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孩子。”格林德沃笑了笑，“这是关系到你未来人生的选择，我也建议你谨慎一些。”

说完，他就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刚才苦口婆心的长篇大论让他有些累了，需要休息片刻。

伊万对他微微鞠了一躬，随即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来到了被月光照亮的走廊尽头，靠在窗户旁，开始认真思考格林德沃的话到底有多少真实性。

虽然格林德沃的语气十分诚恳，表情也没有任何异常，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在为晚辈的人生出谋划策的长者，但越是这样，越让伊万心生疑虑。

盖勒特·格林德沃，在追随者的眼中他是一位革命家，一位理想家；在敌人的眼里，他是一位心思缜密的阴谋家。

而在陌生人眼里，他是被时代淘汰、被取而代之的黑魔王。

但无论如何，他都跟“善意的长者”完全沾不上边。

简单来说，就是伊万并不相信格林德沃会这么好心。

‘化身术有副作用应该是真的……但未必体现在加速衰老这方面上，这不是那种会突然产生的副作用，更像是循序渐进的类型，如果有的话早就应该在我的身上有所体现了……帕拉塞尔苏斯的情况更有可能与他的炼金研究有关……炼金傀儡这个概念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尼可·勒梅已知的戏份里也没有过这样的东西……那到底这个魔法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想了半天，伊万发现自己唯一能确认的仍然只有“化身术的确还存在未被自己发现的副作用”这一点。

就在他为此头痛、考虑着干脆就这样接受格林德沃的提议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伊万下意识的掏出魔杖，转过身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发现是佛罗多。

家养小精灵手中捧着一个清洗干净的托盘，里面摆放着两块造型精致、一眼看上去就能令人食欲大涨的黑森林蛋糕，还有两杯苹果汁。

“小、小主人。”佛罗多毕恭毕敬的对伊万鞠了一躬，“我给您，还有房间里那位先生带了些甜点。”

夜里的纽蒙迦德因为处于深山之中，气温格外的阴冷，在鞠躬的时候佛罗多瘦弱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伊万叹了口气，把魔杖收了起来，上前两步伸手在佛罗多惊恐的眼神注视下半拉半拽的从他手里接过了托盘，放到了地上。

然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理会佛罗多连声的拒绝，把它披在了家养小精灵的身上。

男孩半蹲下来，盯着佛罗多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佛罗多，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带你来的这里？”

佛罗多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慌乱了起来，他拼命躲闪着伊万的视线，“对、对不起，小主人，我不能——”

说到一半，他的眼泪和鼻涕突然一下子涌了出来，小精灵哭丧着脸，猛然转过身，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朝着墙壁猛撞过去：“坏佛罗多！坏佛罗多——”

又来了……一言不合就撞墙难不成是家养小精灵的传统艺能吗？

伊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了佛罗多的自残行为，他按着家养小精灵的肩膀，强迫他停了下来。

“这样吧。”伊万想了想，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佛罗多，你看着我的眼睛。”

“呜呜呜……嗯？”

“我知道你可能有一些……苦衷。”伊万微笑着说，“不管那个人是用什么手段威胁你，都没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他是不是，只是不让你把他的身份说出来？”

“是、是的。”佛罗多茫然的看着伊万。

男孩此刻的表情落在佛罗多的眼里，原本和蔼可亲、一向对他尊重有加的小主人忽然变得有些可怕起来，

“那就没事了。”伊万说，“不需要你告诉我，我去翻一下你的记忆，自己去找，没问题吧？”

佛罗多明白了伊万的意思。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狂喜起来。

“哦——佛罗多当然愿意！佛罗多愿意小主人读他的记忆！那个人、那个人不让佛罗多说出他的身份，但他没有限制佛罗多的记忆！”家养小精灵急促的说着，似乎是因为找到了可以不隐瞒主人的办法，他简直有些过度兴奋了。

“站着别动，看着我的眼睛，放轻松。”伊万等到佛罗多的亢奋渐渐过去，微笑着安抚了他一句。他注意到格林德沃出现在了门边，老人应该是被走廊上的声音吵到了，带着一丝困倦看着这对主仆。

伊万对老人点了点头，随即放空思绪，深呼吸一声，紧紧盯住了家养小精灵的眼睛。

佛罗多那双绿色、凸起的大眼睛似乎在渐渐放大，最终充斥了他的整个视野。

看着神色变得呆滞的伊万，格林德沃有些诧异的笑了一下。

“有意思，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摄神取念术。”

“放轻松。”格林德沃对着神情紧张的家养小精灵摆了摆手，“不要乱动，按照你的小主人说的做就可以了。如果你乱动的话，反倒会伤害到他。”

这句话从格林德沃的口中说出来很有效果，立刻让佛罗多整个身子纹丝不动的僵在了原地。

……

是的，伊万的办法，就是用摄神取念去读取佛罗多的想法。

不需要佛罗多真正的把一切说出口，只需要他在心里回想着当时的画面，伊万就能从中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摄神取念”是一门非常高深的魔法，它并不在霍格沃茨的常规课程中，正常来说只有经过魔法部的相关测试才能够学习，并且能不能真正掌握还要取决于自身的天赋。

作为与“大脑封闭术”相互克制的魔法，在学习的过程中伊万对它的了解已经足够的多了，但真正在其他人身上使用还是头一次。

当佛罗多的眼睛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时，伊万感到自己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住了，四面八方都变成了一片虚无，他在这漫无边际的雾中行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现四周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