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那位右相家的六小姐回去之后就‘病逝’了。
那位右相倒是费尽了心思想要讨好方言钦, 可是方言钦根本不给他机会。
两个月后,元平帝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关进了大狱,满朝上下都知道元平帝这是铁了心要收拾右相了,有彭家的教训在前, 自然没人敢帮右相欺上瞒下, 以很快就查出了右相结党营私, 收受贿赂,图谋不轨的事情。
没过多久, 右相就被拖到菜市口砍了脑袋,他的家眷也全都被流放了。
五个月后,恩科放榜,方言钦及冠。
元平帝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加冠礼和晋封太子的典礼。
那些藩属国都老老实实地派了使臣过来, 给方言钦送上了一份重礼。
见此盛景, 朝野内外几乎是喜极而泣。
当然了,元平帝也依旧没有放弃把方言钦扳回来的想法。
他开始明里暗里地给方言钦介绍大家闺秀,后来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不住谢温纶,以他做媒的象多了一个谢温纶。
——主要是因为谢温纶平日里见到元平帝的候,都心虚的不行,毕竟元平帝的大哥大嫂因为他们断子绝孙了,他却赚到了一个二十四孝老攻。
而他的这副躲躲闪闪的样子落到同样心虚不已的元平帝的眼睛里, 就成了谢温纶是在忍辱负重,且他心怀怨恨的表现。
以元平帝也不意思把火撒到他头上去。
以方言钦能怎么办?
正好没过多久, 朝廷就收到了河南的治水奇才明信德送来的密折,说是河南河务近几年虽然没有出事,但河道存在多年没有梳治的问题,而且河南这几年修建的那些堤坝虽然表面光鲜,但是内里大多都是用劣质石材填充。
今年黄河沿岸雨水远比去年充足, 一旦再大水,后果将不堪设想。
目测朝廷拨下的治河经费,当地的官员至少贪污了六成。
以当地的官员为了防止他现其中的关窍,千方百计地挑唆当地民众阻碍他治水,以至于他今在河南的处境几乎是寸步难行。
以方言钦直接就以去河南给明信德撑腰为由,带谢温纶连夜离开了京城。
而一起跟他离开京城的,还有二公主和萧参。
二公主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她本意是想跟方言钦去见见面。
谁知道到了河南之后,看到了那些贪官污吏的丑恶嘴脸,看到了一个一个的雪鸢一样的贫苦百姓,她原本已经重归平淡的心瞬间就掀起了一道道波澜,她的人生仿佛有了目标和信念。
然后她毅然决然地跟萧参踏上了为民伸冤之路。
但是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就算谢温纶再谨慎,有方言钦这么个拖后腿的在,半年后,就在方言钦把河南上下下的官员砍了个遍,回到京城的候,整个大乾都已经知道了他和谢温纶之间的事情了。
大皇子他们都已经气疯了。
“父皇,可真狠啊!”
“宁愿宠一个喜欢走后门甚至不惜断子绝孙的败类,都不看看们的亲生子一眼。”
“秦言钦除了那一身蛮力,哪里比得上们?”
“老天爷为什么不开开眼?”
……
不过很快,他们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也想到了元平帝想到的那些事情。
“秦言钦为了一个男人,连子嗣都不要了,那岂不是说,他将来只能从们膝下过继子去继承皇位?”
“哈哈哈哈,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就算当不上皇帝,的子能当上皇帝也一样。”
“到候,一定要让的子废掉秦言钦的皇帝之位,让他遗臭万年哈哈哈哈。”
……
元平帝能怎么办,一计不成,他只能另施一计。
他准备趁方言钦去北边巡视边军的候,把谢温纶外放到云贵去做官,那地方偏远,来回一趟至少需要半年间。
他想,寻常的夫妻,三年五载不见,关系就淡了,他狠一点,直接把他们开十几年,还怕方言钦不把谢温纶给忘了吗?
结果没过几天,他就得到消息,说方言钦把太子金印一扔,连夜翻城墙去追谢温纶去了。
元平帝没办法,只能赶紧命人去把谢温纶和方言钦追回来。
毕竟他只是想拆散方言钦和谢温纶,可没想把方言钦也送走。
不过他并不气馁。
他想,把谢温纶送去云贵,方言钦可以追上去,那要是直接把谢温纶送出国,看方言钦还怎么追。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方言钦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每次他刚背方言钦把谢温纶送走,后脚方言钦就把人追了回来,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是连五六七次……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谢温纶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是在忍辱负重,他早就和方言钦勾搭成奸了,而方言钦之以每一次都能追到他,都是因为他和他商量好逃跑的路线之后,转身就让他养的大肥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方言钦……
谁能想到呢,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戏码居然还能自导自演!!
不过这已经是三十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元平帝包括文武百官都已经不关心这件事情了,毕竟方言钦要是能扳回来,早就扳回来了。
现在他们只关心另一件事情。
元平帝:“三十年五前,顾太医是怎么说的来?”
“他说今身壮力健,身体里的暗疾也都消失了,估计再活个三十年都不成问题。”
“可是这都过去三十五年了,怎么觉得还能再活个三十五年呢?”
一边说,他一边摸了摸自己依旧黝黑的头。
听见这话,孙安康四位老将军也苦笑说道:“谁不是呢。”
“而且皇上,您忘了,们比您还年长了十几岁呢。”
三十五年过去了,他们今已经都已经是上将军了——上将军是大乾最级别的武官职位,因为他们常年驻守边关,守护大乾安危,以民间尊称他们为四龙将,去岁,元平帝感念他们劳苦功,是一口气将他门的爵位都晋升到了国公。
而他们现在之以坐在这里,正是因为今天是元平帝的八十大寿。
没人会嫌弃自己的活得间长。
但前提是他们都一大把年龄了,还要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上值。
“这样的日子什么候是个头啊!”
说话的是铁花赤,也是场上少数几个非汉族官员之一。
他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头。
因为他的年纪比那四位老将军要大上一些,后年就要过一百大寿了。
但他现在还在右相的位置上坐。
他当年之以去拦方言钦的轿子,明明只是为了让残元遗民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而他接受方言钦赠送的补身丸和治愈灵卡,只是为了避免自己还没有做完这些,就中途病死。
结果他这一做就是三十多年,从布政使,到巡抚,到总督再到右相、历国公,治下的百姓也从残元遗民,到蒙古人、鞑靼人、丽人,再到整个天下的大乾人。
今的大乾,人口翻倍,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各族亲兄弟,铁花赤敢说,这其中至少有他十之一的功劳。
以将来史工笔,只会说他是一代名相,而不会说他是元朝的背叛者,二姓家奴。
他已经很满足了
以他现在只盼能早点辞官回家荣养才好。
明信德也说道:“孙子都致仕了,还在工部尚的位置上坐。”
黄河在他的治理下,已经十几年没有生过大的水患了,料想将来他也会同建造都江堰的李冰父子和主持修建苏堤的苏东坡一样,名传千古。
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真的。
左相也说道:“太孙都废了四个了,还是太孙太师。”
然后是萧参:五个皇子里,就剩下二皇子还活了,不过听说他近几年身体也不太好,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太监总管:那些皇孙们现在别提多老实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没有可能当上太孙了,毕竟谁都知道,皇上和太子一半会的只怕还都死不了,以他们其自己去争,不把希望寄托到皇重孙,不,是皇玄孙身上。
当然了,萧参的话和太监总管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就是了。
当年方言钦是个断袖的消息传出去的候,朝野内外几乎是一片哗然。
以人都觉得方言钦为了一个男人,不娶妻了也就算了,连子嗣都不要了,简直是大逆不道,自寻死路。
因为想想也知道,方言钦不留子嗣,将来就只能过继那五个皇子的子嗣继承江山。
那五个皇子可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才好,可想而知他们的子要是当上了皇帝,会怎么报复方言钦。
这五个皇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以当年他们还上蹿下跳地闹出了不少幺蛾子。
结果谁能想到呢,五皇子的小子当上了大太孙之后没多久,五皇子就撺掇他向皇上进言,把他放出来,皇上不答应,他就去骚扰二公主,试图利用五皇子是二公主的同胞姐弟这一点,劝说二公主帮他们去向皇上求情,结果二公主也不答应。
当二公主因为正跟萧参学习断案的技巧的缘故,以平日里和萧参走的比较近。
大太孙被拒绝之后,竟在府中大骂二公主冷酷无情,不守妇道,因为觉得她和萧参走得那么近,都是为了勾引萧参……
结果二天,这件事情就宣扬开了。
要知道彭家人早就死绝了,二公主就算想要再纳夫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里就是不守妇道了?
何况她和萧参本来就没什么,而且萧参本身也是有妻室的,他的妻子没什么脑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竟直接去二公主府门口大闹了一场,害得二公主和皇家名扫地。
消息传到朝堂,不元平帝反应过来,二公主就拿太子的谕旨把大太孙废了。
紧跟是二太孙,他都还没坐稳太孙之位,就被其他的皇孙联名举报说,大太孙在府中辱骂二公主的事情,是他宣扬出去的,就连萧参的妻子跑到二公主府门口大闹了一场的事,也是他挑唆的,而他做的这一切,正是为了扳倒大太孙。
于是二太孙也被太子废了。
后来的三太孙倒是比前面的两位都聪明一些,知道隐忍。
但耐不住元平帝他们一点都没有去的意思啊,忍个两年三年还可以,忍个十年八年也不是不行,但忍了二十多年还看不到头,这谁忍得住。
结果就是这位三太孙实在是忍不住了,最终在他的父亲四皇子的挑唆下,起兵造反了。
结果半个辰之后,就被太子带兵镇压了。
以这位三太孙就这么被废了。
然后是四太孙,他比前面三位都要佛……以他稳稳地做了十年太孙之后,出家了……
最主要的是,到最后,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那五个皇子却已经先死了四个了,而且都是死不瞑目的那种,显然是到死都不甘心!
不过说来也是,同样都吃了补身丸,他们这些人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那些比他们年轻了几十岁的皇子却一个接一个地死了,以他们怎么可能甘心呢。
而这还是在方言钦并没有在给他们的补身丸里动手脚的情况下——毕竟他们都是元平帝的子,看在元平帝的份上,方言钦不可能不给他们。
而方言钦都是每年一月份的候就把一整年的补身丸全都做好,以那五个皇子吃的药都是他们自己去挑的,绝大多数人吃了药丸后都恢复了精力,只有他们吃完之后一点用都没有。
此,方言钦也早就有过解释,那就是补身丸只能温养人的身体,让人不至于因病早亡,并不能延长人的寿命,因为人的寿命是天定的,多行好事,寿命自然会增加,坏事做绝,寿命自然长不到哪去。
以五个皇子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也就不足为奇了。
话说回来,他们之以说这么多,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尽快退位、致仕。
也就在这个候,方言钦到了。
他是笑走进来的:“皇叔,各位老大人,们都在啊,快来看看刚刚改良的补身丸和护身符,它们比上一个版本的成本下降了两成,但是效果至少好上了一成。”
他能不兴吗?
因为他平日里只需要想起来就去吏部点个卯,没想起来就带谢温纶满大乾的到处游玩,玩累了就研究一下补身丸和护身符就行了……
至于朝政大事,可不就全都扔给了他们了吗,美名其曰能者多劳,毕竟他政事一窍不通……这是一国太子说的话吗?
这还真就是一国太子亲口说出的话。
做太子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一件奇事了。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是,最主要的是方言钦改良了补身丸和护身符……
元平帝人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要是吃下去,他们什么候才能退位啊?
以元平帝连忙按住了方言钦想要打开药瓶的手,他也终于忍不住了:“言钦呐,明卿的孙子都致仕了,们这群老东西却还在朝堂上立,不知道妨碍了多少年轻人的上进之路,说他们以后会不会骂们是贪权慕禄,老而不死之徒。”
方言钦:“……”
这是想拉他去做苦力了?
方言钦果断装傻充愣:“谁敢骂们,这就去把他们都收拾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左相人见了,哪能就这么让他走了,当即就围了上来。
元平帝见状,也不拐弯抹角了,他直接说道:“言钦啊,皇叔都当了四十多年的皇帝了,也该退位让贤了。”
方言钦理直气壮:“可是不贤啊!”
元平帝:“……”
一众大臣:“……”
难道还要们夸虽然不贤,但是至少有自知之明吗?
不过方言钦随后就反应了过来,他也怕激怒了元平帝他们,到候他们直接撂担子。
以他连忙说道:“皇叔,当初们不是说好的,要做就做活得最长,在位间最长的皇帝,让后的皇帝羡慕死吗?”
“想想,现在在位间最长的皇帝是汉武帝,在位五十四年,活了七十岁,咱们也不好骛远,就比汉武帝多个二十六年就行。”
多个二十六年?
就是说他一共要在位八十年,他现在已经当了五十一年的皇帝,也就是说,他还要再当三十年的皇帝?
想到这里,元平帝眼前是一黑。
而且他还真就没办法反驳方言钦,因为他当年的确应下过这句话。
但是他当年之以没有反驳方言钦,是因为他根本不觉得他能活这么长间,可是现在……
元平帝根本不敢往下想。
以他只能改变策略:“这天下岂有三十五年之太子乎,就真的不想早点当上皇帝吗,到候就能光明正大的迎娶谢……咳咳……了。”
左相人见状,都沉默了。
看把元平帝逼的,连这样违心的话都说出来了。
而且‘这天下岂有三十五年之太子乎’这句话,难道不是那些在太子之位上坐了几十年却始终摸不到皇位的太子绝望的候说的吗,到了他们这,竟然成了皇帝说的了,还是为了把皇位让出去。
这要是让那些太子知道了,怕不是得眼红死。
想到这里,他们也不知道是该感慨他们大乾皇家的叔慈侄孝,还是该感慨他们大乾皇家的‘叔慈侄孝’。
方言钦:“……”
社畜而已,有什么好想的。
而且光明正大的迎娶谢温纶什么的?
反正他们都已经结过那么多次婚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以他只说道:“可是侄想知道,这天下会不会有六十五年的太子啊!”
说到这里,他的思绪忍不住往外飘了飘。
有了他这个前辈,说不定后的英国王储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这样一来的话,也算是造福后人了。
元平帝:“……”
一众老大人:“……”
看来方言钦是铁了心不肯放过他了。
元平帝气得不行:“滚,滚,朕现在不想见到。”
方言钦:“好嘞。”
但是紧跟,他就被那些老大人拉住了。
铁花赤:“殿下,殿下——”
左相:“皇帝不能换,但是臣子可以换了啊。”
孙安康:“殿下,臣的下属今年才六十岁,就已经致仕五年了,他现在每天就待在家里,上午逗逗孙子,下午溜溜狗,无聊了就去偷喝酒,再随便露出点马脚被他子抓住,然后就能欣赏他子只能恭恭敬敬地骂他的样子了……多有趣啊,老臣今年都九十八了,老臣也想这么玩子了……”
方言钦:“……”
元平帝:“……”
他也想……哦,他只有一个逆侄子和一群逆子,那就没事了?
不——
什么叫做皇帝不能换,但是臣子可以换了?
说好的君臣相得呢,说好的贤君名臣呢?
他们这就像把他抛下了?
叛徒,一群叛徒!
元平帝气坏了。
方言钦也反应了过来,他当即义正词严道:“诸位老大人这是什么话,是含饴弄孙重要,还是国家大事重要?”
一众老大人:“……”
天天在外面游山玩水的也好意思说这话?
不过他们也知道了,方言钦这是准备连他们也不放过了。
左相像是认命了,忍不住抬起了头,似乎是为了不让眼中并不存在的泪水落下来:“殿下,当年您及冠的候,没给您起个‘扒皮’的表字,真是太不住了。”
方言钦试图解释:“……这不是因为下面的那些官员都还没有历练出来吗?”
铁花赤也说道:“殿下,知道吗,就连们草原上的人都知道薅羊毛别逮一只羊薅的道理。”
方言钦:“……”
孙安康:“们当年怎么就没有跟仁端太子一起去了呢?”
方言钦:“……”
说的他还真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真要算起来,资本家好像都没有他这么心黑。
只是不他开口,元平帝就先反应过来了。
这些家伙想撇下他逃跑,没门!
以他当即说道:“以们才应该帮仁端太子守好这江山啊!”
一众老大人:“……”
怎么元平帝还帮上方言钦了呢。
以他们也当即说道:“可是现在的大乾不是好好的吗,有没有们都一样。”
元平帝:“们怎么能这么想,们的志气呢,们的报负呢?”
“们应该这么想,大乾现在离了们一半会的应该不会出事,但是们果能一直留在朝堂上,那大乾肯定会越来越好。”
铁花赤:“可是要想马跑,哪能不给马吃草的是不是?”
元平帝:“涨俸禄,明天就涨俸禄。”
……
眼看元平帝把有老大人的怒火都吸引走了,方言钦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了一下,然后果断地偷偷溜了。
当然了,果这样的场景没有以后每年都上演那么两三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