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去不到半个时辰, 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毕竟方言钦可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兵丁打进的彭家。
而听到这个消息,正在朝的已经很久没有有过眩晕的感觉的元平帝差点当场晕厥了过去。
“快,再快点!”
龙辇, 元平帝不住地催促道。
下方的那些太监听了, 只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在赵王公府就在皇城之外, 所以很快他们就到了。
“媛儿,媛儿……”
一下龙辇, 元平帝就踉跄着直接冲了进去。
见他进来,候在一旁的那些皇子王公连忙跪了下去:“父皇/皇。”
元平帝却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因为他见几名太医正在为二公主诊治。
而他没有叫,那些皇子王公也只老老实实的继续跪在地。
一会儿的功夫, 最后一位太医才终于收回了搭在二公主手腕的手。
元平帝当即冲了去:“如何了, 二公主如何了?”
那些太医这才见元平帝,连忙跪了下去:“皇。”
元平帝现在根不关心这些,到现在只想道一点:“二公主如何了?”
“这——”
听见这,几名太医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变了变。
元平帝急了:“你们倒说啊!”
为首的那名太医这才站来说道:“二公主的状况……不太,因为二公主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毒素侵蚀地千疮百孔了,便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 所以即便再精心的调养,她只怕、只怕也很难活过二十五岁……”
要道二公主今年已经二十二了, 也就说她只有三年活头了。
而且太医都说了,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毒素侵蚀的千疮百孔了,可想而,接下来的三年,她就算活着, 恐怕也只在病床苟残延喘罢了。
想到这里,元平帝脸色一白,一个踉跄,直接倒了下去。
在正外面进来的方言钦及时扶住了他。
只一旁的贤妃也就二公主的生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口气没喘来的她一脑袋磕在了地,然后就又醒了。
而且也就在这个时候,床的二公主许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颤巍巍地醒转了过来。
见元平帝,她瞬间泪流满面:“父皇。”
元平帝见了,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他直接扑前去,抱住了二公主:“我的儿啊!”
“父皇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凡父皇当初多考察那个彭晗昱几天,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二公主当即也痛哭了来:“父皇!”
而后元平帝才想来,二公主的身体来就不了,要再因为伤心过度,伤到哪儿了可怎么办?
所以他连忙又松开了二公主:“别哭,别哭……”
只一边说着,他自己的眼泪却都止不住。
以至于一会儿,他们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你放心。”
元平帝着她,咬牙切齿道:“父皇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听见这,二公主先一喜,而后像想到了什么,她脸的表就又僵住了。
“怎么了?”
元平帝顺着她的目光了过去,然后正到了下首跪着的人群的一脸惨白,汗如雨下的三皇子和五皇子。
又一想来的路,总管太监告诉他的那些事,他脸的神也一点一点的僵住了。
二公主这才意识到,她活过来了又怎么样?
她的同胞哥哥五皇子只关心他的利益,根不关心她的死活。
三皇子不仅她见死不救,更害死雪鸢的罪魁祸首。
更何况彭虽然算不权倾朝野,在士林的影响依旧不容小觑。
就连元平帝很多时候都要倚仗彭家这些地头蛇世家来平衡朝廷的财政题。
所以元平帝还为了她废掉彭家吗?
还为了她一口气废掉他的两个亲生儿子吗?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见元平帝说道:“彭家人呢?”
方言钦:“都关进刑部大牢里了。”
元平帝沉声说道:“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谋害一国公主,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老三,老五——”
三皇子和五皇子连忙跪行到众人最前方:“儿臣、儿臣在!”
元平帝:“这件案子就交你们去审理了。”
“二公主可你们的亲姐妹,希望你们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听到这儿,二公主的脸色又一白,身体也跟着摇摇欲坠来。
这个案子要交三皇子和五皇子去审理,那和直接判她主动把脑袋伸进的红锦手里的床帘的有什么区别。
老天爷果然在玩弄她,了她希望,却又她打入绝望。
直到她感觉脸又多了一股粗糙的摩擦感。
泪眼茫然的她下意识地抬头一。
元平帝。
他伸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珠,着她,无声说道:再他们一次机会,就再他们一次机会。
就算全了这场父子之,兄妹之。
二公主直接就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元平帝竟然愿意为了她,罪彭家,甚至三皇子和五皇子。
那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至少她父皇还疼爱她的。
这就够了。
所以她用的点了点头,哪怕眼底的泪水也被她甩了来。
而下首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听见这,不由愣了一下,然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脸的惊惧瞬间一扫而空,换了欣喜若狂。
“谢父皇,谢父皇!”
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间,他们哪里还顾得惊讶,而第一时间揣度了元平帝的用意。
方言钦见状,又了一眼元平帝和二公主,到底没有把劝阻的说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还超了方言钦的想象。
更不要说元平帝和二公主了。
当天晚,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的红锦畏罪自尽了,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只留下一封认罪书,承认了她因为嫉妒二公主,所以才会谋害二公主。
第三天午,有御史弹劾方言钦私自调兵,滥杀朝廷官员事,随后群臣奋围攻该御史,认为方言钦事权急,有可原,并以方言钦救助二公主有功,为方言钦请封王爵。
第五天午,贤妃来了,一被她带过来的,还有彭晗昱二公主的一封信。
所以方言钦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二公主歇斯底里的哭声和摔打声:“你真的我的母妃吗,你滚,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滚啊……”
紧跟着一身狼狈的贤妃就带着宫女房间里逃了来,即便如此,她嘴里也不忘说着:“媛儿,母妃这么做都为了你,你就听母妃一句劝吧!”
二公主:“滚,你我滚……”
贤妃还想说些什么,直到她身旁宫女提醒她方言钦回来了,她才闭了嘴。
她显然没有想到来应该正在值的方言钦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所以她只和方言钦打了声招呼,就一脸心虚地带着宫女走了。
以至于方言钦一进门,就正一地的碎瓷片和信纸。
听见动静,二公主还以为贤妃又回来了,当即就又要痛骂。
而见来的方言钦之后,她到了嘴边的直接卡在了嗓子眼,然后她直接趴在床,无声地流了眼泪。
到散落在脚边的信纸,方言钦随即弯腰捡了来。
然后他就愣了一下,因为这封信竟然还一封血书。
再一内容,彭晗昱想要表达的无非两个意思,一他以前之所以会那样待二公主,都因为受到了红锦的蒙蔽,二希望二公主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他承诺来一定会待二公主。
着满页的‘矣’、‘也’、‘呜呼’,方言钦啧了一声。
只说彭晗昱不愧为京城才子之首,就这文采,现世下《与妻书》的林觉民见了,只怕都要自愧不如,只不过林觉民的《与妻书》一词一句,皆深,所以虽然不用鲜血的,却字字凝血,而这封信,一词一句,都寡廉鲜耻,都狼心狗肺,都禽兽不如,所以虽然用鲜血的,却让人作呕。
见他完了信,二公主这才喃喃说道:“言钦,你道我母妃怎么跟我说的吗?”
“她说让我不要父皇添麻烦。”
“她说让我忍一忍,因为事要传去,最后沦为笑柄的只会我。”
“她说彭家已经答应过她了,会补偿我的。”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又呐喊道:“她难道忘了吗,我可差点死在了彭家人的手。”
“而且我要那些补偿有什么用,我都已经没有几年活头了。”
“什么叫让我不要父皇添麻烦,她分明不想让我五弟……让我拖诚王伯的后腿罢了。”
“了,之前因为科举舞弊的事,外祖丢了爵位,被父皇停职在家,复之日渺渺无期,现在诚王伯的助得的也就剩下一个彭府了,诚王伯做梦都想当皇帝,所以他怎么可放弃彭家这个助。”
“我母妃来说,我不过个嫁去的而且也活不了几年了的女儿,来她带来更大的尊荣的诚王伯,所以和诚王伯的前途,我的命又算的了什么呢。”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又痛哭了来:“言钦,我没有母妃了!”
方言钦安慰道:“没事,你五个哥哥马也都要没了。”
二公主:“……”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
以至于她一时之间都忘了哭了。
方言钦笑了笑,虽然他这个法子不太听,效果还挺的。
“至于你的身体——”
方言钦掏来一个药瓶递她:“这我专门针你的病你炼制的补身丸,吃一两个月,应该就大了。”
二公主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药瓶。
虽然在她来,这个所谓的补身丸只方言钦拿来安慰她的东西,实际应该不会有什么用——毕竟就连太医都救不了她,方言钦又怎么可帮得到她。
她还忍不住破涕而笑。
因为她虽然没了母妃,她至少还有父皇,还有方言钦这个堂弟。
只可惜的,她的这份高兴没维持多长的时间。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元平帝到了。
他一脸憔悴,直接把手里的一封折子往桌子一扔:“老三和老五那边结案了。”
结案了?
这才几天时间。
方言钦拿过那封折子打开一。
元平帝捂着脸说道:“朕原以为,他们至少还有一点良,朕还高了他们。”
三皇子也就算了,五皇子可二公主的同胞弟弟啊!
因为这些年来他的身体一直不见,加边疆这半年来一直动荡不安,所以他每次只叮嘱五皇子多去二公主,结果五皇子每次完二公主回来,都说二公主的病还算稳定,以至于他也就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这才导致二公主差点命丧彭家。
这也就算了,因为作为一个父亲,他应该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现实却了他重重一击。
“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一群孽障。”
“你们猜他们怎么结案的,他们说,红锦谋害媛儿的事,都红锦嫉妒心作祟,一为之,彭家人并不,彭晗昱与红锦并无半点私,红锦早就嫁了尚书府的管家,肚子里的孩子也管家的,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地阻拦你进府救媛儿……”
“总之,彭府在这件事里面也受害者,因为媛儿还彭府的儿媳呢,如果他们真的有罪的,最多也就负个失察之罪。”
听见这,二公主的眼眶就又红了。
虽然她早就做了心理准备,真的听见这的时候,她的心还忍不住痛了来。
方言钦:“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呢?他们就这么由着他们胡来?”
他们难道就不想趁着这个机会掰倒三皇子和五皇子?
元平帝一声惨笑:“彭家送了他们每人一百万两银子,他们可不就都选择了作壁观了吗。”
一百万两,他们就把自己的亲妹妹卖了?
说去谁敢信啊!
方言钦恍然大悟:“难怪前两天,满朝文武突然联名书要为我请封王爵……”
他就说嘛,前身和他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威望。
“现在想想,原来在跟我分赃啊!”
至于分的什么,自然二公主的人血馒头。
然后堵住他的嘴。
方言钦:“难怪当初彭府的夫人和老夫人收到消息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唯一做的事就派了一个丫鬟把我打门来的消息告诉了那个红锦,原来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打了让红锦背锅的算盘。”
“然后他们直接杀掉了红锦,这会儿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尸体恐怕都已经腐烂了,所以就算我们想滴血验亲,验明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彭晗昱的都晚了,这样一来,彭晗昱自然就撇清和红锦的关系,我们就不再治他身为驸马却纳妾的罪了。”
“不愧世家——”
元平帝:“啊,不愧世家——”
在彭家人都已经被关进了大牢的况下,他们竟然还手杀掉红锦,并且除掉了所有道这件事的丫鬟仆……
可想而,有多少官员在暗地里帮助他们。
元平帝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以至于他们现在就算想翻案都不行了,因为证据已经全都被彭家人清理干净了。
可彭家人在得到了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准,最后会放他们一马的况下,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且不说那些丫鬟仆都伺候了他们家几十年的忠仆,只说红锦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可他们家千顷地里的一棵苗,他们竟然也下得去手。
显然,他们比三皇子和五皇子要聪明得多,猜到了元平帝之所以任命三皇子和五皇子去审理这件案子,十有八九为了考验他们,也就说,元平帝最后肯定不会放过彭家。
因而他们索性利用这个机会,提前毁掉了所有的证据。
至于二公主——二公主这个受害者说的怎么算证据呢,而且他们到时候完全可以说二公主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导致精神失常了,所以她说的都些胡言乱语。
这样一来,就算元平帝想要秋后算账,在没有证据的况下,在彭家有整个士林撑腰的况下,至少一时半会儿的,根奈何不了他们。
想到这里,元平帝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一半气的,一半愧疚的。
他说:“媛儿,父皇不住你。”
二公主已经懵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都到这个份了,竟然还让彭家逃过一劫。
关键她也就算了,雪鸢的仇怎么办?
她还那么年轻,死的却那么惨。
元平帝也突然有些心累:“朕这个皇帝做得可真够失败的。”
竟被一群臣子玩弄于鼓掌之。
所以他忍不住去想,要仁端太子还活着,要现在坐在皇位的他,彭家还有这些官员,还敢这么轻视皇家吗?
听见元平帝的,方言钦收了折子。
相反,在他来,元平帝或许称不个明君,他绝算得一个仁君了。
否则前身活到现在?
那些当年在他头顶来回撒野的勋贵旧臣一个个的得到善终?
凡他心眼小点,这大乾朝早就换了个天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用心地去帮二公主了。
所以他说:“虽然证据都没了,未必就不二堂姐报仇了。”
“把案子打回去重审吧。”
听见这,元平帝和二公主蓦地抬头向他。
方言钦笑了:“这一次,我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