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之大,马上吸引了全部的目光,见大家都望向自己,田畴才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不过情急之下也不能在过多的考虑自己的面子问题,对程玉说:“主公,公孙度久在塞北,早有不臣之心,只是惧怕中原的天兵讨伐,才在名义上仍奉中原为宗主。如今既然主公是以天子的名义讨伐逆臣,如不经一胜就草草收兵,定然让公孙度以为朝廷拿他没有什么办法,而更生悖逆之心,周围的蛮族也定然以为朝廷软弱而心存二心,此消彼长之下,对我大汉的江山怕是危害不小,况且主公已经行到这里,如果草草收兵的话,岂不被天下耻笑?”
程玉闻言心中自是一凛,他也并非想不明白这分道理,只是这几天的行军太让人郁闷才心生退缩之心,田畴的话虽然不多,但已经将事情很明白的分析开来,确实如他所说,自己如果放弃了此次的行动,对自己或是对统一的大业,都会有难以估量的坏处。
程玉又看了一眼郭嘉,想听听他的想法,却见郭嘉竟然满脸的笑意,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不知奉孝先生所笑何事?”
郭嘉听见程玉询问,依旧微微带着笑意说:“大司马,数日不见敌军,本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不才不知您却是忧虑何事呢?”
程玉更是奇怪,为何不见敌军反而成了喜事,继续问道:“请恕程某愚鲁,愿先生言明。”
“大司马不过是一时不查罢了,治番臣,重在立威,以战求和本是下策,只有以军威震慑敌军才有最大的效果,如今多日不见敌军,想是已经聚集在一起,大司马只要一战就可平定辽东,不是比旷日持久四处奔波要强上很多吗?敌人将四处的兵马都聚集在一起,大司马更要抓住机会乘势猛攻,只要能够击败敌军,则辽东定矣,难道不是应该祝贺的事情吗?”
虽然郭嘉的见解与众不同,但最后说明的目的却都是一样,认为自己应该继续将北伐的大业进行到底,既然大家都说的有理有据,何况自己刚才就已经想通了,于是程玉可以很轻易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向大家承认过错误以后,满天的乌云自然就散了,剩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事情,大家讨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作继续东进的准备。
可是过了昌黎郡以后,剩下的路程就变的更让人痛苦了,昌黎郡中部有一座医巫闾山,虽然不足千米高,却也绵延漫长,几乎将整个幽州都截断,程玉对这里的地形从来没有注意过,在现代的时候虽然经常翻地图看看,却根本不会主意到这样的小山脉,等到实际看到的时候,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样一处山脉。
望着眼前连绵不断的山丘,程玉也有点头痛,于是将田畴找来问道:“田先生,这里是什么所在,眼前的山峰叫做什么名字?”
田畴恭敬的回答:“回禀主公,现在我们还在昌黎郡的地界,眼前的山峰叫医巫闾山,当地人也有叫微闾山或无虑山的,相传当年舜帝曾到过此地,封此山为五岳五镇之一。也是鲜卑人的圣山之一。”他知道程玉问话的主要目的也应该不在此,于是话锋一转开始介绍一些程玉更感兴趣的内容:“此山南北绵延约有百里,东西也有数十里宽,如果想绕过它,有两条途径,一是向北经过鲜卑人地方,现在鲜卑人似乎和公孙度靠的比较近,如果北行恐泄漏我军行踪,另外向南到海边也有可以通过的平坦之途,而且距离辽东更近,应该是我们首选的方向。”
程玉心里暗暗称是,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他可以很快的理解自己的意图,于是对田畴说:“既然田先生熟悉这里的情况,就由你安排剩下的路程好了。”
田畴连忙推辞:“主公,我不过是北疆一小隶,怎么可以随便插言军事呢?主公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尽管问我就是,说到安排,让人惶恐。”
程玉哈哈一笑说:“子泰不必过谦,能者多劳吗,对于田先生的选择,我是非常放心的。能让我遇到先生这样的大才,真是我的福气啊。”
听到主公对自己的称赞,每个臣子都会感到十分高兴,大有为君肝脑涂地的想法。
不过有田畴这么一个向导真是不错,程玉在想,如果自己将来选择塞北退隐的话,一定要田畴帮自己找一块风水宝地,——呸,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在考虑这些问题,难道是自己多年疆场搏杀,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起码也要等平定天下,过完了皇帝瘾再说吧?
不过田畴寻路的本领果然非比寻常,本来是在崇山峻岭之中,三拐两拐已经脱出山脉的范围之外,却已经遥遥的看到大海。程玉突然又想看始皇当年留下的碣石,于是向田畴请教:“田先生,据说当年始皇帝东巡,曾经在海滨留下过碣石一块,如今我们已经到了海边,不知碣石是否就在附近呢?”
不过田畴却给了他一个非常让他失望的回答:“禀主公,确有这样一块碣石,当年武皇帝也曾经到过那里,这块碣石也确实就在昌黎郡,不过却在长城边上,我们因为经过乌丸境内,已经错过了。”
程玉一听,略感失望,看不到就看不到吧,曹*不是要打了胜仗回去的路上才能经过碣石吗?自己正好也可以体验一下他当年的心境——不过现在不知道到没有到曹*东征的年份,自己每天东奔西走,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
虽然没有看到碣石,不过也可以给自己的远征找一个更有意义一点的目标,所以程玉再踏上征途的时候,干劲更足了。
沿着海边走路况果然好了很多,部队不过是用了一天的功夫就绕过了山脉,眼见面前已经是一马平川,大家的心情都随着山势逐渐开朗,准备出了山口就安营下寨好好休息一下。
没有想到刚刚出山口,程玉都已经明确的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虽然不能明确说出到底哪里不对,但程玉还是感觉到了不妥,身后突然有战马声传来,程玉回头一看,是郭嘉凑了过来,他正想和郭嘉说自己心中的疑虑,郭嘉却已经先开口:“大司马,我感觉这里的地形似乎很适合埋伏,虽然以前没有和对手交锋过,但也不得不妨,还是派出探马四下观察一下为好。”
他的观点正好与程玉不谋而合,程玉四下看了一下,见左面有一座高岗,附近的情况应该可以一览无余,于是派出一队哨兵上去,自己命令军马先停下来,等情况分明了以后在继续前进。
这座土岗并非很高,已经是在山脉的最边缘,地势也并非很陡峭,程玉在下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几个人的身影。这些哨兵一路上都小心翼翼,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不敢忽视一点蛛丝马迹。
突然程玉发现山坡上的几个黑点开始不进反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程玉知道一定有什么古怪,马上命令手下的军马摆开御敌的阵型小心防范。
他这里看不清,原来这些哨兵已经遭遇了敌人。他们一路搜索一路向山头挺进,几个人排成了锥形,这样遇到什么事情彼此也可以有个照应,正行只见,突然最前面的尖兵喊了一声:“什么人?”其余众人都向上望去。
可是话音未落,上面的树丛中突然有一只冷箭射出,尖兵闪躲不及,正中前心,当场倒下,后面的哨兵见自己的战友倒下,各拉兵器,却不进反退。
其实并非是他们贪生怕死,作为一个哨兵来说,骋一时之勇,并非是他们的职责,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得敌人第一手得资料,如今既然已经发现了敌军,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纠缠。如果是在战场上得话,他们都自信不管什么样得情况下,都不会有逃兵出现。
山上埋伏的敌军见自己已经保露,不需要再掩藏身形,突然间有树丛中出现无数的身影,前面的一群人已经搭弓上箭,箭枝如雨点般落下,当场又有几个士兵死于非命。
剩下的徐州军撤退的速度更快了,他们知道面前的敌人不会是少量的散兵游勇,很有可能是辽东军在此伏击自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告知主公,于是一边用携带的武器拨打着雕翎,一面脚下加紧。
不过虽然这些士兵还没有回到程玉的身边,程玉却找已经发现了敌情,因为埋伏在山坡上的敌军已经纷纷由各自潜藏的地方露出了身形,很快山上就响起了号角声,这是辽东联军准备进攻的信号,眼前的草原上,突然都出现了敌军的身影,呈一个扇面形,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这回不用程玉再说什么,手下的军兵都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虽然敌人的埋伏已经出现,程玉的心中却没有慌乱没有担心,反而隐隐的有一种高兴,一种解脱的感觉。
毕竟自己这段时间来虽然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行军,却一个敌人也遇不到,这种无处受力的感觉最让人心生厌倦,即使今天遇到的是敌人的主力伏击,起码已经看到敌人的身影。
要说公孙度没有太大本事,那也只是相对而言,毕竟在这群雄割据的乱世,真正没有本事的人就早被别人吞掉了,还哪里轮的到他塞外称王。他对敌军的行动也是经过自己推算,才定下一路坚壁清野,诱敌深入的策略,至于最后一击的地点,他就决定在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