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华夏 15 酒泉惊魂鬼闹城 酒肆撒金擒双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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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使团辞别胡家四兄弟,回到城中,傅介子知这宝物多半是那贪财的郡丞江珲所盗,便命梁上君子徐童先行回城,暗中寻找宝物下落。大军走了两个时辰,到了城中,见江珲在城门迎接,见大军回城,急跑上前来,对傅介子说:“大人,可找到那贼穴?战果如何?”傅介子心想,这狗贼还在此装疯卖傻,虽恨不得活宰了他,但毕竟自己是朝廷命官,不好擅自决断,便假意有些丧气的说道:“这贼人甚是狡猾,我等并未寻到。”江珲听此,心中窃喜,道:“大人莫气,下回再去寻,定能找到。”便迎着大军进城,当夜设下酒宴,不表。

夜里,傅介子在案前思绪,心想若真是这江珲所为,该如何是好,正苦恼间,听见上面有人说道:“大人莫愁,麾下有一要事相告。”傅介子一惊,往房梁上看去,正是徐童躺在房梁上在说话。傅介子道:“快下来,与我说说。”徐童飞身跳下,却没有一丝脚步声,傅介子见此,心生钦佩,道:“好身手。”徐童听此,道:“不敢。”并继续说道:“大人,宝物失窃确实是那江珲所为,麾下已查明江珲将我使团之财物藏在城东一大户家,外面守着一百多未穿官衣却着官靴的军士,江珲今晚晚宴后,还去那里检查了一番。”傅介子听此,怒道:“果真是这狗贼,可其为郡丞,我等又能如何?”徐童听此,心生一计,建议道:“霍光大将军虽在大人临行前嘱咐大人可以统领西域事务,不必上报,但毕竟杀郡丞此等大事若是真做了反而不美。何不将其事上报郡守,命其抓捕江珲。城中兵士虽为江珲亲信,可那个敢违郡守命令,若是违了,就真成了乱臣贼子。人都是为个温饱,哪个愿为一不相干的人反叛朝廷,大人意下如何?”傅介子稍加考虑,点头称道:“好计谋,如此甚好。”

次日,傅介子修书一封交予郡守,这郡守愿本是武将,不懂政务,因江珲经略此处多年,便一直由江珲处理,见信后,大怒,大骂“江珲欺我。”立马命人暗查藏宝处,发觉此事是真,便强扣江珲亲信郡尉在衙中,又兵分两路,自己亲率亲兵五百到达城北藏宝处,喝散了守卫军士,看管宝物;另一路,命军士二百去拿郡丞江珲,江珲此时正在府中耍玩金剑,被抓个正着,人赃并获。后将宝物交于傅介子点验,并未丢失一金,又将江珲装进囚车,押赴进京。傅介子谢了郡守,道:“日后必奏鸣大人之功,不久便可京城相见了。”郡守听此,急忙谢过,为使团换了新车,装了粮食草料,刀枪剑戟,辞了使团。

众人寻回宝物,向西进发。众人皆大喜,唯独傅介子闷闷不乐,众人以为反常,牛人大胆问道:“大人,宝物已寻回,为何还闷闷不乐?”傅介子叹了口气,道:“今虽为张掖百姓除了一害,却不知道天下又有多少良善被这等狗官欺压,我只知王朝衰亡时百姓受苦,却不知王朝兴隆时却也一样,真是兴亡百姓皆苦,我正为此苦恼。”牛儿听此,小声劝曰:“大人莫愁,吾皇之德比不了尧舜,自然百姓也不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等只求忠心报国便好。”傅介子听此,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使团继续走了五六天,晌午,见了界碑,才知道到了酒泉郡,众人继续行走,争取子夜前进城。可路上坎坷,辎重车轮轴断了一个,没有备用,只好将这车上货物搬到别的车上,再行,速度甚慢,走到了子夜也没见城影,周边一片荒凉,寸草不生,唯独有个快干的小溪,傅介子见此,命使团到西边山坡上的胡杨林中扎营,派了班哨,使团不敢点火,恐引来贼人,便就地吃了些饭食,便睡下了。

夜中,傅介子和众人睡得正香,却被人拍醒,见是哨兵斥候,傅介子问何故,哨兵战战兢兢曰:“大人,见鬼了。”傅介子怒斥道:“胡说,哪来的鬼,定是你困晕了,换下一班人吧。”说罢便倒头又睡,哨兵见此,也不顾这些,一把抓起傅介子,道:“大人若不信跟我来看。”便低身往前引路,傅介子见其不像说笑,便叫醒了贴身十人,前去观看。众人由哨兵带路,悄悄走出树林,哨兵出了林子,趴下身子,示意众人往坡下看,众人见此,吓得险些喊出来,牛儿见此,也是面露恐惧,脸色凝重,不敢出声。月光照耀下,只见山坡下有个穿黑袍者,无头,身着恶来吞天黑铁甲,脚蹬乌黑熊皮靴,身旁一纯黑宝马在饮水,一手拖着把丈六长大镰刀,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头颅,再见这头好像还在哭泣,呜呜声不绝,边哭边道“好惨”,十分渗人。

这无头人饮好马后,便将头别在马鞍上,这时队中有人打了个喷嚏,被这黑衣者听到,黑衣者后头来看,众人吓得立即躲在土坡后不敢言语,等过了会,牛儿见没动静,便从山坡上探出头看,这一看不要禁,吓得是心从肚中蹦出,见这黑衣者正站在牛儿面前,发出凄惨笑声,吓得牛儿大喊“妈呀。”众人听见也不顾恐惧,急忙来看,只见那黑衣者早骑着黑马,拖着大镰刀便跑走了

。众人问牛儿缘由,牛儿半晌没说出话,待稍许宽心后,才说出遭遇,众人也是吓得半晌没言语。傅介子见其走远,坐在地上,吐纳一番,毕竟是见多识广,稍许考虑,便对众人说:“这定是有人装神弄鬼,不然我等岂能活命。”众人也顾不上回答,手皆抖不停,牛儿猛吸了几口气,稍作定神,道:“莫不是鬼魂不成?”众人也不作答,傅介子强命众人回去,众人睡不着,辗转反侧,恐这鬼魂回来,介子见此,便叫众军起身列队,拔剑刺在地上,双手扶剑,高声说道:“莫非汝等真信有鬼神?甚是可笑,依我看这鬼神没什么可怕,见我们不还是立即逃了,你们这些精壮汉阳气重得直流鼻血,怕什么鬼神,就算有,男鬼给我捉来做下酒,女鬼做来做伴舞。”众军听后觉得心潮澎湃,便不再那么惧怕。介子便令众军连夜赶路,一路走一路唱高祖的《大风歌》,就这样转眼就到了天亮,众人见太阳升起,自觉安全了许多,也不再恐惧,皆相谈此事,使团继续向酒泉进发。

走到了晌午,终于到了酒泉,只见酒泉郡尉康武从城门口出来迎接,后面跟着三十余公人,四五百军士,众人寒暄几句,便进了城。进了城见这城中家家闭门锁户,市集也无,街上无人,傅介子见此问康武何故,康武回道:“我恐这些刁民冲了大人车驾,便不许他们今日出门。”傅介子听此心想,这康武也是个狗官,为了迎接一上官,居然不许百姓出行,也定是那贪赃枉法之辈,心生怒意,便道:“胡闹,我还怕看吗?如此扰民行径,实非你身为郡尉应为之事。”便打马前去,远离康武,康武见此,嬉皮笑脸跟随傅介子,傅介子见其跟来,叹了口气,也不快走,任其跟着,见路北有一高楼,约六丈高,傅介子问康武:“此楼为何如此高耸?”康武笑曰:“此为云楼,是为向天上神灵祈福之用,由众民自愿出资修建,今晚大人们便在此休息。”傅介子心想,好一个自愿出资,不抢便是好了。夜晚,傅介子心中不爽,辞了酒宴,早早便回云楼休息。

且说傅介子在最上层休息,康武安排了美丽歌女十名相陪;十勇士在其次层休息,安排了仆人五人;其余兵士在最下酒食充足。这十名歌女上来,齐道了声万福,焚了柱香,沏了壶茶,便各自脱得只剩个肚兜,酥胸半露,满面桃红,后要侍候傅介子更衣就寝,傅介子本是正直之人,本有妻室,为保名节,便将十勇士叫上来代替自己,自己提着茶壶,出到露台之上,倚着楼上栏杆,时而饮茶半杯,时而远眺酒泉城景,神清气爽。

这十勇士本是军中空虚之人,见这十名半裸歌女,口水直流,无法自拔,想饿虎扑羊一般,皆行.淫.事。刘森痴迷牲畜,便辞了这差事,跑到马市闲逛。牛儿虽也铁棍直立,却上过私塾,读过礼义,便提着壶酒,出了房间,上了露台,陪伴介子,陋虎见此道:“兄弟,你又不曾嫁娶,何不来快活一下,莫空度了人生。”牛儿听此,微微一笑,道:“尔等欢愉便好,我上楼歇会。”便上了露台。傅介子见牛儿来到,笑着问其:“你年纪轻轻,何不寻下快活?”牛儿道:“我有一妻子。”傅介子惊奇,二人便交谈起来,介子谈了自己的妻子女儿,牛儿谈了自己的杨梅遭遇,道:“她受了许多苦,我不忍负她。”傅介子听此,拍拍牛儿,道:“善男子。”二人把酒言欢,不在话下。

过了一个时辰,牛儿下楼续酒,见这八人互换了女子,还在行着淫.事,无奈的摇摇头,续了酒,又上楼去,刚一开门,只见傅介子扶着栏杆,面色凝重,似看到了什么,便顺着目光向下看去,见远处昨日见那无头骑士拿着镰刀进了一个大宅子,片刻拽出个无头商贾老者;又进了个小宅,片刻后,拖着个无头女尸;出来后又四处点火;又来一无头骑士,策马向北与驰援军士交战,勇猛异常,有如神助,军士不能挡,四散开来。其杀散了军士,又去了南面,进屋杀人,血流成河。傅介子缓过神来,大喊:“下楼救人。”众人听此,不敢不来,只穿个裤衩,便提着武器下了楼,无头骑士见众人来到,也不缠斗,生出一阵白烟,遁走。众人赶散了烟雾,见这城房屋被焚十六七处,街上死人无数,女人居多,皆被斩了首级,约有二十多,守城军士也死伤七十余,十分凄惨。一刻后,郡尉康武率军来到,不知何事,便问幸存将士,将士将事情一一回答,康武大怒,道:“何人敢在此地撒野?气煞我也。”便急调五百军士四处追凶。

命案发生后两天,清晨,牛儿睡觉起来,自觉心情压抑,便寻来陋虎去城中的一酒肆,叫了二斤酱牛肉,来了碟小菜,上了两壶米酒,二人便对饮起来,谈了谈鬼神的话,二人虽说不信,可被这两天的事情弄得也有些信了。二人对饮正酣,听旁边一醉汉对众人夸口,自云知道是谁犯的案,二人听其言,不动,默默倾听。听这醉汉道:“谁给我两吊钱我便说。”牛儿听此,命小二拿来两吊钱,小二不敢不从,便拿

了两吊钱来,并劝道:“这人是张忽悠,说的事有真有假,军爷莫被他骗了。”牛儿不回答,拿这两吊钱走到醉汉前来,道:“我有两吊钱,但不知你所言可不可信,如何证明。”醉汉听其不信,略显不悦,接着夸口道:“你若不信便去寻他,若不是,脑袋与你。”说罢便背过身去,独自饮酒,牛儿见此,笑了声,道:“壮士莫气,我给你两吊钱,只需说出这人姓名、住处便好。”说着便把钱送进醉汉怀里,醉汉见此,哈哈笑了一声,道:“这人有两个,是两兄弟,老大姓沈名谦,老二叫逊,这二人本是贰师将军将军李广利的先锋官,有一身好武艺,万夫莫敌。二人中这弟弟入伍前,本看上了一姑娘,定了婚约,后李广利投了匈奴,二人便逃了出来,回归乡里寻找这姑娘,谁料这姑娘因生得貌美,被郡尉康武强占了去,二人去理论,屡次被赶出来,这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得知沈逊回乡,因郡尉霸占而不能履行婚约,便自尽了,二人得知后大怒,上门理论,谁知却被郡尉抓入牢中,康武将计就计,将二兄弟污为杀了姑娘的凶手,双双被斩了首,我想应是这二兄弟的冤魂来闹吧,二人生前住在城北的一二层楼中,你去那可找找看。”说罢便揣着两吊钱离开酒肆。

牛儿和陋虎听得此话,便结了酒钱,快步回云楼报告傅介子,傅介子听了二人的讲述,觉得此事有蹊跷,便叫了十勇士,去城北寻找,走了半刻钟,到了一二层楼,门上有两张封条,一把大锁,门上蛛网带灰。众人破了封条,开了大锁,进入屋内,见屋内装潢讲究,略有陈旧,好似有人打扫一般,并无多少灰尘。牛儿和陋虎持着兵刃,进入内室搜查,见屋内好似有人居住的迹象,被子未叠,被中有热气,陋虎见床边衣柜有手印,便打开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吓了一跳,见此中有两幅恶来吞天乌铁甲,两把大镰刀,两双乌黑熊皮靴,两个人的头颅,正是那无头骑士之物。陋虎见此急忙叫来牛儿和众人,牛儿见此,也吓了一跳,便叫了傅介子大人前来观看,傅介子见了,同样也被吓了一跳,稍定心神,对众人道:“这恶鬼不是什么恶鬼,是人扮的,众人莫怕。”便从柜中拿出头颅,仔细观看,见这头虽全是血,却是个假头,由猪皮做成,上面的血却是真血,头上头发若是紧抓,这头的嘴便上下张开,甚是巧妙,傅介子见此,冷笑了一声,道:“我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一江湖骗子。不过这二人却也高明,深知越是凶险,越是安全之地。”说罢便回了云楼,命牛儿调来了使团军士二百,在楼外埋伏,等待凶手回家。

话说众军在外等了两天,一日子夜,徐童在房上看到两个黑影进入此楼,便跳下来通报,傅介子听此,命众军将此楼团团包围,傅介子在楼外大喊:“二位,我等在此等候多时,快快出来,免生杀戮。”等了一会,见楼内没有动静,便命牛儿撞开房门,牛儿抡起大斧,将门劈烂,撞将进来,见屋内二无头恶鬼站在面前,牛儿虽勇猛,却也不过是一十四岁少年,见这二鬼距自己不过二尺远,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喊了声“妈呀”吓得跳出门来,傅介子见此,骂道:“怕甚么,随我冲进去。”说罢抽出镶金腰刀,率先冲进门去,众人见此,士气大振,跟着介子冲进门去,介子进了门,见这二鬼不动,十分恐怖,也有几分惧怕,但心想自己是主将,若是自己怕了,后面将士怎么办,便不由分说,提刀砍去,众人也冲将过来,二鬼见众人砍来,双双举起镰刀,抵住众人,与众人杀将起来,你来我往,这十一猛士斗二恶鬼,双方势均力敌,不见一方略占上风。双方斗了两刻,都有些疲乏,二恶鬼斗十一人,也定有些疲劳,便大喊了声住手,傅介子听此,命众人住手,众人听此,跳出敌阵,放下武器。二鬼脱下铠甲,将头颅露出,众人见此,方知原来是人,才松了口气,见此二人:

年长的约有三十四五岁,身长八尺,留着络腮胡,双目有神,面黑清瘦,赤裸双臂,如浑铁一般,似有几百斤力气。身着青色紧身衣,体魄雄浑。

年轻的约有三十一二岁,身长七尺八,留着两撇胡,双眼深邃,面白略尖,单露一臂,如铜柱一般,似有半千力量。身着藏蓝色夜行衣,形体伟岸。

傅介子见此,道:“二位何人?为何装鬼?”年纪稍长者回道:“你是哪个?”傅介子听此,便介绍自己身份,二人听后,齐作了个揖,道:“久闻大人英勇,我二人有一奇冤,不知大人是否愿意昭雪?”傅介子听此,心想我这一路净是冤案,这凉州官员果真如此贪腐,便道:“说来听听,若有冤,日后必为汝等昭雪,若是假,定不饶。”二人听此,称是,便将冤情娓娓道来,众人听得群情激奋,愤慨不已。正是:

借尸还魂复作鬼,冤冤相报无时完。

若无酷吏诬良善,良民谁愿做歹人。

毕竟这二人冤情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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