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谨解释道:“所谓力量的边缘地带,就是指这个组织力量掌握最薄弱的边缘。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好比一个国家的边疆地带。往往不容易控制,且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资本。”
“你的意思是陈家庄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地带?”董秋荻好像是听懂了,并试图用自己的话来解释自己的理解。
杨宗谨鼓励的点头。
“从黑衣面具男的杀心,到听陈老的劝说就可以知道。”杨宗谨冷笑道,“像他们这些人,但凡讲一点道理都是逼不得已。”
董秋荻道:“那咱们就在外围走上一圈,很容易弄懂。”
李媗之插话道:“想法是好的,但是实施起来有个问题。以你们看到的那个黑衣蒙面男为例,他肯定不是这个组织的高层,而只是一般在外围游走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就没必要抓捕。”
“有道理。”董秋荻认同李媗之的话,接着看向杨宗谨。
杨宗谨却陷入了沉默。
从目前的情势来看,自己一行人肯定落入那些人的掌控。这就是不打草惊蛇的代价之一,想要再在外围游走几乎不可能。而越往江宁,那种辐射力就会越强,那样将会越来越难找到破绽。
下一步该怎么走,需要谨慎处理。
杨宗谨在镇上客栈的后院闲逛,思索下一步。却无意中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虽然那个人躲在大树的后面貌似隐蔽,还是露出了一只脚的破绽。
“看来这个组织传递消息的速度很快,单凭信鸽和马恐怕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办到这点。只有一种可能性……”杨宗谨在心里想道,“那就是附近要么是分坛,要么是总坛。”
想到这里,杨宗谨故意装作没发现,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就要回去。
刚一个转身,就差点和赵福霖来了个迎面相撞。
“呀!”
“哇!”
“你……你差点吓死我。”
“我是习武之人,这轻功第一讲究的是脚步轻。”
“得,别在我这种不会武功的人面前卖弄。”
“废话,不在你面前卖弄。难道要我去李姐姐或董姐姐面前卖弄,那不是关公庙前耍大刀,自找没趣。”
“额……”
杨宗谨可不敢和赵福霖一般见识,那样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他就要离开,却被赵福霖一把拉住:“不许走,我有话还没说完呢。”
“有话在屋里说,外面太晒。”杨宗谨拉着赵福霖进了屋。
赵福霖正要开口,杨宗谨却向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透过大门的门缝看着一个百姓从大树后面出来,然后走掉。
“他……”赵福霖又要开口,不过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能说话,急忙用手捂着嘴。
直到那个百姓走远,赵福霖这才放下手。
赵福霖压低声音问道:“那个人是不是某种人派来监视我们的人,怎么会只监视这么短的时间就走?”
“如果他不走的话,他就白穿那一身粗布麻衣。”杨宗谨解释道。
赵福霖秒懂。
两人立刻上了楼,赵福霖迫不及待把自己看
到的东西说给李媗之和董秋荻等人听。
凌宠皱眉道:“对手反应这么快,还想得很周到。怕引起我们的怀疑,居然采取轮岗的方式。着实可怕,这背后肯定有一个无比庞大的组织。”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杨宗谨笑道。
众人一齐看向杨宗谨。
杨宗谨拿起一个碗,轻轻地摔在地上。
砰……
接着,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官,店里发生何事?”
杨宗谨佯装生气道:“我刚和夫人吵了一架,店小二你不要管。损坏的碗,我照原价赔给你。”
李媗之反应很快,立刻道:“夫君,刚才的碗是你摔的,你自己赔钱,我可没钱给你赔。”
“我的钱全在你手里,你不给我,我找谁拿钱。”杨宗谨故意大声道。
“这我不管。”李媗之也很大声。
店小二在门外看不到里面的真切情况,本着以和为贵的精神,劝道:“俗话说,同床共枕乃是前世五百年所修,你们……”
“闭嘴。”杨宗谨和李媗之异口同声呵斥道。
店小二落了个自讨没趣:“好,算我白说。你们慢慢吵架,我躲得远远的。”
接着,门外的剪影消失。
董秋荻施展「踏水无痕」轻功,完全没有脚步声的从侧面贴近朝着走廊的门窗,听着店小二下楼的脚步声,然后向杨宗谨点了点头。
杨宗谨这才心平气和的道:“看到了吧,这不止于此。”
李媗之泄气的坐在凳子上,为自己父亲的命运担忧:“父亲遇到这样的大麻烦,该如何收场。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是简单之辈,搞不好会有生命的危险。”
见夫人这么担心,杨宗谨安慰道:“夫人也不必过于担心,岳父能高居宰相,岂是那么简单就被打倒。更别说他结识了不少的高手,不如凌宠。”
凌宠听到杨宗谨提到自己,摆手笑了起来。
听杨宗谨这样说,李媗之心头宽慰许多。
杨宗谨见李媗之脸色明显好转,这才道:“依我看咱们改变前往江宁的计划,直接往别的集镇出发。下一个镇子,就定在大湖旁边的江鱼镇。”
“这是出于什么考虑?”赵福霖好奇的问道。
“原因有三,其一,这帮人盯着咱们,却还不敢轻举妄动。说明他们其实还只是单纯盯着我们,当然这只是推测一种。想要应证推测,就在附近一带故意走一走。”杨宗谨解释道。
凌宠赞同道:“我认为可行。消息传递这么快,执行的这么好。附近要么是分坛所在,要么是总坛所在,总是要想方设法称出重量。”
杨宗谨微笑的点头,意思是凌宠弄对了他的意思。
“其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没有发展到最危险的地步。民间的情绪在酝酿,朝廷的对策在制定,正是模糊的阶段,过早介入未必是好事。”杨宗谨说出第二条。
紧接着,他说出第三条:“其三,我们这么一大帮人引人注目。既然已经引起某人的注意,索性试探一下看情况再做决定。”
众人对杨宗谨的提议都没有意见,于是调整方向,
改向这座小镇的东北方向,也就是江鱼镇。
这么大一群人开拔,自然是浩浩荡荡。
杨宗谨和两位夫人,以及赵福霖坐在中间的马车。大管家杨宗成在前开道,而凌宠在殿后。秋意浓就坐着马车跟着杨宗谨的马车,随时听从命令。
赵福霖掀起窗帘,放眼看外面一直向后的风景,不禁叹了一口气。
董秋荻好奇的问道:“公主为什么看上去情绪不高?”
“董姐姐,我一看到树林就想起那些隐藏在树林里的探子。又不知道外面的树林里到底隐藏了多少,心里总是不自在。”赵福霖答道。
“心静自然凉,不要被外面的事务轻易印象你的心境。心境杂乱,可是咱们练武人的大忌。”董秋荻说完,顺口打趣道:“自从李姐姐和我嫁给杨宗谨以来,就深感武学之道进展日趋艰难。”
赵福霖捂着嘴偷笑,瞥了眼杨宗谨。
而杨宗谨本来在闭眼养神,听到这话立马睁开眼:“这可是歪论。你们好好的聊天干嘛提到我,简直是……”
“简直什么?”董秋荻用和善的眼神盯着杨宗谨。
杨宗谨后面的话咽进肚子里,改口道:“说的太正确。”
赵福霖笑得更欢乐。
董秋荻也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说起武学之道。”李媗之此时插话道,“我就想起夫君你的好兄弟萧笑,好像也是江南人氏。为什么不请他出山相助,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老头潇洒自在惯了,给我机会恐怕也找不到他的人在哪里?”杨宗谨道。
“是么?”
“当然是……”
突然,一阵笑声打断了夫妻之间的对话。
杨宗谨听笑声,心里一个咯噔,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就真的到。
“停车。”杨宗谨下完命令,掀开门帘就看到路边上的一颗大树上仰卧着一个喝酒的白胡子老头,一看就知道是萧笑。
“萧笑前辈!”杨宗谨喊道,“下来再说。”
萧笑一听,却翻了个身背对着杨宗谨。
杨宗谨一怔,改口道:“大哥快点下来,上面可不好玩。”
萧笑听了这话,笑道:“算你记得。”一个瞬步,在眨眼的刹那就飞上了杨宗谨所在的马车。往里探头,向李媗之等人问好。见到董秋荻的时候就板着脸,故意装出不高兴的表情。
董秋荻也不待见他,把头一扭看向外边。
杨宗谨邀请萧笑进马车,然后下令车队继续前行。
萧笑在马车里不愿意挨着董秋荻,就靠着门口,在极其狭窄的地方坐下。
杨宗谨为了陪坐,也就在门口随便坐下。
董秋荻直接到了李媗之的身边。
马车内,一下子分成了杨宗谨及两位夫人、赵福霖一方,萧笑一方。
“这样坐马车,很容易翻车。”杨宗谨委婉的说道。
赵福霖最没有负担,直接坐到董秋荻原来坐的地方:“我就喜欢单独坐,你说是吧,白胡子爷爷。”
“你是超级棒。”萧笑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