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终是离我而去,这个不争的事实终究击倒了我,我病倒了。
我是我爸唯一的孩子,他的葬礼理应由我来一手操办,只是我什么都不懂我无从下手,我心情悲痛茫然无措。
方凯文请了假他代替我操办了我爸的葬礼,他运用了他的关系,把殡仪馆与墓地的事宜都安排妥当,在我的建议下我们一切从简。
在阴冷的殡仪馆里,方凯文并没有避嫌,他很坦然地和我一起披麻戴孝,无论是白天来者的吊唁还是夜晚的守灵,他都不曾离我左右。
这期间方凯月夫妇扶着方凯文的母亲过来了,高朝跟在后面,他看到我哭,他也哭。
我心里虽心存感激,只是这个时候我已无暇顾及,我直感自己就是一个悲伤的木偶,我除了哭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到了第三日出殡的日子,殡仪馆方的人主持了最后的告别仪式,方凯文陪着我站在父亲的遗体旁向来告别的亲友鞠躬表谢。
我手脚冰凉,彻身发寒,我的泪眸早已呆滞,我眼前晃动的人流已成不了具体的影像,方凯文搀扶着我,他很怕虚脱的我再次晕倒。
“小茜……”熟悉的嗓音在我耳边缭绕。
我僵滞的眸光终于现出光彩,我抬眸望向简涛,我泪如泉涌,“涛……”
简涛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后面跟着简叔叔和简阿姨,他们望向我的目光溢满了担忧。
简阿姨轻轻叹息握住我的手,“小茜节哀顺变吧,好好照顾自己。”
我含泪点头,他们随着人流在我眼前走过。
我爸生前医院的同事和亲友来了不少,方凯文已在酒店中餐厅包了席,不过去墓地的人都已经被他找来的车子直接送去了酒店,尚美和潘子博在那里帮我们招呼客人。
告别仪式结束后,我望着父亲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炉的刹那,我还是崩溃了,我哭得撕心裂肺,几欲昏厥。
方凯文心痛地抱紧我,“宝贝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坚强些。”
这是自我父亲病逝后,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父亲的骨灰终于出来了,我拾骨灰的手都在抖,人来世上走这么一遭,到头来只不过换来一堆碎裂的骨灰,我把骨灰盒紧贴入怀里,我最后一次拥抱我的父亲。
按本地习俗,父亲死后应由儿子来打幡,没有儿子则有侄子来代替,在我的坚持下,我还是亲自为父亲打了幡,摔了盆,我想这应该是他生前最希望的,我生前没有孝顺他,死后我不能再让他失望。
今天承蒙老天垂怜,绵绵的细雨飘洒了一天,从未停止过,我妈妈过世时我爸在她的墓地旁为自己预留了墓位,现在我爸的遗体终于可以与我的妈妈合葬在一起。
我跪在那里久久地悲泣,我面前的曾是最疼爱我的爸爸妈妈,现在他们与我却已是永远的阴阳相隔,如若他们在天有灵,我希望他们在地下能相亲相爱,相守相伴,不要再分离,不要再彼此伤害……
从墓地回来,我爸委托的律师找到我,我才想起我爸还有所谓的遗产,律师告诉我,我爸临走前就已立了遗嘱,他将生前所有的积蓄和两处房产都留给了我。
原来我的爸爸对他的死早有预感,他已然为他的离去做好了准备。
我真是痛彻心扉,我爸年近五十就过早的撒手人寰,我不知道这是命运对他的惩罚还是对他的怜爱,让他回到爱人的怀抱,这应该算是一种幸福吧。
我爸的丧事过后,我人已是心力交瘁,我卧床不起,浑浑噩噩地躺了几天,在方凯文的悉心照顾下,我的身子似恢复了些许的精神气。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我憔悴苍白的脸,镜中的人好陌生,这哪里是我,暗淡无华的面孔仿佛是一个沧桑凄凉的老妇。
我抚了下我的小腹,我全身除了这里再长,其它地方都在惊人地削瘦,我真怕伤着身体里的这个小生命。
方凯文中午又匆匆赶回来陪我吃饭,看我起来了他很意外,他亲自拿木梳为我梳理凌乱的长发,
“宝贝,我在考虑是不是把你的长发剪短?”
“为什么要剪?”我伸出手指抚脸,是不是我现在变得好丑。
“你看你全身都在消瘦,只有这一头长发乌黑发亮,我怀疑它把你的营养都吸收走了。”
我笑了,“你是怕它把你孩子的营养都抢没了吧?”
“抢谁的都不行,一个是我的大宝贝,一个是我的小宝贝,我都心疼。”
方凯文磁性的嗓音温柔地刷过我心尖,我莞尔,我的心情开始转好,我没有一无所有,我还有一个体贴入微的老公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方凯文利落地为我梳了个麻花辫,他把我转了过来,
“宝贝答应我,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吃饭,你再继续消沉下去,我们的宝宝生出来一定会是个不足三斤的小猴子。”
这阵子我们家扔掉的饭菜比吃掉的还多。
我的眼眸湿润,我把脸紧贴在他的胸前,“好,我答应你……”
我要好好吃饭,我不能再饿坏我的小宝宝。
自从我爸爸去世后,方凯文没有再提举办婚礼的事,我知道他再考虑我的感受,父亲尸骨未寒女儿就热闹地办婚礼摆酒宴,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午饭后我跟方凯文提出要回家去收拾些衣物,顺便把户口本等证件带回来。
他拗不过我,他只好趁下午上班前把我送回了家,他嘱咐我呆在家里等他,他下班后就来接我一起回家,我听话地点头,他才放心地离去。
我的衣物本不多,很快就收拾出来装了包,我把户口也放进包里,我决定还是与方凯文先把结婚证领了,他说的对,为了孩子我们也要名正言顺。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便把家里的老相册找出来,我倚在床上慢慢地翻看,我抽出一张我爸爸年轻时的照片,我细端量他的眉眼,他很英俊,我们父女俩在外貌上有几分相似。
如若不是我爸他长了一副好皮囊,我妈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上他,我妈是位音乐教师,她曾是我爸的病人,结果病治好了,心却丢了……
美妙的音乐赋予了我妈妈浪漫多情的性格,她把爱人当成了生命的全部,然生命却跟她开了场残酷的玩笑,她的爱人亲手毁了她的全部……
我一张一张照片翻看着,我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不能自拔,以至于房门响动我都未曾发觉。
我身后有人轻缓地伸出手臂抱住我,我还以为是方凯文,我转眸,
“怎么这么快就下班了?”
环住我的手臂有瞬间的僵硬,我也辨认出这个熟悉的怀抱不是方凯文而是简涛的。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涛,是你来了。”
尽管我心里很紧张,但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
“媳妇,我好想你……”简涛的目光哀切,声音让人听了很辛酸。
我的心阵阵钝痛,“对不起涛……”
我知道我的道歉苍白无力,只是我除了这三个字,我真是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
“媳妇,你已经怀孕了。”
这是肯定句,我惊讶地抬眸,简涛的眸光愈发哀痛,显然他不能接受我背叛得这么彻底。
“涛对不起……我……我是怀孕了。”
我艰难地承认着自己的罪行,我不能再骗他,我真是没脸再见他。
“媳妇,你是因为这个孩子才决定放弃我的吗?”
简涛的声音很轻,听到我心里却很沉重,我有些语塞,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在我与他的问题上,我说什么都是错,终究是我伤害了他。
“是不是因为我不能再生育,给不了你一个孩子?”
简涛在固执地寻找答案,我的手心已然攥出了汗,我不安地抿了抿唇,
“涛,我不是因为你的病……我是说你不要失去信心,你还有希望能治好……那个我和他是因为……”
我神情紧张,神经错乱地不知道自己在表达着什么,我的声音愈来愈小,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然,简涛却猛然抬起我的头,他饱满的双唇鸷猛地攥住我的唇,带着灼人的热度,卷肆走我胸中的空气……
我惊慌地推拒着他,他的臂力大的惊人,我竟然撼动不了半分,我的身子本就虚弱,他的恣意掠夺让我直感眼前阵阵发黑……
简涛终于感受到我的异常,他放开了我,我被压榨的肺终于恢复了呼吸功能,我手指纠着胸口,我费力饥渴地喘息着。
简涛蹙眉扶起我,他随手递给我一杯水,我的泪滑落下来,我大口大口地灌着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很怕他,我发现他好似变了,变得我不认识,变得我无法掌控,我再考虑是不是应该给方凯文打一电话,让他来接我。
只是简涛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他的黑瞳紧锁住我,
“媳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吗?”
我茫然地摇头,他还真是执著,这个媳妇的称呼怎么都不肯舍弃。
“因为我嘱咐了我们的老邻居,你回来后让他们转告我,我就要回省城了,我想在走之前再好好地看看你……”
简涛望向我的眸光太过浓炽竟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我不得不错开目光,我放下杯子,我掩饰地用手背拂去唇边的水迹,
“涛,你还是听导师的话去免试读研吧。”
我一直都认为他不该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应该在他喜爱的领域里走得更高更远。
“你是怕我纠缠你吗?”简涛的眸光倏地暗沉了。
我艰涩地扯动唇角,“没,怎么会……”
现在我面前的简涛变得莫名地敏感多疑,这让我说起话来愈发的小心。
简涛的大手蓦地抚上我的脸,他的大眼睛中竟隐现泪花,
“媳妇,我舍不得你。”
看到他哭我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我已不能适应他这样的抚摸,我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触摸,他再舍不得,我们分手已成事实,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他放下这段感情。
然,我的躲闪却再次刺激了他,他竟然伸手抱住我,“涛,我求你别这样……”
我愈挣扎他抱得愈紧,他高大的身子顺势把我压倒在床上,他温热的唇亲吻着我的颈窝,
“媳妇,我只想最后一次吻吻你。”
这最后一次几个字终是触痛了我的神经,我挣扎的身子僵住了,我竟愚蠢地相信了他的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的简涛并不温柔,他夹带着怨恨的吻席卷了我的牙关,他吻得很用力……
直到他滚烫的碎吻滑落到我的胸前,我才如梦方醒,我惊恐地抓住他解我衣扣的大手,
“涛,你要干什么……”
简涛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听话的简涛,他直接把我碍事的手钳制于头顶,我彻底凌乱了,我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他竟然想要强要我。
“你是要和一个孕妇发生关系吗?”我失望地直视他的眼。
简涛的眼凝寒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要再跟我提你的孩子,你是在提醒我,你背着我怀上那个男人野种的事实吗?”
我惊怔了,我与他之间有什么东西怦然断裂了,房间内的空气都冰冷凝结起来……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简涛,在怒飞的眉毛下,是一双怨恨的眼。
简涛的大手蛮横地收着力,手腕传来的锐痛让我不禁闷哼出声,我的视线一片模糊……
这样的状况已超出我的想像,这个曾经带给我无数温柔的男人正在向我索讨我欠他的情债。
然,这种方式太残忍……
我终是痛哭出声,我的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只是此时的简涛已不再怜惜我,他用他的唇直接堵住我的哭泣,我嘴里的抗议尽数化为呜咽,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我会被简涛强迫……
我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微弱,我身上的男人已失去理智,他在疯狂地撕扯我身上的衣服,我现在才知道我们之间的力量相差得如此悬殊,原来以往他的示弱都是为了讨好我。
简涛硬是把自己挤进我的双腿间,我心中怒火渐炽,我的泪眸怒视着他,
“不要让我恨你……”
“如果恨能让你记住我,那我情愿你恨我……”
简涛望向我的眸光同样带着怒。
我直感气血逆流,我已不能再承受这样的事实……
简涛坚硬如铁的凶器直抵我的腿心,我怒火攻心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