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抿嘴看向对面的黑袍人,这个小小的动作没有逃过霍文兴敏锐的目光,他的心情瞬间跌入了低谷。
对身边的婢女说了些什么,婢女弯着腰挪到五公主身边,低声道:“公主献舞的时间到了,可以奏乐了吗?”
五公主拿起铜镜整理了一下舞裙,认为满意了才缓缓吐口,“可以奏乐了。”
婢女击掌三次,悠扬的乐曲缓缓响起。
五公主轻叹了一声对木樨道:“你相信女人的感觉吗?”
木樨点点头。
五公主的目光跃过衡将军落在衡三郎的身上,“直觉告诉我,第一次在城楼上看到的人是衡大将军左边的黑袍人,那时候他也是一身黑袍,策马从城下急驰而过。”
木樨错愕地看着五公主,她说一见钟情的人是衡三郎,哪里搞错了吧?
道友要走桃花运了吗?
五公主按了一下太阳穴,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感觉,“我要和左边的侍卫共舞一曲,顺势摘下他的面具找到真正的驸马。”
木樨惊得合不拢嘴,不安的眸子投向衡三郎。
衡三郎当然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用脚踢了一下旁边的兄弟……
五公主站起身,“帮我整理一下裙摆。”
木樨低头给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心里却慌成了一团。五公主要和衡三郎共舞,会不会出现意外?
五公主走到衡将军面前,笑道:“我要为衡大将军献舞一曲,借用你的身后的将军伴舞。”
说着把左边的黑袍人拽到了眼前,长袖一挥,曼妙的舞姿翩然而起。
木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用手捂住嘴唯恐失声惊叫出声。
旁边的镇北侯早就注意到了木樨,看五公主步入了舞池,便把猪爪子伸了过来想乘机抓住木樨。
木樨把筷子戳像他的猪爪子,假装酒洒了闪到一旁,旁边的婢女忙给她擦拭身上的酒水。
她没有再坐回原位,站在柱子旁观察着舞池里的情况。
霍文兴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去,木樨假装没有看到,不予理会。姓霍的不可理喻,能离多远离多远。
五公主的舞姿优美,像一条美人蛇缠绕着黑袍人,黑袍人任她百般挑逗始终不为所动。
舞池里的灯烛突然灭了,众宾客立马骚动起来,喊叫声不绝于耳,叫的最多的就是“有刺客。”
木樨心里一紧,担心舞池里的“衡三郎”是否被五公主占了便宜。
黑暗中一只大手拉住了她纤细的胳膊,五指间的温度再熟悉不过,不假思索地跟着黑袍人向门口走去。
两人趁乱离开了正厅,院子里是黑压压的兵士,黑袍人臂膀一弯抱起木樨像脱兔一般飞奔进了黑夜里。
站岗的兵士看到有人从正厅里出来,紧追不舍,被黑袍人的长鞭扫得血肉横流。
霍家庄园里的兵士很多,但黑袍人的长鞭就像是一条长龙无法抵挡,很快两人甩掉了围追堵截的兵士。
进入一片密林后,黑袍人轻轻地放下木樨。
木樨抬手就打了她一拳,“姓衡的,五公主的舞跳得很好吧,你被迷住了?”
衡三郎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你吃醋了?”
木樨想把手抽回去,用了两次力气也没有得逞,“我才没有吃醋呢?以前瞎了眼,怎么没有发现你是个趋炎附势的好色鬼。”
夜色迷离,衡三郎看着发怒的小童养媳,心里甜滋滋的。他怕自己被公主抢了去,生气了。
有护夫的态度,很好。
“我是有点好色,要不然怎么冒着被冠文侯斩杀的危险把你带出来。谁让你长得秀色可餐,我一时把持不住也可以理解吧?”
木樨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你都和五公主在舞池里周旋了,还敢狡辩?”
衡三郎被她的娇态迷倒了,摘下面具,蜻蜓点水般在她的樱唇上轻啄了一下。
“把眼睛擦亮,和五公主进舞池的是另外一个人。你像小兔子般看向我的时候,我就和右边的人换了位置,咱们这是心有灵犀。”
木樨脑袋嗡了一声,道貌岸然的衡三郎竟敢把吐沫留在她的唇瓣上,这种感觉太美妙了真想一口咬回去。
不再纠结舞池里的是谁,眼神也变得柔和了,“真的?”
衡三郎把她举起来放在肩头,“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五公主和我的兄弟还在舞池里共舞呢?”
木樨的懊恼和郁闷立时化作了满天的繁星,“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不能再回去了。”
衡三郎扛着她往前走,“坐好了,你真的放心吗?”
木樨连忙道:“道友,我信了你还不行吗?衡大将军你们来了三个人,少了你一个冠文侯会察觉吧?”
衡三郎笑道:“赴鸿门宴怎么可能来三个人呢?至少来了三百黑骑,少了我一个不会有人察觉的。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好,放心吧。”
“带三百人赴宴,衡大将军小题大做了吧?”
“你知道冠文侯为了这场盛宴调动了多少兵士吗?”
“多少,一万兵马?”
在木樨心里,一次宴席调一万兵马守护就有些大做文章了。
“你太不了解冠文侯了,他声势浩大的回到西汶州就是要告诉所有的人,他要统一北方。参加宴席的都是西汶州和东冀州的大小官员,只要把这些人把控在手里,等于掌握了北部的交通命脉和粮仓。”
“据我所知,他调动了十万大军围困霍家庄园,要让所有的官员屈服在他的脚下,听他调遣。”
木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万大军?”
“冠文侯的权力比镇北侯还大,做太后的义子真风光。”
“你说错了,霍文兴是太后和天师的私生子,从小在天师的亲哥哥身边养大。太后和先皇没有儿子,太后想废黜皇上夺得祁家的天下,将来立他为新皇。”
木樨觉得脑袋顶上响了一个炸雷,忙用胳膊抱住衡三郎的头,“天下竟有这样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那五公主和他岂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衡三郎绕过脚下的碎石,“你没有察觉他们两人额头和眼睛长得很像吗?”
木樨想了想,霍文兴和五公主确实有相似的地方,也许遗传了太后的容貌吧?
“他们倆的脾气也很像,五公主很痴情,非衡大将军不嫁。”
衡三郎把背挺直一些,让木樨坐得更舒服一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衡大将军有童养媳,不会迎娶公主的。”
衡大将军果然有童养媳,大祁的战将都喜欢家里养童养媳吗?
“我想见见衡大将军的童养媳,可以吗?”
衡三郎几乎笑出声,自己见自己没有人能阻拦得了,“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就行。”
“那我给她准备什么礼物?”
“你喜欢什么给她准备什么?”
“五公主说,要把衡大将军的娇妻撕碎了喂鱼呢?”
“你放心,我衡大将军会保护娇妻的,绝对不让别人伤害她一根头发。”
“说得好霸气,衡大将军威武。”木樨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句,做衡大将军的娇妻一定很兴奋吧。
不自觉地往后看了一眼,惊道:“霍家庄园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