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真元心知自家徒儿尚未出阁,扬之喜说什么男女妻子便是当众调戏爱徒,恼极怒极,拍出一掌,也是为此才会被反震得那么厉害,听到顾南萍劝她,抬眼看回神鹿台。
息水香听到扬之喜揭开谜底说“妻子”的时候就知道要糟糕,果然看到师尊怒极而动,早已做好拉架的准备,哪知就看到师尊被震飞出去,刚想迈步,听到扬之喜大喊“不可”,猛然想到自己还在比赛,脚步一顿,转眼看到顾南萍飞身掠下接住师尊,那画面简直不能太难以置信,吓得她遽然掉头,只当没瞧见。
扬之喜本来差点被吓破了胆,眼见有龙气加护,顿时有了底气,不管继后如何,走到息水香跟前,把眉笔一递,“息姑娘若是觉得我讲的故事好,就请收下这只眉笔。”
息水香的脸刷的一下红透,又不敢回头看赦生的反应,更不敢看师尊的脸色,应道:“扬公子,你只是问了两句话,并没有讲故事啊。”
扬之喜却把眉笔又往前一推,“不行,再怎么你也得收下这只眉笔,不然我就认输走人!难道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打败一个不如你的人吗?”这家伙一脸蛮横,心想: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想到这招,怎么能功亏一篑。
令狐云真看着扬之喜那无赖样,一脸嫌弃,“这个贱人,果然吃准了阿香心软。”
息水香笑道:“我准你再提一个要求,但是眉笔我不能收。”
“对对对!不能收!什么玩意!”观楼上多的是吃醋的人,七嘴八舌,只恨不得跟在奚真元身后教训扬之喜一顿。
息水香脸色绯红,又笑道:“扬公子,你再不提要求,我可要出剑啦。”
奚真元此时还跟顾南萍站在台下,看到爱徒这般婆婆妈妈,恨得咬牙切齿,“岂有此理,阿香怎么还跟那小子废话?”
顾南萍道:“奚道长,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奚真元闻言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而且是那个人,脸一红,没搭理顾南萍。
而在北观楼上,有两个人正兀自出神。
一个是王无异,一个是凌扶摇。
王无异盯着扬之喜,双眉凝聚,心思缥缈。
凌扶摇同样盯着扬之喜,眼神颇有些落寞,似乎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总归是遗憾的那种。
“师父?师父?”景甜儿讨厌扬之喜死缠烂打,想跟师父念叨几句,一吐为快,却叫了几声不见回应,奇怪得很。
“听得见,有话就说。”凌扶摇在听到扬之喜说“那我要送给别人咯”时骤然叹了口气,收回遐思,语气颇为不善地应了徒儿一句。
“哎呀,我说大半天了呀!”景甜儿吃不得亏,不由自主地提高嗓音,“您一直不理我!”
凌扶摇哼道:“别咋咋呼呼的,学谁不好,学那贱人毛毛躁躁。”
“我哪有。”景甜儿心里不服,顺势看向王无异那边,入眼却是小道士,咬了咬嘴唇,收回目光跟师尊道,“师父,要是有人送我一枝眉笔,我一定收了。”
凌扶摇哼道:“若是定情之物,你也收吗?”
景甜儿笑道:“那要看是谁送的咯。”
凌扶摇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徒儿是动了那方面的心思,而且猜测那个人就是薄天游,但又不敢肯定,刺探道:“谁呢?”
“小道士啊。”景甜儿脱口而出。
凌扶摇愣了好一会,忽地一叹,“你是不是忘了前面说了什么?”
景甜儿道:“说了什么?”
凌扶摇忍住没有用手扶额,甩甩手,“走开,别烦我。”
“哎呀,是您问的呀。”景甜儿咕哝一句,笑嘻嘻走到令狐云真身边。
令狐云真笑道:“喂,你真的忘了?”
景甜儿拧眉道:“忘了什么?干嘛神神秘秘的?”
师绮扑哧一下,掩嘴好笑,看神鹿台上,息水香淡淡笑着,语气坚决,“一定不要。”
“早该如此!”奚真元甚是满意,转又冷哼一声,暗道:癞蛤蟆都不是的人,还想攀上我家阿香!
扬之喜用手托着眉笔,“那你帮我拿着它,免得它影响我发挥,你胜之不武。”
“哈哈哈。”观楼上轰然一笑,都知扬之喜明着耍赖。
息水香摇摇头,“你自己想办法。”
“啊!”扬之喜大惊小怪,把眉笔往头上一簪,跟着把头一歪,“你看会不会掉下来?”
息水香知道台下还有一个杀气腾腾的师尊,不敢应声,咬住唇摇了摇头。
眼看时间过半,奚真元忽地喝道:“阿香!你磨蹭什么呢!”
“啊。”息水香只怕惹恼师尊,回头连她也拉不住师尊打人,猛地看向扬之喜,“扬公子,得罪!”
“哎!”扬之喜大叫一声,“我站着不动!”
“我操!”观楼上有人很不爽扬之喜如此赖皮,破口大骂!
息水香拔剑出鞘,才迈出一步,戛然又止。
“岂有此理!”奚真元撇下顾南萍,跑去跟今日的主持质问道,“常老弟,那小子明着耍赖,你也不管管?”
常恩为难道:“奚道长,台上的事风云碑自有定夺,我也是徒叹奈何啊。”
奚真元并非不知规矩,急也是真的急,考虑到不宜直接喊话指示徒儿,便转头质问常恩,态度已经传到台上,又借此机会远离顾南萍,听了常恩回复,哼了一声,耸身一跃回到北观楼席位上。
顾南萍伸了伸手,没奈何,跟着耸身一跃,回到他江南顾家的位子上。
“学到没有?”顾南萍看了侄儿一眼,笑得轻蔑。
顾溟道:“做了好事却被冷遇,我的确是学到了。”
“扬公子,我不能再由着你闹下去了。”息水香使了一个眼色,小声说道。
扬之喜笑道:“是息姑娘说准我提一个要求的。”
息水香道:“好,最后一次机会,你快说。”
扬之喜拔剑出鞘,把左手藏到身后,“咱们各让一只手,不许动。”
“好。”息水香答应一声,背起左手。
奚真元只怕扬之喜要耍诡计,暗道:小子敢玩阴的,老娘活剐了你!
令狐云真嘀咕道:“就算只是阿香让一只手,小歪嘴也是必输无疑的,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师绮道:“那个少年,只是想跟阿香多待一会。”
“哎呀!”令狐云真一拍脑门,“真是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怎么能没想到这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