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斯巴达克率众北去,欲与陈牛会合。斯公行了一路,遇见不少罗马逃兵,皆悉数为其截杀。至这矿场南门,却是日出东山,天色渐亮。斯公见这一地尸首,多是罗马兵士尸身,见场内众奴携锹带棍,正随着陈牛出来。斯公见陈牛收获颇丰,满心欢喜,道:“未曾想我等起事不到两日,便聚了两千人马,若非兄弟鼎力相助,怎有我之今日。”陈牛自谦道:“兄既不认死命,天便与你不死的命。人在做,天在看,兄乃顺应天时,天亦助你,非是何人功劳。”斯公正欲再谢,忽听探子来报,道卡普亚一法务官名为克劳狄,正率军三千而来,前锋距此地仅有十里。
斯公气定神闲,缓缓说道:“敌我虽人数相近,然我军缺兵少甲,难与敌周旋,且先避其锋芒,再作打算。”便命众军速速随己下山,免得碰上罗马大军。大军正欲掉头下去,忽有一人跳出阻拦。见其五官端正,身体结实,操着朴实口音,说道:“主公何苦如此,我从旧主之时,曾同其上山打猎,遂知一小道,可走出此山,却不冒险。”斯公见其面貌非是歹人,便依其指引,领大军进山。走了许久,却是越走越窄,愈爬愈陡,陈牛心中起疑,暗自对斯公说道:“哪有小道越走越高的道理,兄弟真信那厮。”斯公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真逃了,便是得了便宜;若是路不对,就算下山北去,也难及罗马骑兵追赶,何不赌上一把?”说罢便奔至队前搀扶伤兵,陈牛心中虽疑,倒也并未多说,率军随着。
行了约有半个时辰,眼前忽地见出一片平地,约有二十丈长宽,众军翻山越岭累得紧,不顾许多,席地而坐,喝喝直喘。陈牛并不劳累,上前探查周边地貌,走了一圈却是一惊,见此地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唯一那上来之窄道与外相通,陈牛心中叫苦,便去寻那引路人。那引路人混在众人之中,探头探脑,见陈牛寻其,便忽地起身,径直走到崖边。陈牛见此,正要追赶,不料其回身说道:“莫要过来,若是过来,我便跳了。”众人见此,咸来围观,斯公走出队来,问所为何事,陈牛道了地形之险,斯公得知大怒,问道:“我救你出来,你却如此害我众多弟兄,是何道理?”那引路人愤愤说道:“我家主人为人和善,不曾欺辱一个奴仆,凌辱一个婢女,汝等冲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杀了我主,又是何道理?汝等主子如何待你,为何做了贼子。今日正得一契机,我便为我主报仇雪恨。”斯公唾弃道:“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富人不靠吸人血为生,你做狗做惯了,那蜱虫一日不吸你血你便感恩戴德,我军怎能留你这般无根之人!”说罢飞起一脚将那人踹下山崖,不见踪影。
斯公啐了口唾沫,转身高声对众人说道:“井下之蛙看惯了井口那大的天,便不知大千世界;磨坊里的驴拉惯了磨,见马奔跑,便认作出格。岂有我等生来就是低贱之理,今日恐难脱逃,但吾此生宁死不再为奴,不知众兄弟如何?”众人喝彩,这声震撼山岳,传至罗马将官克劳狄耳中,这将听此,笑道:“这帮匪徒果真仍在山中,这维苏威山便是其葬身之地。”说罢便命前锋进山,以山石堵住那登顶小路,欲将义军围困至死。
众人见官军近了,有些慌乱。陈牛主动请缨,欲率齐曲二兄弟下山打探,斯公允了,三人下山去看。陈牛见山下小路倾满山石,自己试着搬动,却不知这山石小的三四千斤,大的几万斤,一个压着一个,神也难以撼动。陈牛爬过山石,探头去看,却见石后藏着罗马精兵三百,后有三百弓手看护,可谓插翅难飞。兄弟三人看清了敌情,便回来相报,斯公知了态势,默不作声。克里斯说道:“日后只能吃树叶草根度日喽!”众人听此,长吁短叹,斯公见军中士气低落,起身慰道:“众兄弟莫急,我既能带汝等逃出来,便能带汝等杀将出去。夜半时分,待敌军入睡,我等便出去与敌一较高低,令其见见,我等低贱人亦能取其性命。”众军士气稍增,个个磨拳搽掌,等待夜半到来。
这般折腾到午后,全军尚未饮食,齐奂恐众军饥饿,便独自背弓入山打猎。过了约有一个时辰,只见其身背一獐鹿而回,那鹿角之上,又插着十几野兔,众军见此,欢呼雀跃,急忙围上前来帮忙。齐奂放下猎获,只见汗透衣襟,全身直抖,陈牛轻拍其背说道:“兄弟辛苦,解了我军燃眉之急。”齐奂却道:“去的匆忙,未带够箭矢,只猎得千八百斤,去了肠肚,众兄弟每人只能分得三四两肉,恐难以为继。”斯公听此,慰道:“这短时候猎得这多,实属不易,多谢兄弟令我等吃上顿饱饭,夜里若胜,你居功至伟。”齐奂哈哈一笑,道:“日后若成了,分我一海岛,再分几个魅姬便是偿我了。”斯公笑道:“那是自然。”众人生火,将那猎物扒皮烤了,分吃了。
用了晚膳,日头西落,陈牛见这夕阳,心有所想。其知与敌硬碰非是上策,便想到当日溃敌堡之战,自己率众沿藤而下,保全众人性命,今日何不故技重施。便令本军去寻树枝藤条,斯公见此,心中豁然开朗,哈哈大笑,赞道:“兄弟好计谋,如此一来,便可奇兵破敌,几无战损。”月挂九天之时,藤条扎得差不许多,共十三条,陈牛以身试藤,上下两次,皆是无虞。斯公命陈牛深夜熟睡时分于山上攻敌前部,自率余部下山去袭敌营盘,众军知此,心中欢喜,无人能睡。
夜深人静,鸟兽无鸣。斯公率军八百下山埋伏,与陈牛约定以吼声为号。陈牛亦率本军披挂整齐,来到山石后埋伏。斯公率军来到敌营近前,发了声喊,提刀拽盾,身先士卒,杀将过去。罗马兵士除看守山石堆之兵士外,俱已就寝,忽听营外喊杀震天,自梦中惊醒,不及穿衣披甲,只顾逃命,一时混乱不堪。陈牛听得山下吵闹得很,知事已成,率众越过山石,杀将出去。罗马兵士心好似惊弓之鸟,再见陈牛勇猛无敌,一时全无战意,俱做了鸟兽散。二军前后夹击,大杀特杀。那克劳狄正由护卫护着,向南逃走,却正碰上斯公率兵前来。斯公一眼认出这厮,大喊:“匹夫休走!”便也不顾周边兵士,大步流星,径直追将过去。将官护卫那五人见此,前来阻挡,却怎是斯公对手,先是一盾为其撞飞了两个,余下三人俱被斩了头颅。克劳狄失了护卫,成了孤家寡人,吓得双腿难立,瘫软在地。斯公奔去,将其头颅拽起,一刀割下一耳,哈哈笑道:“你是将官,便给你几分薄面,回去告诉你家总督,夜半入睡万万小心,不知何时吾便去取其首级!他若敢来,我便在河边侯着。”克劳狄被卸了甲胄,单手捂耳,负痛而走。
义军大胜,斩敌两千二百余,所获诸多兵刃盔甲尽数分与众人,一时义军人人有了兵甲,军力大
增。义军为与罗马区分,所获铁盔俱去了翎羽。此番大胜,义军士气大增,周边奴隶听闻此事,心中躁动,更有甚者,杀了雇主,奔来相投,一时义军聚了三千五百余人,陈牛见军势强盛,便谏道:“出师无名,人难信服,我见兄长形伟岸,气不俗,何不自称色雷斯王族,为本国寻罗马复仇,也算是师出有名。”斯公也知军势日益壮大,但拒道:“如此虽好,但难表我心中抱负,我仅为救天下众奴,别无他求,怎好自称苦主王族,再次奴役百姓。”陈牛听次,不再提及此事。
斯公知若无规矩,不成方圆,便将兵士分为矛手、刀兵、标枪手、弓兵、骑兵、斥候,每战列阵依令而行;又命诸军所获之财务不可私留,上交平分;劫掠富户之时,不可伤及老幼无辜之人。众军得令,扎营山下,休整十日。
且说那克劳狄大败而归,又丢了一耳,回至城内,来拜总督,见此人,有分教:
金杯银盏手难离,珍羞佳肴心不理。
日日烂醉所为何?身居安城无戎狄。
总督正小酌间,忽为其扰了兴致,本就心烦,再见其如此狼狈,自是怒不可遏,骂道:“这诸多子弟命丧你手,你怎有脸面独回?”克劳狄辩道:“非是我错,谁知这帮贼寇忽地冒出,好似天降,我亦失了一耳,又有何法。”总督摆摆手,命其下去,克劳狄拜别,捂着耳朵,自去了。
总督上疏元老院将克劳狄降职定罪,又恐义军势大攻城,特召来全城武将文官,商议对策,总督道:“贼人愈众,如此下去定危及我城,我城有精兵五千,尚可一战,不知何人可平匪患?”众官无人敢去,个个低头不语。忽有一人闯入门来说道:“罗马子民若知诸位如此胆小怯战,定悉数投了那贼!”见这人二十郎当岁,稚气未脱,一身华贵,满面油光。总督见其,心中鄙夷,笑道:“你一小校,怎敢领我千众人马?”那人不服,说道:“鄙人瓦力乌斯,自认小小贼奴,有何惧哉。若不能胜,愿提头来见。”总督见其夸下海口,且排他之外无人愿去,便应了下来,道:“若能取胜,你便替了克劳狄之位,也算做物尽其用。”便抄了一纸军令,送与那人,命其暂代克劳狄之职,又命百夫长弗利、柯西尼二人辅佐。瓦力得令,将兵士五千分为两路,一路由弗利率领,共三千人马,专行西路,余众由柯西尼率领,专行东路,意图东西夹击义军。
且说斯公虽驻军城外,但于城中布了诸多眼线,以观敌情。瓦力调兵遣将,动静不小,尽为义军探子看在眼中,遂悉数详尽报与斯公。斯公得知,召来大小头领,道:“敌众我寡,不可仓促应战,诸位可有对策?”陈牛笑道:“这人也会打仗?我军誓弱,正是惧其蜂拥而至,然其却分兵两路,正与我军各个击破之机,真乃蠢材!”斯公又道:“二军距得不远,恐难只击一路。”陈牛听此,谏道:“我可率部引开一路,另一路全仗君力。”斯公心感之,却拒道:“万万不可,我等兄弟出生入死,生则一室,死则一坟,绝无所谓舍小保大之事!”陈牛反问:“那又如何是好,我军多是农奴出身,不熟阵法,难懂号令,只知凭力蛮干,恐难取胜。”斯公不以为然,道:“兄弟此言差矣,我军虽多农奴,然其为奴前却是各国勇士,因时运不济,来此为奴。今于此脱身,好似龙出深潭,虎离樊笼,眼中饱含血海深仇,敢拔虎须剥龙鳞,区区五千敌军,不足为虑,只要统御得当,定可大胜。”陈牛回道:“若如此,只好一战见雌雄。”斯公曰:“我知一地,定可大破敌军。”说罢便令义军伏于东边山谷之中,斯公居右,陈牛处左,备足落石滚木,干草薪柴,以待敌来。
日悬中天,已是午时,只见山谷中现出一彪人马,正是罗马守备军。见这众人马约有二三百人,个个手持弓矢,头戴皮帽,张弓拉箭,朝谷中射去。义军伏于谷中,中箭者十有一二,然皆咬牙忍着,不出声响,这罗马军先锋见山中无事,便回军去报。片刻余,山口走进一大众人马,只见:
最前一队,约有三四百人,个个头戴狼首皮盔,身披轻薄皮甲,手持投枪圆盾,脚蹬皮绳凉鞋,生得体格瘦弱,面色黝黑。
中军一队,约有一千八百,分十阵而行,每阵首各有一军官领着,个个头戴马鬃铜盔,身披锁链铁甲,手持藤条短杖,腰跨两尺短刀,腿绑及膝胫甲,脚蹬牛皮短靴,生得身强体壮,年富力强。余下兵士个个头戴倒沿铁盔,身披包身铜甲,手持标枪方盾,腰跨精铁短刀,脚蹬及踝布鞋,生得青春年少,少有胡须。
最后一队,尽是骑兵,约有一百四五,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毛色不尽相同,马身披着针织仿虎豹皮,上系马鞍。马上骑士皆头戴包头铁盔,身披锁链铁衣,后背卵形薄盾,右悬十字短剑,手持一丈长矛,脚蹬牛皮绑腿,生得威武可憎,生人畏惧。
骑兵队中有一将,生得面色铁青,体格壮实,身长七尺,见其头戴三色马鬃铁盔,身披紫铜贴身胸甲,腰跨象牙柄短剑,腿绑精美胫甲,脚蹬精裁短靴。这人正是前言提及之柯西尼。
陈牛见官军尽数进得谷内,令旗一挥,谷口齐奂随即率军将山石推下,将这谷口堵住,一时弓弩如雨点般打来。柯西尼见此,大叫不好,急命兵士冒着箭雨奔出山谷,谁知陈牛令旗再挥,陋虎得令,滚下檑木,将出口堵住。罗马兵士有些慌乱,柯西尼率人压住阵脚,命全军列阵防御,以待敌袭。陈牛见官军团牌立地,弓弩难伤,便命麾下兵士抛下檑木滚石,又将干草扎成草球点燃,抛向谷内。一时罗马兵士乱了阵型,各自躲避。柯西尼见这谷左敌军甚猛,恐全军覆没,便命少数人马掩护,余下兵士攀谷右而走。谁知谷右斯公大笑一声,抽出大剑,钻出草丛,抢先奔下山谷,义军紧随其后,奋勇杀敌,一时喊杀声响彻山谷。罗马军见己腹背受敌,慌不择路,纷纷退向山口,攀岩而逃。这齐奂陋虎守在山口,标枪弓弩舍命打出,未曾有一人逃出。战了约有三刻,只见谷中死伤无数,柯西尼由左右执盾护着,欲从山口逃走。齐奂欲率兵阻截,不料陈牛忽从背后出现,将其止住,道:“莫要伤其性命!”齐奂点头,道:“少根胡须便是狗养的!”说罢率刀兵一百杀下山口,那柯西尼见去路被拦,心中大惊,急命左右杀开条路,左右得令,护着主公遁走,齐奂好似一蛮熊,嘶吼一声奔去,撞倒护卫,转瞬来到柯西尼近前。柯西尼惊得一身冷汗,回首再见大势已去,知己难逃,遂丢了兵刃,举手降了。
半个时辰过了,谷中罗马兵士尽数没了,只听地上一片哀嚎,或断腿,或失臂,或跛足,或眼瞎。有失了手的在寻那断手,有没有头的
在胡乱奔走,有断了颈的扶住头颅,见此情景,甚为惨烈。斯公使了个眼色,克里斯明意,率人将谷下伤重难活的了结了,将能活命的尽数装入车内。
齐奂擒了柯西尼,同陈牛陋虎一并,将其带来见主。斯公赞誉:“兄弟再立大功,真乃我军之魁。”齐奂哈哈笑道:“什么魁不魁的,比他英雄得多的都杀了几百,这算甚么。”斯公竖剑于地,歪头斜看柯西尼,道:“今日留你一命如何?”柯西尼叹气道:“众兵士已死,我怎有脸面独活,若回城中,必为人唾弃,还请大王赐个好死。”齐奂道了声“得嘞!”正欲抽刀结果这厮,谁道斯公却道:“汝如此重荣誉,倒是个顶天立地之人。谷内伤兵甚众,就由你领其回去,让其家人少些伤悲。顺便传话你主,我于谷北河边列阵,若是敢来,同我一较高低。”柯西尼回头一看,这本军伤兵几百已尽数分装入八辆大车,柯西尼心感之,拜谢斯公,率卫士推车离了山谷。
陈牛心生敬佩,道:“斯公与罗马血海深仇,还能放了这众兵士,真乃海纳百川之人。”斯公笑道:“兄弟不知,这众兵士非是罗马正军,本就是城中百姓抽调而来。你可见这兵士尽是青稚面孔,仍是孩童,如何赶尽杀绝。我与罗马虽有血海深仇,然却非是与这般无辜之人有关!”这些话语为手下兵士听得,心中无不敬佩,心中更加拜服斯公。义军清了战场,欲离了山谷,奔向城北莫洛河边列阵。谁知斯公刚欲下令,便为陈牛拦住,其道:“斯公莫要失了痛歼来敌之机?”斯公不解,道:“愿闻其详”陈牛道:“兵者,诡道也。这众残兵离了此处,定去投奔瓦力,瓦力得知我等方才于此设伏,定认作我等已离去,何不仍在此设伏,故技重施。”斯公听得大喜,连忙称好,便依了其计,率军伏在谷中,陈牛率众推开山石,留出路来,自回谷上躲藏。
瓦力见前军伤兵不断来投,又见柯西尼推车来到,便问:“战事如何?”柯西尼低头说道:“尽数折了”瓦力哎得一声叹息,又问:“敌军何去?”柯西尼道:“自云已去城北河边列阵等你。”瓦力大骂一声:“我还认定你可掣肘众贼,好让我背后袭之,如此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说罢也不顾残兵,率军奔向山谷,赶赴莫洛河。
义军等了半个时辰,忽见瓦力率军来到,陈牛故技重施,堵住山口。瓦力一时好似五雷轰顶,一时没了计策,可谓“无可无不可”。斯公率众钻出草木,高声道:“瓦力,你若是条汉子,便率众降了,留下刀甲,我便放你众回城,若是不降,便步前人后尘,做后世之鉴。”瓦力不服,大骂道:“贼人安敢张狂!我便是死也不降你。”说罢抄出一标枪,冲斯公抛去,斯公侧身一躲,正避开了,那矛插在身后地上,左右直晃。斯公冷笑道:“雕虫小技,安敢来献!”说罢拔了那矛,将其掷回,却正中了瓦力前心,只见其呜咽一声,坠马死了。
罗马兵士惊得目瞪口呆,不敢妄动。弗利见主将已死,再见山上伏兵不知几何,滚石檑木备得充足,外加山口为其封住,定是不敌,便道:“大王莫要如此,我等愿降!”说罢命全军扔下兵刃,脱下铠甲,蹲伏地上。斯公陈牛率众奔下山来,弗利下拜道:“败军之将,跪求生路。”斯公见其毫无气节,啐了口唾沫,道:“你把衣物尽数脱了,便放你回去。”弗利毫无思索,脱得一丝不剩,便欲离去。谁知克里斯奔出队来,喝住弗利,道:“弗利大人可曾记得小人?”弗利见其,心叫不好,咧嘴笑道:“这位兄弟,我二人从未见过,莫不是记错了。”克里斯啐了口唾沫,道:“你便是化成尘土我也认得出你,当日若不是你杀我妻儿,将我掳到罗马,我可有后面这般苦楚?”弗利心虚,不敢抬头。
这是何事?看官定是心觉奇怪,且待在下慢慢道来。这克里斯本是高卢一部族酋长之子,后此部族因条顿人入侵而归顺罗马,弗利当时以百夫长之位前去接收。那酋长设宴款待罗马兵士,谁道弗利酒宴中解手时,见一女子婀娜多姿,好似一仙女,遂一时起了色心,趁着夜色,将其拖进帐中奸污了,谁道那女子有个儿子,年龄有个四五岁,见了母亲为其奸污,欲偷偷跑出寻父,谁知这孩子笨手笨脚,弄出声音,弗利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小男掐死,那女子来救,弗利抽刀将其杀了。事毕,弗利略整衣装,回到宴中,继续饮食。说来也巧,这女子孩童正是克里斯妻儿。克里斯片刻后,亦去解手,欲忙里偷闲,去看看妻子,谁知刚进帐内,见此情景,惊得下巴落地。克里斯心知族内无人敢行此事,再见爱妻手中有一红布,克里斯遂知定是弗利所为,于是提着短刀,冲进帐中。父王问其何事,其也不言语,再见弗利下摆正缺了一角,克里斯大怒,提刀杀来,父王急忙来拦,问其何故。那弗利趁机跑出帐外,回到营中谎称蛮人反了,上官得知,率军团攻打,部族兵少将寡,难以抵挡,遂败了。酋长战死,克里斯为其擒获,弗利将其发配卡普亚为奴,做一斗士,令其战斗至死,谁知世事难料,却是风水轮流转,昔日仇人,今日却做了阶下囚。
斯公虽知此事,却不知就是这个弗利所为,便道:“兄弟,此事你便做主。”说罢命人将降兵驱散了,将那所获兵刃盔甲分与众兵士,后自率军去了。
且说克里斯将弗利带走,交予军中有断袖之癖的兵士,自走了。两刻后,克里斯回来一看,这弗利满身污垢精血,屎门大开,粗气直喘,浑身发抖,难以起身。克里斯苦笑一声,抽刀将其抹了脖子,报了血海深仇,随后啐了口痰,将那爱妻手中红布扔下,去追斯公大军。
斯公又胜一阵,得了诸多兵刃铠甲,势力大增。义军于卡普亚内行走,并无阻拦,遂转战城南,解救受困农奴,一时人马扩充至五千余,后扎营城南,每日来投者络绎不绝。
且说那残兵败将光着屁股回了城内,总督得知官军再败,惊得酒杯掉落,不敢怠慢,遂急忙书信一封,派人送至罗马城告急,又派兵士征集城内男丁,上城防备义军来攻。
罗马元老院得知义军势力愈众,心中愈加不安。元老尼米见众人神色慌张,你一句我一句,没个交待,便走到台前,拍手止住众人,高声说道:“诸位大人莫要惊慌,卡普亚并无我军团驻守,仅靠民兵村甲抗之,虽败不足以言贼力,恳请诸位允我提议,以第七军团兵发卡普亚,定能平乱。”众元老齐允了此事,齐启文书,招了一大将领兵回都听用。若言及这路大军,有分教:
北境抗蛮军功高,保得万民远纷扰。
今怀南下擒贼志,胜败看谁有妙招。
毕竟义军如何应对官军,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