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身旁的男人不忍心打击儿子。
苏南谨眸光动了动，最后缓缓消失在走廊。
等待太残忍。
他害怕知道结果了。
长安跟过去，正听见苏南谨吩咐邢磊，目光沉沉：“找最好的专家，治好依依！”
说完，他好似逃离般下楼，没回病房，去了花园。
长安面色紧了紧，跟过去。
他明白苏南谨对依依的执着。
因为这个小姑娘，太像知洛。
但谁也没法保证手术成功，长安挪了挪唇，最后安慰的话也没说出口。
此时，一阵熟悉的栀子花香飘过，有人拍了拍长安的肩膀。
“长安！”嗓音清甜，音调上扬，来人惊喜高兴。
长安转头，来人明眸善睐，鼻尖微翘，唇瓣一张一合很粉嫩，白大褂也没遮住玲珑有致的身材。
但很快，那人别扭地冷哼：“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长安不满地摸了摸鼻子，哼了哼：“也不知道是谁先叫谁？”
分明是叶允先叫住他，他才看两眼。
结果这人说“没看过美女”？开什么玩笑？他在苏南谨身边不知道见过多少美女！
以前大学，还不少人给他送情书呢！
叶允瞪大了眸子，猛地拍了长安一脑门，撇了撇嘴：“姑奶奶这是眼神好，不像有的人瞎了眼。”
这么俏生生的姑娘站在眼前都看不见。
长安决定不和叶允计较，两人僵持了半会儿，又同时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叶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冷冷道：“我刚回国，真想不到和某人成为同事。”
这家医院全国知名，两人撞见也不算奇怪。
长安不满地掐了掐她的脸：“回国也不说一声？叶允，这些年你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们从前是同届留学生，毕业后，叶允待在国外，长安回了羌城，好些年没见面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叶允嘟嘟囔囔一句，把长安的手撇开，“和你说话真没劲。”
这么多年过去，长安还是喜欢上手掐她的脸，叶允怒视长安。
长安想不到，这人脾气暴躁不少，这脸蛋手感倒是这些年一点都没变。
两人站在花园边上，动作亲密，旁人看上去还以为是情侣。
就在这时，邢磊过来，面色凝重：“长安医生，依依手术失败。”
手术失败，意味着这孩子在世界上消失……
长安顿了顿，眼中划过遗憾，面色复杂地转身。苏南谨还背对着他，坐在花园椅子上，脊梁挺拔，但长安硬生生感受到一丝脆弱。
对苏南谨而言，依依就像是他对沈知洛的一个寄托。
把生的寄托留在依依身上，若是知道这样的手术结果，怕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可苏南谨，就像是有所感应般，在座椅上起身，然后转身看见邢磊和长安，两人聊些什么。
面色很不好看。
大概是没想好怎么把这件事告诉苏南谨。
霎那间，苏南谨就明白了，绷紧一张脸，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路过长安时，还掀起一阵风。
长安眼皮一跳，连忙想跟上：“南谨……”
然而苏南谨走得极快，有意甩脱后面的人，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他把自己关在了病房里。
长安推门，听见暴怒的声音：“出去！”
长安犹豫着，最后还是关上门，在门外守着，担心苏南谨出什么事。
他接受不了的原因，大概是守不住沈知洛，连依依也没守住吧。
病房外安静，等过了好半会儿，叶允都没看见长安和邢磊出声。
尽管她不认识邢磊，但认识苏南谨，听邢磊的口吻就能猜到，这人是苏南谨的助理。
她犹豫着问了句：“怎么了？”
两人一下就转头看向她，叶允迷茫地闭嘴。
长安摇头，安抚她：“没事。”
叶允点点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开口。”
她才回国不久，并不了解羌城的那些新闻，也不知道沈知洛是苏南谨前妻，已经身亡。
“不……”长安正想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可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就跳出一个想法，“我明天有个学术研究会，在国外。我不在的时候，你能帮我看看南谨吗？”
这场交流会持续好些天，现在还没结束。
想到唐医生说得那个病例，他怎么都觉得……需要去看看患者长什么样。
但这一切，还不能告诉苏南谨。
否则，万一对方不是沈知洛，苏南谨只会遭受更大的打击吧。
叶允答应：“我就在医院，这几天有空，包在我身上！”
她虽然平时对长安没什么好脸色，但碰上大事，还是靠谱。
其实今晚就有机票飞回A国，但长安怎么都对苏南谨这个状态放心不下。
“行，谢谢。”长安感激地看一眼叶允。
叶允撩了撩自己头发别在耳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讲客气了？”
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耳根子有点发烫。
长安看着叶允的背影笑了笑，没再回话。
随后，他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了苏南谨一眼，男人身影消失，没看见人影。
长安面色凝重起来，交代邢磊：“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看现在苏南谨这样子，不会准他进去。
邢磊应下。
……
夜深人静。
长安推开苏南谨的病房门，轻悄悄走进去。
苏南谨没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向窗外，周身笼着一层月光，光泽淡淡。
他感受到长安过来，抿着唇，没说话。
长安叹口气，坐到苏南谨旁边，给他递了听啤酒，发出“嘶——”的一声，单手开了啤酒罐，冷气和啤酒香往直窜。
他递给苏南谨，又再开了一罐。
铝罐刚从冰柜里拿出来，冰凉凉的，咕噜咕噜冒着冷气儿，黄澄澄的液体上冒着点白色泡沫，吐着几个小泡，看着就口干舌燥，仿佛这听啤酒已经滑过唇齿，进到了胃里，一阵冰凉的灼烧。
苏南谨接过，没动。
“刚在楼下买的。”长安上楼，两手空空，总觉得少了什么，转身去医院里的超市买了两听，这才觉得差不多，“你胃穿孔，按理喝不得啤酒。”
长安是个医生，明知这道理，却还是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