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清然之后,柳嗣安也跟着上了国公府来。
叶寻哭笑不得,他叹道:“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上门来了?你们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让外人看了,还真以为我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到时候,我再好手好脚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岂不是要吓坏人家?”
柳嗣安的脸色依然臭得很,他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叶寻若有所思,“也没什么,就是上门来看看你死了没死。如今看见你还好好的活着,我就放心了。”
叶寻慵懒的斜靠着身后的柱子,伸手拿了桌上的点心,一点一点的捏碎,然后撒到湖面上去。湖里面的鱼儿看见有吃的,一时都争先恐后的冒出头来,争抢着那些叶寻扔下去的糕点碎屑。
他一边喂鱼,一边回道:“我现在好好的,你岂非是要失望得很?以后我若是还有什么麻烦事情,还是会找上你的。有我在,你怕是都不能安生。”
柳嗣安摇摇头,很不赞同,“不是,你虽然是个祸害,但是你活着总比死了好。你活着虽然总会麻烦我,但是那一些我都可以办到,你要拖累我,也只能是拖累一时。可你要是死了,那你留下的身后事,可真是要拖累我一辈子。”
叶寻的手一顿,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但是这抹异色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他淡笑着,再察觉不出方才的晃神。
“其实我那时候跟你托付的后事……我也不过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既然我现在已经好了,自然就不会再麻烦你。我的母亲,也由我来照顾,你大可安心。”
他说得轻飘飘的,脸上一派平静。
柳嗣安摸了摸下巴,他眯着眼睛打量叶寻,随之问道:“那你的毒是解了?”
叶寻点点头,“好了,生龙活虎。”
柳嗣安叹了一口气,“我之前逼问,你不曾对我说起,我也不强求。但是如今,既然事情已过,那么你能否对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我总觉得你那段日子,整个人过得不太对。”
“往事随风散,没什么好提的。”叶寻淡然道:“有些事情不必说出来,因为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就如同我之前要跟你说左丞的事情一样,那时候你很聪明的避而不谈,现在也没有必要再问起这些事情,徒招麻烦。”
叶寻这样一说,柳嗣安就更惊讶了,他挑眉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跟左丞相提并论?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段日子里,你谁也不曾惹上,即便是左丞也没有对你发难,那你所中之毒是谁给你下的?”
“坏人。”
柳嗣安被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给气到了,“好你个叶寻,我好心好意关心你,可你如今却是对我三缄其口,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思。本想着,若是你能说出那个下毒之人是谁,我还能帮你一把,可是我如今看你这个模样,你也不急着抓他,我操什么心?”
“别气。”叶寻笑了笑,他无奈摇头,“没有抓的必要。她可难缠得很,能把她送走,我已经很开心了,我怕我一旦有所动作,她会再次缠上我,到时候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柳嗣安仔细思量着叶寻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身体一僵,但是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看了看叶寻,试探着问道:“对了,之前跟你那个形影不离的美娇娘呢?我记得她好像叫阿离是吧?她去哪了?你如今病中,她不是应该在照顾你吗?”
叶寻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对着柳嗣安扯出了一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他动了动唇,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脸颊狠狠的抽动了一下,话到唇边,说出来的话是:“我不要她了。”
柳嗣安愈加疑惑,“如何说不要就不要?她出墙了?”
叶寻脸色一青,他真怕柳嗣安会继续这么不管不顾地问下去,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叶寻黑着脸,冷声道:“怪我没有听你的劝挪墙,现在我头上绿了也怪不得谁。大丈夫何患无妻,这样的女人还留着作甚?”
叶寻紧紧捏着拳头,心底已经打定主意,若是柳嗣安再如此的……非议,他就揍他。
柳嗣安很识相的没有说话,他只希望是自己想错了,毕竟那姑娘看着,还没有本事把叶寻整到之前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而且刚才叶寻他自己都出口承认了,若是他自己捏造的,实在没必要。
柳嗣安跳过这个话题,没有再问,“我瞧你如今好像也是好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才回到大理寺去当值?”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你要是继续病着,凶手都要跑了,如何还抓得住?”
可是出乎柳嗣安意料的,叶寻却是一脸淡然的说道:“跑了便跑了吧,反正我也没有把握抓住她。”
柳嗣安大惊,“按你这话的意思,这案子还查不查?”
叶寻淡淡道:“都过去了这么久的时日了,什么线索都被毁了个干净,要查谈何容易?反正在我大理寺的宗卷阁里面那么多的无头公案,如今添上这笔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高大人念在我为大理寺卖命这么多年,从不可能因为这一次的失职,就找我麻烦吧?”
“你……”柳嗣安几乎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叶寻了,他皱眉道:“你此话当真?”
毕竟之前他可是见识过叶寻死不放手的样子,那时候他顶着左丞的压力,即使陛下已经盖棺定论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可是如今却是突然说不查了,怎么不过是病了一场,一个人的心性都改变了?
叶寻看向柳嗣安,认真道:“不查了。”
“你真是……”柳嗣安气急,一甩袖子,在原地有些烦躁的来回踱步,“罢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不想惹麻烦上身,你做事总有自己的缘由,我干涉不了。”
叶寻脸上缓缓的展露出一抹笑意,“你平日虽然总拿话呛我,但是真正在紧要关头的时候,还是很够朋友的,等我身体好了些,便请你喝上几杯,我也好久,没有喝过一杯暖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