明白杨宗谨的心思,不过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反问道:“你不会真的认为他迷恋上我了吧?”
杨宗谨没有正面回答:“其实你比我清楚。”
赛春华沉默了。
接下来数日,杨宗谨和赛春华像是一对恩爱夫妻,在汴梁城外游山玩水。
为了刺激那个剔骨杀手,两人还装得卿卿我我。得亏李媗之等不在他身边,否则要被狠揍一顿。
这一晚,杨宗谨和赛春华在汴梁城外安吉镇的客栈夜宿。为了逼凶手出现,故意选择同一间房间。还躺在一张床上,赛春华在里面,杨宗谨在外面。
“我们已经这么好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这办法能行吗?”赛春华有些怀疑的问道。
“相信我,这几天只是铺垫,今晚就是最后一击!”杨宗谨微微一笑。
赛春华觉得不靠谱:“但是咱们这样待着,似乎不能激怒凶手。”
杨宗谨用手枕着头,笑道:“不要紧,慢慢地等。”
见他不着急,赛春华也不着急,闭上了眼睛。这些天为了诱敌现身,她也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长期相处下来,她也知道杨宗谨是正人君子,
不会做出格的举动,安心的休息。
这时,门外传来一连串的敲门声。
惊动了屋里的杨宗谨和赛春华,同时看向门口。
“你在这里,我去门口看一看。”杨宗谨下了床,一步一步挪向门口。
敲门声随之消失。
隔着门,杨宗谨问道:“谁呀?”
门外却没有回音。
赛春华垫着脚,走到杨宗谨身后,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突然没了声音,但是人肯定在外面。”杨宗谨回头看了眼赛春华,示意她走远一点。
赛春华会意,往后走了几步。
杨宗谨谨慎的打开了房门,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詹俊倒在门前,他浑身是血,样子惨不忍睹。
杨宗谨一把抱起,大声唤道:“詹俊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詹俊大哥……”
詹俊昏迷不醒。
赛春华闻声,好奇的走了过来。越过杨宗谨的肩头,看到昏迷不醒的詹俊,吓得捂住了嘴。
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奄奄一息的詹俊,突然间如猛虎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赛春华。
赛春华完全躲闪不及,只感觉到小腹一阵刺痛,跟着整个人就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般,浑身无力。
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落入詹俊的手中。被詹俊勒住脖子,一手握着匕首抵着她的后背。只要稍微有一点不慎,匕首就会刺进身体。
“你不是詹俊。”杨宗谨看到詹俊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恍然大悟。
对方既然可以乔装成谢斌,自然也能乔装成詹俊。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的乔装竟然真的可以以假乱真,无论身形样貌几乎一模一样,就连自己遇到的易容术都自叹弗如。
此时“詹俊”也终于不再掩饰,狂笑道:“你引我出来,现在我来了,你是不是后悔了?”眼神里满是不屑的看着杨宗谨。
听他声音低沉阴冷,杨宗谨更加确定他不是詹俊。不仅不害怕,反而进到屋里,转身关上了门。
假詹俊冷冷的看着杨宗谨,有恃无恐的等着他做完一切。
杨宗谨从容的说道:“我怎么可能后悔,能见到你,想必可以解决困恼我很多日夜的疑问,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怎么知道我会告诉你?”假詹俊说着肆无忌惮的咬了一口赛春华的耳垂。
那种疯狂的占有欲,尽显无疑。
杨宗谨笑道:“因为你真正感兴趣的东西,我知道在哪里。”
詹俊的眼睛里闪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目光。
杨宗谨继续道:“那盏大红灯笼里藏着惊人的秘密,里面藏着和佛骨舍利同等重要的不动明王印。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手持不动明王印威震天下,一统高原。然而不动明王印在‘吐蕃三法王’之后遗失,吐蕃国势日渐衰落。”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假詹俊抱住赛春华的手松开,任由赛春华无力的瘫倒在地。
“那个密室里记载的故事,只是某部密卷其中的一部分。我查找了内容
,很容易得到其余部分。”杨宗谨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而你要的东西,正是法眼宗要的。”
“你是法眼宗的人!”假詹俊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那倒不是,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杨宗谨一边说着,一边无所顾忌的轻轻抱起赛春华。
假詹俊并没有出手阻止,只静静的看着。
杨宗谨把赛春华放在床上,让她舒服的躺下,这才转身笑道:“我说了那么多,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吧。”
“你想问什么?”假詹俊没想到三言两语之间,自己竟然完全处在了被动的位置。
“你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吗?你可以叫我剔骨者。”
“被你杀害的三个人身上,一定有不动明王印的消息,所以你才对他们下毒手。但是我不明白法眼宗为什么要把这些消息留在他们身上,我记得法眼宗信奉的是男女双修之功啊。”
“法眼宗虽然崇尚男女双修,但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把信息留在男性的后背上面,似乎万无一失。”
“赛春华却是女的?”
“这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被我查得紧,所以又不那样干了。”
“你为什么没杀她?”
“她并没有完成仪式……而且她身上的信息对我并没有价值……”
听到这里,赛春华身躯一颤,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不管对方多么喜欢她,但是这样的做法,不能让人心安。
“你这么一说,我大致明白了。”杨宗谨点了点头。
“废话少说,赶快告诉我那盏灯笼在哪里?”假詹俊不耐烦的问道。
“那东西在法眼宗手上。”
“你敢耍我!”
“柳捕头被杀,你应该知道那盏大红灯笼在法眼宗手上。”
假詹俊的脸不禁抽动了一下,抬起的匕首,缓缓地放下。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从那三位死者身上得到了什么信息。”杨宗谨笑道,“你抢在法眼宗之前,找到了瓷器店老板,但是你和柳捕头都没有想到那盏大红灯笼隐藏了不动明王印的秘密。”
假詹俊见杨宗谨犹如亲历的说完,也不再隐瞒:“当我们发现这点的时候,为时已晚。东西已在开封府,只好让柳捕头铤而走险拿走大红灯笼。”
“你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法眼宗也采取行动,抓走并杀害了柳捕头,使得你的计划功亏一篑。”杨宗谨把前因后果一一推断出来。
假詹俊一时愣住。
杨宗谨问道:“你和柳捕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堂堂开封捕头为什么要帮你这样的家伙杀人夺物?”
假詹俊大笑起来:“你似乎忘了,你们现在在我的手里,难道不怕我杀人灭口?”
杨宗谨也笑了起来:“那我倒是不担心,你还需要借助我和我背后朝廷的力量对抗法眼宗。何况杀了我们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所知道的这些,只要稍有耐心的人仔细查访,早晚都能查到。”
假詹俊冷冷地盯着杨宗谨,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