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摸不清许峄城的心思,决定去医院求助爷爷。
她十二岁那年,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开,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身为许家大少爷的爸爸爱上不能生育的妈妈,在家人的阻止下决定私奔。
他们葬礼那天,雨下的很大,她知道,爷爷哭了,眼泪是温的。
言歌在医院外买了许耘之最喜欢吃的馄饨,这才走进医院,却在许耘之的病房外被许家保镖拦下:“二少爷吩咐过,不能让小小姐见到老爷,也让属下转告小小姐:尽早断了打小报告的心思。”
言歌气结:“许峄城真这么说?”
两位保镖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是二少爷原话。”
言歌没折了,将手里的馄饨塞给保镖便转身离开,原本对许峄城残留的那点好印象,现在全都消之殆尽。
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没看到前面的人,硬生生的撞上去。
只听到‘啪’的一声,手机四分五散,言歌低声道了谦,连忙俯下身去捡,却被对方抢先一步,男子温雅的声音传进耳朵:
“抱歉,是我的责任。”
言歌捡起其他散落的零件,这才开口:“不用赔了。”
男人看到她微微愣住,见她夺过手里的东西,连忙将她拉住,语气迫切:“你是言歌?”
言歌正视眼前的男人,大脑变得空白。
言歌记得,那时候父母还在,他们住在80年代所建的老小区,小学一片小小的沙堆成了大家争夺的玩具,而她不争也不抢,却做梦都想吃一口甜腻的奶酪,齐麟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大她五岁,正是翩翩少年,一眼芳华。
他们第一次遇见,她将那些爱慕者送于他的奶酪打翻在地,没去心疼他的格子衬衫,却蹲在地上心疼起那份价格不菲的奶酪。
“很喜欢吗?”少年的声音仍在耳畔。
医院不远处的商业街上,言歌跟齐麟有说有笑的走进咖啡馆,谈着小时候的趣事,被许峄城扰乱的坏心情顿时消失不见。
两人落座很,齐麟直接开口:“两份香蕉奶酪。”
言歌接着要了两杯咖啡,撇嘴说:“你还记得香蕉奶酪。”
齐麟温雅的笑了笑:“怎么会不记得,为了买到那份香蕉奶酪可是攒了我半个月的零花钱,结果你没吃到,我很记仇。”
她涩涩一笑:“那这顿我请好了…”
齐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说:“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许叔叔他们的事情我听母亲提起过,他们说你被许家带走了,现在过的好吗?”
她笑的生涩:“爷爷很喜欢我,许家对我很好。”
齐麟看出她眼中的委屈,摸了摸口袋,找到一张名片递给她:“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给我,就算是许家,也没关系。”
言歌接过他手里的名片,白底黑字,简简单单的印着:齐麟,尚德律师事务所,高级律师。下面是一串数字。
“我在许家真的很好。”她笑着将名片塞进口袋:“但电话我就留下了。”
齐麟欲言又止,正好服务员将咖啡端过来放在桌面,他便转了话题:“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该18了,打算留在国内还是出国留学?”
言歌微愣,她怎么没想到留学的事。
只听齐麟继续说:“你不是很想学设计,我认识一个米兰的教授,如果你有兴趣,我下次和他约好时间,带你去见见。”
“真的吗?”她眼睛燃起斑点星光。
齐麟温润的笑了笑:“我只是帮你引荐,其他的还是要靠你自己,但我相信,你可以的。”
言歌酌了口咖啡,嘴巴涩涩的。
从许峄城的态度来看,估计巴不得她离开许家。
而爷爷那里,很难说,当初在父母的葬礼上,爷爷向他们保证,会照顾她直到她嫁为人妻,之前也在她面前埋怨过许峄城出国,就很难再见他,估计爷爷很难再同意。
一阵铃响打断她的思绪。
只见齐麟歉意的掏出手机,起身离开。
言歌摸了摸口袋,起身去结账,服务员一番操作后,看向她:“不好意思,小姐,您这张是无效卡。”
言歌微愣,正想去拿零钱,就听到齐麟的声音传进耳朵:“我付吧。”
她看向他,慢慢的低下了头。
两人走出咖啡馆,言歌正想道歉,就听齐麟说:“对不起,言歌,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她依旧低着头,只听他继续道:“如果在许家过的不好…”
“你还有急事,”她打断他的话:“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家。”
说着,言歌便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道了句再见便上了车。齐麟见她躲避的神色,便知道她在许家过的并不好。
许峄城回家时,言歌正坐在房间等。
他拉开领结,解了衣襟两颗扣子,这才看到坐在沙发上带着怒气的言歌。指尖微微一停:“找我有事吗?”
“许峄城,你凭什么阻止我见爷爷?”声音比平时打了几个分贝。
“出去。”他语气微冷。
言歌瞪着他的背影,脚下不为所动,见他旁若无人的脱下衬衣,露出精雕一般的腰身,这才收回视线,双脚匆忙的逃出房间。
自从爷爷住院后,餐桌前就言歌一人。
今天多了许峄城,菜色也丰盛许多。言歌被佣人叫下楼,就看到客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许氏的新闻发布会。
许氏公关沉着的回答着媒体,丝毫没有几天前的紧张感。
她收回视线,看到沙发上的许峄城,面露不屑,一言不发的走去餐厅。
今天的菜已经上齐,言歌一坐下,就拿起筷子,刘管家见到,连忙叫道:“小歌,你小叔还没过来,还是等等吧。”
她夹椒盐排骨的筷子微愣,又夹起:“凭什么等他。”
不等管家说话,言歌已经将排骨塞进嘴里,许峄城就是这时进来的,管家咽下要说的话,叫了声:“二少爷。”
言歌微愣,头也不抬的吃着排骨。
“刘叔是怎样教她对待尊长的?”低哑的嗓音传进耳朵。
她看向他,神色微变:“那你在我面前脱衣服算不算为老不尊?”
许峄城看着她:“言歌我警告你,我是长辈,下次再说出这种目无尊长的话,就不是停掉信用卡这么简单。”
“许峄城!”她有些怒了。
许峄城淡然:“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言歌气结,看着眼前最喜欢的椒盐排骨瞬间没了口味。
她恶狠狠的瞪了对面的许峄城一眼,丢下手中的筷子,力气莫名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