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没搭理她，快速把自己的衣服换好，背起包头也不回走出衣帽间。听到关门声的张芸芸转头一瞧，知道陈升已经离开了。

陈升拉过来个厨工小哥问清路，径自走到电梯处，一路上了八楼。裕全盛楼不愧是米其林星级餐厅，装修古色古香，雕栏画柱，整体上透着股儒雅气息，不像某些餐厅，只顾着奢华，搞得金碧辉煌。每间房间没有门，看进去都是画着花鸟的屏风。房间门口站着个美女服务生，穿的开叉旗袍一直开到大腿根。陈升寻到808号，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听见里面班长在讲话：“这个陈升，叫他来是给他面子，跟我俩玩迟到，什么玩意！”

陈升不以为意，心道：“你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角色，我不跟你生气。”换了个满脸歉意的表情，走进包间。

“抱歉班长，来时候堵车。”

“没事没事，等不急你，我们先吃了。快找地方坐。”班长热情地招呼道。

陈升环顾一圈，没有空座，班长也发现了，叫服务员加了个板凳。

“地方小，照顾不周。哈哈”班长嘴里客套着。陈升自顾自将凳子放在于帆旁边坐好。屁股还没坐稳，那边一个和班长关系不错的男同学起哄道：“来晚了罚酒！把这几瓶吹了！”说着话，拎过一提啤酒。这里啤酒都用铁架装着，一提有六瓶。迟到罚酒这个没什么好说，可是要陈升罚六瓶，还得吹瓶，明显没安好心。

陈升想着，以后大家还要交朋友，今天能忍就先忍忍，一口气连吹了两瓶。男同学平时也爱使坏，知道陈升脾气拧得不行，今天看他这么听话，反倒有点不太适应。陈升再喝不下去，说道：“还没吃东西，我先缓缓。”旁边于帆接话道：“对，先吃点。”

陈升举筷去夹菜，手伸到半空，餐桌的转盘吱吱转起来，待转盘停下，正面对着陈升的是个小碗，碗里乘着些青菜。班长开口道：“开餐之前特意给你留的，每份菜没动之前都夹了点。不能让你吃剩的不是？”

陈升定睛一看，那碗里都是青菜，连肉都没有。美其名曰不能吃剩的，实际是嫌陈升脏，单独给他开的“小灶”。陈升嘴里还得说着谢谢，心里对班

长的讨厌更多一分。

正吃着饭，门外传来说话声，人未到声音先到：“玲玲，这么巧，你也在这吃饭？”叫玲玲的女生看向门口，起初没认出来，还在纳闷是谁，后来仔细想想说道：“张芸芸？呀，你也在啊。”也难怪她认不出，本来俩人就不是一个班的，不是很熟，只是上课的时候坐过次同桌。再看张芸芸，她已经换下厨工服，穿上她平时的名牌衣裤。班长力邀她一起吃，男同学也都争先恐后地给她腾座位。

张芸芸一改刚才面对陈升时的大小姐嘴脸，微笑谦和地拒绝了让座的众人，自己跟服务员要了个板凳，走到陈升旁边。

陈升头都没抬，正吃着菜和于帆说：“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正巧被张芸芸听到，她脸色变了变，对着陈升说道：“哟，这不是我们家刚招的厨工吗？今天你聚餐就放你天假，下不为例。”张芸芸故意说得很大声，全场的人都能听见。

班长听她这么说，有意表现自己，搭腔道：“陈升没想到你家庭条件这么不好，班里还有个贫困补助名额，我跟老师说争取给你。”

陈升心道：“去你奶奶个腿，同学两年我家庭条件你不清楚？”表面上却面不改色，手伸进盘菜里撕个鸡腿下来啃。班长脸抽筋地跳了跳，后来再没吃过那盘菜。

“陈升，张芸芸跟你说话呢？”那边男同学按捺不住，拿起块吃过的骨头丢向陈升。

“这没地方，坐别人那去。”陈升摊手，一脸诚恳地说道。

张芸芸很生气，从小到大谁都让着她，所有人对她都是客客气气，从来没人跟她说个不字。偏偏这个陈升，处处跟她作对。她回道：“谁说要坐这里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完绕过陈升，坐到班长的旁边。

班长见状觉得有门儿，拿过菜单准备给张芸芸加菜，问她爱吃什么。张芸芸有意气陈升，偷瞄他的表情，结果看见陈升像没事人一样，搞得张芸芸更加气愤了。

“随便。”张芸芸不冷不热地对班长说道。

班长故意点了几个比较贵的菜，对他的好基友使了个眼色。男同学会意，举杯过来给张芸芸敬酒。

张芸芸不傻，知道班长那点小心思。她想想，正好借题发挥下，看看陈升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对敬酒者都是有求必应。张芸芸喝不下几杯，脸色红润，头晕乎乎的。平时几杯啤酒对她来说小意思，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郁闷的关系，很快就有些醉了。她不再喝，头轻轻靠在班长的肩膀上，歪头正好看向陈升。

陈升此时也正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张芸芸不好意思地别开头，心里乐开了花：“哼，还装！被我抓到了吧。”随即她眼前一黑，睡着了。

陈升早就看见班长在她酒里加过东西，见张芸芸趴在桌子上不起来，便更加确定。虽说对张芸芸好感随着认识加深越来越少，但是他更讨厌班长。所以他暗下决心，今天非把这事给搅黄不可。

班长这边见目的已经达成，起身告辞，说两人很熟，要打车送张芸芸回去。全桌人也都看见他俩刚才坐在一起，也没人起疑。陈升等了一会儿，找借口说去上厕所，跟着出了包厢门。

“老哥，等下。”陈升追上班长，拿满是油花的手拍后者肩膀，又在他衣服上来回蹭了蹭。

“你他喵的谁啊？”陈升不知道从哪找的帽子，又在自己脸上用口红画个猫胡子，班长乍一看没认出来。

“我是你爹！”陈升挥拳向班长打去。身体强化后的他一拳便把班长给撂倒了。紧接着抢上一步，扶住张芸芸，带她坐电梯来到大堂。

到了大堂，陈升有些犯愁。她不知道张芸芸住哪，即使知道也没法这么送她回去，根本解释不清楚。索性把她带到附近的一家小旅馆。旅馆的前台露出幅很懂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升一眼：“大床房一百五一晚，身份证登记。”

陈升回道：“不用，单间就行。”

服务生撇撇嘴：“单间八十。”

陈升开好房，把张芸芸扔到床上，在卫生间把脸洗干净，想想八十块钱不能浪费，顺便洗了个澡。

从陈升开房到出门，不过十几分钟。服务生见他走了，对着他背影啐了一口：“渣男。”

陈升打了个喷嚏，喃喃道：“洗个澡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