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谨是做梦都没想到庐州已经腐化到这个程度,自己周围一圈都是拿了大胡子师爷好处的人。看情况还是有很长时间,难怪大胡子师爷嚣张如斯。
“你们围攻朝廷钦点的提点刑狱公事,乃是欺君罔上的滔天大罪。依大宋律,全部发配充军。打一百杀威棒,永不赦免。”杨宗谨故意吓唬他们。
这些守粮仓的官兵果然被吓到,后退了数步。
大胡子师爷一看情况不对,急叫:“我看你们谁敢退!难道你们都不想活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杨宗谨不等他再开口,喝道:“大胆师爷你敢煽动叛乱!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皇帝钦点大员命丧于庐州。别忘了我的叔叔就在陈州,你们不怕秋后算账。”
官兵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军心不稳,这可是大忌。
于连升看不下去,出面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提刑官大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就别怪末将无情,取你性命。”
领兵长官一发话,守粮仓的官兵们立马有了目标。个个擎着兵刃,一个个缓缓的靠向杨宗谨。
这就是古代兵制的缺陷,基层将领和士兵长期待在一起。导致士兵只知长官,不知有朝廷。可是不待在一起,又会无法形成战斗力,而处处被外敌受制。
所以只要于连升一开口,守粮仓的官兵们立马扑向杨宗谨。
杨宗谨似乎危险了。
这时,有人从天而降到了大胡子师爷的身后,剑尖抵在他的后背。
于连升察觉身后有人,但为时已晚。转身时被另一个人的长剑架在脖子上,连腰间佩刀都没来得及拔出来。
而这两个人正是李媗之和赵福霖,她们蹲在房梁上许久。就等这一刻猝然发难,杀于连升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大胡子师爷吓得说不出话来,后背一阵发凉。
杨宗谨却笑道:“我不会为难你,只请你带我们出去。”向李媗之使了个眼色。
李媗之手中的软剑故意向前递了一分,威胁道:“还不下令让他们离开,小心我宰了你。”
大胡子师爷吓坏了,正要开口下令。
却被于连升抢先叫道:“师爷不要中他们的计策,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如果让他们逃脱的话,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领兵长官不发话,官兵们都站在原地不动。
局面陷入僵持的局面。
杨宗谨冷笑道:“于连升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大放厥词。我的姑姑是当朝杨太妃,我的岳父是宰相。而你身后的姑娘,乃是八贤王的女儿。你们打算用多少条人命来给我们陪葬呢!”
“这……”于连升心思开始动摇。
老实说这绝对不是于连升这样的人物能担下,绝对是无数条人命。何况自己这帮兄弟未必能抵挡他们,更加犹豫了起来。
杨宗谨这时拿出暴雨梨花针,指着那些人:“要想拼个鱼死网破就来吧。我手里的是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如果你们想试
一试就来吧。”
官兵们显得更加恐惧,逐渐往后退。
大胡子师爷叹气道:“都算我们倒霉,不能再让大伙儿跟着赔命。”终于自己做主一回,放杨宗谨他们离开。
于连升长叹一口气,算是默认。
杨宗谨和李媗之、赵福霖威胁着大胡子师爷和于连升,一步一挪靠向粮仓。
就在靠近仓门的时候,突发骤变。
有一个士兵朝着赵福霖砍去,赵福霖眼疾手快一剑将他杀死。
整个粮仓瞬间炸了锅。
不少官兵跃跃欲试,想要杀了他们。
“大家伙跟他们拼了,不然咱们都得完蛋。”有人振臂一呼。
不少人响应。
杨宗谨及时开启机关盒,数枚暴雨梨花针扎在冲出来的士兵身上,立即毙命。
这些人畏惧暴雨梨花针不敢前进。
有人又道:“不要怕!杨宗谨的暴雨梨花针数量有限,咱们根本不怕。”
杨宗谨发现了,有人在故意煽动官兵。冷声叫道:“你敢煽动,怎么不敢自己露面吃一吃我的暴雨梨花针。袭击朝廷钦差,全是死罪。”
士兵们都稳住局势,就是不让他们再轻易的离开。
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生怕一个不慎就酿成大祸。
在地方和在朝廷的区别很大,地方上良莠不齐。保不住有头脑发热的莽夫,就是要和你一拼高低。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这帮亡命之徒和无视法纪的人最是可怕。
杨宗谨又向李媗之使了个眼色,让她在施加压力。
李媗之道:“你们可以不放我们离开,等着州府觉得情况不对再来查证。你们也可以一直和我们耗下去,坐实自己包围朝廷命官的罪名。不嫌命长,就一直耗下去。”手中软剑又向前递了一分,刺在了大胡子师爷的背上。
大胡子师爷再也扛不住,叫道:“你们快点让开!不要再耗下去,到那时对大家都不利。”说着话,看向于连升。
于连升道:“弟兄们快散开,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官兵们这才让开一条路,让杨宗谨他们成功撤出大粮仓。
走了不到一里路,杨宗谨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于连升。
“郡主,把于连升给放了。”杨宗谨道。
赵福霖略感意外,见杨宗谨态度坚决,便收剑回鞘,回到李媗之的身后。
于连升本人也是很意外,不懂杨宗谨这样做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杨宗谨笑道:“于守官应该意识到自己的手下里有叛徒,更知道再这样下去下场是如何。我今天放你回去,希望你能好好守住大粮仓。如果还有点良心,就不要再和他们同流合污。”
于连升瞥了眼大胡子师爷,苦笑道:“我已是骑虎难下,无法回头。”
“那就等着我拿你问斩!”杨宗谨沉声道。
于连升向杨宗谨抱了抱拳,转过身去迈步离开。
大胡子师爷看到于连升竟然能够离开,心里多
了一丝希望。眼神不免流露出那么一丝期待,希望能被放走。
杨宗谨看出来了,笑道:“你就不必回去了。我还要留着你问很多事情呢,所以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媗之轻轻的点了点大胡子师爷的脖颈处,大胡子师爷一下子昏了过去。
赵福霖问道:“咱们把他带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
“带回家?那就等着有人给我们把家拆了。”杨宗谨笑道。
“那带去哪里?”赵福霖追问道。
杨宗谨微微一笑,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天而落。
这是一道让人安心的人影。
且说大胡子师爷感到有些冰冷,逐渐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处在山洞里面,看到的却是杨宗谨、李媗之和赵福霖,以及红衣青年和……
“公孙……策……”大胡子师爷说话都在结巴。
他这辈子自认为没有对不住的人,唯独对不起的是公孙策的父亲公孙演。一个清廉的官员就被他陷害,以至于沦落到了被流放的下场。
杨宗谨道:“你认识公孙策,就应该知道这里就是他养伤的地方。拜你们所赐,他差点连命都没了。”
“哼!你以为抓住我,我就会说吗?老实告诉你吧。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大胡子师爷狂笑不止,笑声里掺杂一丝凄凉。
杨宗谨对于这类人通常是不屑于顾,为了自己的野心,肆意践踏别人的生命。还能瞧得上,只能说你不是那些被他害了性命的人。
“你可以不说,但不代表我就没有办法将你绳之於法。”杨宗谨冷笑道,“你们自诩把所有人拉下了水,却恰恰因为拉的人太多。反而不利于隐藏,让我可以轻松的突破你们的防线。”
大胡子师爷脸上笑容僵住了,寻思着杨宗谨有可能套他的话,决心闭口不言。
“哟,变成了哑巴!”杨宗谨故意逗他。
大胡子师爷还是闷不做声。
杨宗谨道:“你不说没关系,只要你在我手里就行。”向红衣青年使了个眼色。
红衣青年上前一步,直接把大胡子师爷拍晕了。手法可比李媗之暴力多了,拍的时候还响了一声。
杨宗谨笑道:“展大侠真是嫉恶如仇,没杀他就好了。”
“不杀他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放走于连升。”展昭不解的问道。
“一个于连升根本翻不起多大的浪,再说他毕竟是朝廷将领,不好在证据不确凿的情况下抓他。这个师爷就不同了,陷害忠良最后还是个师爷。”杨宗谨话里话外,对大胡子师爷充满了不屑。
李媗之怕在纠结下去,耽误时间,便道:“这次粮仓之行,让我们感触颇深。整个地方都腐化了,基本上找不出几个好一点的官员。”
“他们和地方乡绅盘根错节,难以根治。”杨宗谨不禁叹了口气道,“最可怕的还是他们学会分化,并不是完全无差别对待百姓。有些地方的百姓就对他们很好,从而给自己一面挡箭牌。”
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