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晏也只猜对了一半,董鄂夫人当时的确是故意饿晕在客栈门口,就连那个老郎中,也是董鄂夫人的旧相识,来帮忙的。
但董鄂夫人此举并不是要将陈晏等人引入圈套,而是吸引陈晏的注意,让他护送自己去找费扬古。董鄂夫人原本就心思细腻、行事谨慎,也猜不准陈晏究竟是哪一方的,所以才有了相互做交易的那一出。
而费扬古只是中了固尔玛珲和耿精忠的圈套,误以为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董鄂夫人被朝廷所害,加之以前的种种原因,这才顺了固尔玛珲的意,找了他的道,扬言要造反。
当一切误会澄清,董鄂夫人履行诺言,当场就让费扬古将耿精忠给打晕了,绑上了船,让杰书带走了。
费扬古毕竟是弃暗投明之人,自然知道固尔玛珲之后的计划,当他说出来时,所有人都是一震,没想到固尔玛珲竟然联合了平南王尚可喜和平西王吴三桂!
而费扬古原本就是被派来平三藩的,十几万兵马如今正安营扎寨在广东,之前尚可喜早就在被他打得奄奄一息之时,固尔玛珲和耿精忠过来捣乱,费扬古这才将十几万大军丢在广东,怀着爱妻已逝的悲壮心情,不明白情况地跟着耿精忠准备造反了。
次日,众人正在福州客栈里吃早饭,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突然间,一个挺眼熟的小厮跑了进来,在墨美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墨美瞬时脸色一变。
“大哥,出什么事儿了?”云宴担心地看着脸色极差的墨美。
墨美摆摆手,默了半晌,这才抬头对费扬古道:“即刻就起程吧,董鄂将军的十几万人马如今还在广东,就不怕尚可喜突击,烧了你的粮草?”
费扬古盯着墨美,点点头,一旁的董鄂夫人却笑道:“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得那么快,尚可喜不会那么早知道阿古已经弃暗投明了,看样子,墨美将军很是着急啊。”
“圣上此次命我前来就是辅助董鄂将军平定三藩之乱,固尔玛珲那个老贼一向狡猾,还是小心地好。”墨美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严肃。
董鄂夫人也不再说话,点了点头,而一旁的陈晏看着额头冒冷汗的墨美,轻声道:“我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墨美愣了愣,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云梦看着墨美的神情,之前她从未见过墨美这样,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早饭过后各自都回到了屋里,而墨美携着云宴来到了陈晏和云梦房中。
“可是简亲王出了事?”陈晏看着正皱眉的墨美。
“嗯。”墨美点点头,抬起头来看了陈晏一眼,苦中作乐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奸诈狐狸!”说罢,他走到桌前做了下来,叹气道:“二弟所带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他也失踪了,最后看到他的人说,二弟中了好几箭,差点儿被穿通了。”
陈晏口中的简亲王以及墨美口中的二弟,就是云梦的阿玛,简纯亲王的二儿子,也就是说,这个半死不活已经失踪的简亲王,就是云梦的二哥喇布!而他,正是被任命为威远大将军,率命平定平西王吴三桂。
云宴闻言蹙眉,“看来生还的可能性很小了。”虽然喇布是云宴的二哥,但是云宴和喇布接触的不多,自小都是墨美一直护着他,至于喇布,云宴的印象中也就只是那个袭了阿玛的爵位,意气风发之后被圣上任命为大将军的简亲王。
而云梦更是见都没见过这个所谓的二哥,当年她去郑亲王府的时候,她的二哥喇布好像已经去征战了。
至于墨美,他与喇布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厚,喇布在简纯亲王济度的嫡子和硕简惠亲王德赛,也就是他的三弟死后袭爵位,成了高高在上的简亲王之后,两人也就再无多少交集。
而他如此慌张,就只因为喇布失踪,十几万大军虽只剩下几万人,但若是军中无首,人心惶惶,自然就给了吴三桂更大的便利,怕是他这会儿正疯狂地向北挺近。
云梦看着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南方的深秋,总是让人觉得穿什么都别扭,穿多一些觉得闷,少一点觉得凉,身上总是黏糊糊的,就算是深秋,好不容易没了火辣辣地日头,偏偏下起雨来就是那么湿冷。她如今倒是无比还念抱着暖炉看着窗外白雪飘飘的日子。
“只能我们自己走一趟了,费扬古那边还要去收拾尚可喜,我先去撑一撑场面,等费扬古收拾完尚可喜,过来两军联合,共同对抗吴三桂也可。”墨美边用手指敲着桌子,一边皱眉道。
陈晏看着墨美,顿了顿道:“就算你去接手军队,也会搞得军心散乱,简亲王都已经失踪了,士兵们自然也会害怕,根本撑不了多久,更何况,费扬古也只是听从皇命,之后他擒住尚可喜,自然要先回京城复命,哪里来得急救你?这会儿如果禀报圣上,需要派救兵也根本来不及,远水救不了近火。”
“那怎么办?”墨美抬头见陈晏的眸子闪闪发亮,自然之道这个耳东狐狸肯定又有了计谋。
陈晏微微一笑,“你仍旧当你的钦差大臣。”说着,他看了眼站在墨美身边的云宴,“听说云宴自小就跟着你看兵书,习兵法,腿上功夫与你不相上下,就连你之前每次行军打仗都带着他?”
墨美和云宴同时一愣,云宴看口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带兵攻打吴三桂?”
“也不完全是。”陈晏嘴角轻翘,“你是要带兵攻打吴三桂,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是喇布,威远大将军喇布!”
几人匆匆吃了午饭,此时秋雨还没有停,又湿又闷,就如同地上盖了一个隐形的屏障,让人透不过气来。
陈晏等人与费扬古和他的夫人告了别,匆匆踏上了北上的征程。听探子来报,吴三桂大军如今已经挺进江西,驻军在山西吉安一带,而喇布的兵马已经四散而逃,只剩下几个副将和一些死士硬撑着。
十月里的天气,若是走水路,逆风逆水恐怕要耽搁很长时间,于是几人商量,先由墨美和云宴快马加鞭去吉安,而陈晏有这个拖油瓶云梦,根本就走不快的,也只能被拖上那么一两天。
也不知是否是之前云梦坐了太多回的马车,每次都晕车,现如今体内已经产生了抵抗力,形成了免疫功能。她这次坐马车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晕车,就算马车行的快一些也没事儿,这就给陈晏省了不少麻烦事儿。
而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坐在陈晏身边的云梦总要不由地紧紧抓着陈晏,以防止自己从马车里滚出去。
陈晏起了坏心眼,偏偏就不给云梦抓,他总是笑着拿开云梦抓在他衣襟上的小胖爪子,“你必须主动抱住我,再亲一下,要不然……”
云梦自然不会答应,这不是趁人之危么?她翻了翻白眼,“才不呢,你趁人之危,不是君子作风!”
陈晏眸光一闪,突然间笑了,“当然不是君子作风,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既要动口也要动手呢……”说罢,他就将在一旁可怜兮兮,时刻提防着自己被甩出去的云梦一把揽入怀中,挑起云梦的下巴,轻轻地吻在了她的唇上,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喃喃:“我不是君子,只能动口不能动手一点儿也没意思……”
云梦对于陈晏总来偷袭已经习以为常了,自然是舒舒服服地靠在他的怀中享受着,吻着吻着却突然间觉得不大对劲儿了。
陈晏呼吸越来越急,双手开始在云梦的背上游走,有意无意地挑逗着云梦的神经,原本是吻着云梦的唇,突然间就到了耳测,张嘴轻轻地咬了一口,细细碾磨,这一来云梦身子都软了,只是躺在陈晏的怀中,只想更加地贴近陈晏。
“梦儿……”陈晏粗重的呼吸响在云梦的耳边,“我们要个宝宝好不好……”
接着,他手已经伸进云梦的衣襟里,探寻着那柔软……
“嘭……”
外面突然间一声巨响,让两人都猛地清醒过来,陈晏皱着眉替云梦整理了衣襟,而云梦则双颊绯红。
“外面是怎么回事?”
过了许久,陈晏等得不耐烦正要出去看看时,车夫突然间掀开了帘子,双手颤抖地将一支箭和一封信交到了陈晏的手中。
陈晏秀眉挑了挑,拿过弓箭和信,让车夫继续赶路。
待打开信封,他脸色突变,云梦看着陈晏的表情,从未见过陈晏如此的惊慌,轻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是固尔玛珲,他……”陈晏深吸了一口气,“他竟然联合漠西的准噶尔部,噶尔丹如今已经准备兵马了。早就听说准噶尔部是最有野心的一族,自以为要学元太祖成吉思汗统一全国,征战四方。这样一来,皇朝腹背受敌,南方有三藩之乱,北方又有准噶尔部蠢蠢欲动,若是将大将全调去征战,皇朝中又成了内虚外强的势态,而圣上如今不足二十岁,大清自太宗创建时也不足百年,朝中更有虎视眈眈者。固尔玛珲这一招,还真是厉害!”
云梦一惊,是噶尔丹,小六子?她从没想过,小六子竟然会与固尔玛珲联合,当时她还记得小六子说,是在追杀固尔玛珲么?现在怎么又会与他联合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